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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輪廓。讓人根本看不到他在想什么,也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會說什么。 沉默了好一會兒,羅坤才開口:“昂哥,你救過殷杰?” 先前殷杰在電話里說,陸昂在牢里幾乎不說話。無論休息、上工,他總是獨來獨往,見到殷杰那幫菜瓜挨揍,也不會多管閑事。他不理會任何人。直到一天夜里,殷杰被揍得太狠了,被一幫人揍到蜷在地上吐血,連褲子都被扒了,陸昂才淡淡說了一句:“還讓不讓人睡覺?” 號長正興奮,他叫囂,關你屁事。 陸昂一言不發(fā)從床邊坐起來,他站直了,身上是月色的清暉…… 再后來,殷杰不想死,就一門心思跟定他…… 如今盯著陸昂,羅坤只問他:“昂哥,你救過殷杰?” 聽到這句話,羅運華不禁惱火,這問的是什么? 陸昂卻始終沒有任何異樣。 他淡淡的說:“不想救。吵到我了。” 說完,對著陰影底下的羅坤,陸昂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羅坤靠在凳子上,那條廢腿隱隱約約開始疼。 那一年,他被幾個混混堵在巷子里揍,是陸昂救了他。他要道謝,陸昂同樣蠻不在乎的說,礙眼,被吵到了。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慘,要是沒有陸昂,早被揍死了。 他一條腿殘廢,從小到大十幾年受人欺負,唯獨眼前這人當他是個人…… 往事涌上心頭,羅坤擰起眉,一時微微失神。 “坤子,今天到底怎么說?”陸昂直視他,一點點從心理借著過往施壓。 深陷在陰影里,羅坤復又沉默。 羅運華急了:“別猶豫啊,他肯定是臥底、是公安!”羅運華端起長輩的架勢,也在施壓。 “公安?” 羅運華說完,門吱呀一聲開了。有人走進來。來人很高很壯,瞬間將走廊里的光擋得嚴嚴實實。 “誰是公安?”他cao著夾生的普通話,繞到陸昂前面。 聽到這個聲音,陸昂微微瞇起眼,嘴角往下沉。 “你——?”視線一對,宋志也認出陸昂,他自言自語,“白爺最討厭公安?!痹谖堇镫S便找個地方坐,宋志冷眼圍觀。 陸昂目光從他身上拂過,還是望向羅坤。 那邊,羅運華急吼吼地繼續(xù)向羅坤施壓:“姓陸的這小子根本沒法解釋牢里的事,還猶豫什么?”他萬分著急又惱火! “你算什么東西,要我給你解釋?”迅速抓著羅運華的心急,抓著羅運華和羅坤的不和,陸昂反擊,但也不急不緩,“五叔,你一直在攛掇坤子,究竟是想除去我,還是故意挑撥,你自己最清楚?!?/br> “我——!” 羅運華沉不住氣,一激就上當,偏偏陸昂給的兩個選項他都占了——他既想除去陸昂,又想挑撥他們兩個的關系——羅運華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整個房間再度陷入一陣詭異寂靜。 羅坤意味深長地轉向羅運華,所有的人都看著羅運華,除了宋志——宋志在暗中觀察陸昂,一雙眼如鷹隼死死盯著。愣在眾人的目光里,羅運華被陸昂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兇狠重復:“羅坤,你別被他騙了,他就是臥底!” “呵?!标懓狠p笑,繼續(xù)戳破他,“五叔,如果你覺得我是臥底,干嘛不自己動手?”他冷冰冰質疑。 旁邊有馬仔點頭,對啊,他干嘛不自己動手? 羅運華一張老臉慢慢憋到通紅。 為什么不自己動手呢? 說起來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年紀大了,不想手上沾血,他只想借羅坤的手除掉陸昂。 這一瞬,整個房間有種難捱的尷尬,羅運華僵在那兒,陸昂勾起唇,滿是譏諷。 “槍呢?槍呢!”羅運華實在受不了了,左顧右盼,開始到處找槍,像一場只給自己找回面子的滑稽戲。 房間里,已經(jīng)有馬仔憋不住偷著發(fā)笑。 對著這畫風突變的鬧劇,羅坤沉著臉,拄起拐杖起身。再打量陸昂一眼,他示意一個馬仔,陸昂腰后的那支槍就被撤走了。羅坤一瘸一拐過來:“昂哥,今天對不住了?!?/br> 陡然生變,羅運華大驚:“羅坤,你今天不殺他,你后面有的后悔!” 羅坤沒再理會這人,只說:“昂哥,這里面有誤會,你別在意?!?/br> “不會?!标懓喝耘f面無表情。他到這時,才開口解釋:“齊爺出事我正好在外地,后來入獄是因為……” “昂哥,你不用再說。這樣我更過意不去?!绷_坤笑著打斷他。說話之間,他仍站在陰影底下,肩膀一高一低,叫人捕捉不到他說話時的表情。 “……”陸昂默了默,不動聲色收住話。 羅坤已經(jīng)提議:“昂哥,我讓人送你們?!?/br> “不用?!标懓赫驹陂T口,淡淡道,“我走了?!币暰€依次掠過眾人,與宋志一對,陸昂又面無表情移開。 * 診所有個掛鐘,秒針每走一格都會吧嗒一下。 吧嗒,吧嗒。 吧嗒,吧嗒。 時間不停往后,安安越心慌,寒意不住從她尾椎往上竄,冷汗涔涔。死死攥著手,她緊盯那道門。 她好像已經(jīng)忘了別的事。 終于—— 門開了,有人出來。 那身影高大又熟悉,帶著他的沉穩(wěn)氣息。這一刻,嘴唇顫了顫,安安再也忍不住,立刻跑上前。 “陸昂!”她喊他。 “我沒事?!焙唵握f了一句,陸昂牽著她的手一言不發(fā)往外面走。 擔心了這么久,直到此刻,安安一顆心才勉強往下落。她整個人克制不住輕微戰(zhàn)栗,她只能用力握住陸昂的手。這條走廊長且深,有些幽靜,能聽到他們兩個腳步聲的回響。診所的卷簾門拉到了半中央,安安已經(jīng)能看到外面的路燈,應該是開始下雨了,她還能聞到空氣里清新濕潤的水汽。那些水汽撲面,真讓她歡喜,安安從未如此愛過下雨! 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 她只想盡快出去,盡快離開,再也不要回到這個鬼地方,忽然—— 背后,有人cao著蹩腳的中文喊:“等等?!?/br> 隨著這兩個字,安安一顆心瞬間重新提到了嗓子口,她回頭—— 才發(fā)現(xiàn)出聲的正是先前打量過她的那個人。 那人塊頭很大,沿著走廊過來,渾身上下像鐵疙瘩。 甚至比陸昂還要壯實許多。 陸昂亦轉頭。 不悅地皺起眉,他說:“還有什么事?” 宋志指著安安,告訴陸昂:“你能走,她不行?!?/br> 你能走,她不行…… 對著這人又粗又壯的手指,安安霎時僵住。 “憑什么?” 陸昂慢慢冷下臉,仿若兇狠的野獸,一點點張開利爪。 宋志說:“我不管你們之間的事,你們既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