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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點猩紅的光點,明明滅滅,上上下下微微晃動。 時吟站起身來,瞇起眼,大著膽子直勾勾的望進黑暗里,仔細分辨。 那猩紅的點頓了頓,停了兩秒,晃晃悠悠的靠了過來,怎么看都像是…… 人影漸近。 屬于成年男人的骨骼身架,黑褲子,白色襯衫松松垮垮,衣角后隱約可見褲腰。 袖子隨意的卷著,小臂低垂,一雙削瘦的手,手背青筋掌骨微突,修長手指間夾著一根——煙。 時吟猜測得到證實,肩膀塌下來,有點無語地回頭瞥了一眼身后的女生。 天臺唯一的光源就是她們帶過來的燈,此時燈前一圈子人全都站起來了,光線被上半身遮了個大半,男人的臉藏在黑暗里,只能模糊看到眉眼的輪廓。 是個好像挺帥的男的。 可是這個時間,老師應(yīng)該也都早就下班了。 難道是個保安? 時吟被這人藏在黑暗里的長相勾得心癢癢,側(cè)頭小聲對方舒道:“這新校區(qū)就是不一樣啊,連保安看著好像都長得很帥?” 她聲音不大,比上課的時候悄悄和同桌說話的聲音也沒大多少。 但是此時周圍太靜,她的低語聲就顯得清晰又突兀。 一句話,倒是喊醒了周圍的一幫人的魂兒,大半夜的被抓了包,剛剛還張牙舞爪的男生們一個個都安靜如雞,女孩子看清了是個人類以后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緊張了起來。 說實在的,現(xiàn)在想想,就算是害怕,也應(yīng)該是面前這個男人害怕才對,人就上天臺抽個煙,看見前面一圈兒亮著光的腦袋懸在半空中圍了一圈兒,跟他媽小鬼聚眾開大會似的。 這放誰誰不怕。 時吟也有點尷尬,抬眼看面前的人,見他一直沒有說話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得尷尬道:“叔叔好……?” 他沒什么反應(yīng),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只捏著煙的手輕動,食指微抬,撣了下煙灰,又抬手,咬進嘴巴。 寂靜黑夜里,猩紅一點的光照出了男人下半張臉的鋒利輪廓,然后又很快再次被黑暗吞噬。像膠片電影里出現(xiàn)過的畫面。 他含著煙,吐字有點模糊,嗓音冷淡低?。骸笆c半,小朋友上床時間,在外面逛什么?!?/br> 章節(jié)目錄 11.荒涼大夢(2) 時吟覺得,如果再讓她遇見一次這男人,她一定能夠認出他來,即使沒能看清楚他的臉。 因為他有一把讓人耳朵懷孕的嗓子。 清冽低淡,薄冰似的質(zhì)感,里面還仿佛摻雜著融不掉的冰粒,磨得人靈魂都在發(fā)顫。 一圈小朋友們半夜從寢室里偷偷溜出來被大人抓包,一個個都虛的不行,生怕被問幾年級的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叫什么名字明天跟我見一下你們老師,點頭哈腰齊齊刷刷鞠躬道歉,動作整齊劃一,聲音比軍訓的時候喊口號還要嘹亮:“叔叔再見!” ——掉頭就跑了。 “……” 時吟走在最后面,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黑夜與他融為一體,唯有一點紅光可見,亮起了一瞬,然后墜落在地,被踩滅掉了。 真是有點兒像鬼火。 時吟克制住了想沖過去拿手機照亮他的臉,看看他長什么樣子的欲望,轉(zhuǎn)頭,跟著二狗一起跑下了樓。 沒見到人家長什么樣,心臟就開始砰砰砰跳個不停,怕不是真的見了鬼。 后來的幾天時間里,上課下課午休自習,她都有點不在狀態(tài),直到再一次,在藝體樓下看見了他。 男人站在藝體樓門口,靠著墻邊,有路過的學生跟他打招呼,不少女生紅著臉,一句顧老師叫的百轉(zhuǎn)千回。 他點頭回應(yīng),眼都不抬。 時吟發(fā)現(xiàn),他甚至根本不需要開口說話,不需要通過聲音辨認,他站在那里,無聲無息,就能和那天晚上的人影重合。 氣息和輪廓,都是他。 夜里沒能看清的那張臉,要比想象中年輕一些的,也比想象中更英俊好看,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妖精。 課間休息時間一共也沒有幾分鐘,此時已經(jīng)過半,眼看著就要上課,時吟有點著急,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過去跟他說話。 他怎么還不是保安,是個老師啊。 還不如是保安呢,時吟想。 她跺了跺腳,有點急,干脆豁出去,先過去問聲好,到時候隨機應(yīng)變好了。 剛想過去,上課鈴響起。 “……” 時吟好氣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依依不舍看了他最后一眼,才往教學樓的方向跑。 跑了兩步,又停住了,重新轉(zhuǎn)過身來,結(jié)果巧得很,男人剛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轉(zhuǎn)過了視線,在看著她。 時吟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的眼睛,淺淺的棕灰色,眼神冷漠,落在她身上毫無情緒,像是看著什么沒有生命的東西。 可是她來不及思考那么多,時間緊任務(wù)急,時吟趕緊小步重新跑回去了,仰著腦袋看著他,有點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嗨?!?/br> “……” 時吟懊惱地塌了下眉,覺得自己現(xiàn)在看起來肯定很像個傻子。 她清了清嗓子,明知故問道:“原來你不是保安?。俊?/br> 他垂著眼,依然沒說話。 時吟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就是——”她頓了頓,四下看了一圈兒,才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前幾天在天臺上,我們不是見過一次嗎,那個是你吧?” 他頓了兩秒,終于有了反應(yīng):“嗯,是我。” 時吟松了口氣,有點開心,又有點得意:“我就知道是你,雖然我當時沒看清你的臉,你是老師嗎?” 他瞥她:“不像嗎?” “可太像了,就是沒有想到會有老師那么晚了還在學校里,”少女從善如流,還加上了敬語,“您是姓顧嗎,您教什么科目的呀?理科嗎?物理?化學?” 她話音剛落,上課鈴第二遍響起。 剛剛打過的那個是預備鈴,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 校園里已經(jīng)不見別的學生,男人安靜的看著他,聲音平而淡:“教你不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