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酥酥。”

    小姑娘垂眸，看著褐色的藥湯，意味不明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又說不上來，腦子里憑空多出來的諸多記憶，雖然有些只是片段，但她隱隱覺得那些約莫都是神仙jiejie的。

    從前年紀(jì)小，很多東西都不懂，目下來看，所謂的神仙jiejie，竟像是另外一個(gè)她，一個(gè)沒有認(rèn)識息扶黎的姜阮。

    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小姑娘微微發(fā)起抖來，她的聲音都帶著哭音：“阿桑，我真的很害怕……”

    “有甚可怕的？”

    息扶黎的聲音倏地響起，他逆著光大步而來，身后猩紅的披風(fēng)席卷飄揚(yáng)，鴉發(fā)逶迤間，仿佛是按下云端的俊美神祇。

    酥酥抬頭，點(diǎn)漆黑瞳映著他的模樣，這幾日瘦了的小臉上帶起一點(diǎn)委屈，可憐兮兮得像是被丟棄的幼獸，無措極了。

    息扶黎接過阿桑手里的野果，阿桑自覺讓位并摸著鼻子走開了。

    息扶黎長腿一伸，直接席地坐小姑娘身邊，他一點(diǎn)下頜：“先把藥喝了。”

    酥酥頓了頓，遲疑了瞬，端起藥碗皺著眉頭喝了口。

    那藥十分的苦，味道還很不好聞，小姑娘越喝越皺眉頭，整張小臉都糾結(jié)成了一團(tuán)。

    好不容易一小碗藥喝完，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張著嘴巴，吐著粉嫩的小舌頭，往外抽氣。

    還不等嘴里的那股苦味散去，冷不丁一顆甜滋滋的果子就被塞進(jìn)了嘴里。

    小姑娘下意識用舌尖卷住果rou，用力吮吸了口果rou里的汁水，然后舔了舔唇珠，側(cè)目望著青年。

    “嗤，出息？”息扶黎哂笑一聲，手里動作卻不慢，已經(jīng)再給小姑娘剝第二顆野果。

    那野果荔枝大小，熟透了本就很甜，阿桑還洗的干干凈凈，但息扶黎嫌那果皮上多少有些澀味，他遂細(xì)致地剝了一道皮。

    小姑娘嘴里的剛好吃完，唇邊又塞過來一顆。

    她正要抬手去拿，息扶黎挑眉一揚(yáng)手：“直接用，省的弄臟手。”

    小姑娘頓了頓，遲疑著頭伸過去，緩緩張開嘴含住了一點(diǎn)果rou。

    息扶黎順勢指尖一推，將果子塞她嘴里。

    帶老繭的指腹從小姑娘粉嫩如櫻花的唇瓣掠過，像是摸在棉花上一般，柔軟的不可思議，讓他想順手捏一捏，也不知小姑娘是不是和小時(shí)候一樣好捏。

    小姑娘嘴里含著果rou并不咬，而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擠壓出甜甜的果汁，那味道慢慢地蔓延到整個(gè)嘴巴里，便像渾身上下都是甜的，能讓她覺得心情好一些。

    息扶黎揚(yáng)手，捏著最后一顆野果：“可還要用？”

    小姑娘搖頭，因著果子在嘴里滾來滾去，面頰就時(shí)不時(shí)鼓起，頗為可愛。

    既是不用，他直接扔進(jìn)了自己嘴里，咬兩三下就吃下肚。

    “你在怕甚？我不是說了么，有任何話都可以跟我說。”息扶黎單膝屈起，一只手?jǐn)R膝蓋上。

    小姑娘垂下睫羽，長翹的睫羽微微顫動，像蝴蝶的翅膀。

    良久，她才說：“那不是夢，大黎黎你早就知道神仙jiejie就是我對不對？”

    鳳眸深邃，琥珀滟瀲，恍如銀月碧波，他勾起嘴角：“是或不是，該發(fā)生的不是都沒發(fā)生？你五歲在黑市，我來救了你，所有的一切就都改變了?！?/br>
    小姑娘抓著空涼的藥碗：“如果目下的一切是真的，那夢里發(fā)生的那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息扶黎說：“上輩子，我將那些事歸為上輩子發(fā)生的，然后機(jī)緣巧合，我們這輩子提前知曉了，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包括生和死?！?/br>
    “上輩子？”小姑娘愣愣地看著他，一臉的茫然。

    息扶黎嘆息一聲，有些心疼，雖說都是偷得一世茍活，但小姑娘和他又很不一樣，他那會直接一睜眼就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可小姑娘是單單純純地活了十多年，什么都不知道，還將自個(gè)的殘魂認(rèn)作神仙當(dāng)依靠。

    他抬手，大掌揉了揉小姑娘的青絲，掌著她后腦勺將人拉近，低聲在她耳邊說：“酥酥，你就是你，這一點(diǎn)永遠(yuǎn)不會改變，眼下你多的，只是一段記憶，如果這段記憶讓你不開心，我們可以忘掉?！?/br>
    小姑娘摸著他手背，像菟絲一樣攀附著：“大黎黎，你說我們是提前知道的，所以可以改變，那桃源沐家，我爹我娘還有師兄他們，我是不是都能做些什么，不讓他們出意外？”

    “是！”息扶黎斬釘截鐵地道，“不過你一個(gè)人力量太單薄，你可以告訴我，我都會幫你的?！?/br>
    聽聞這話，小姑娘死死抓著他的手，吐出一句話：“是醫(yī)典，他們想要沐家的醫(yī)典。”

    息扶黎眸光一厲：“誰想要？二皇子么？”

    小姑娘搖頭：“我不清楚，我記不得了?！?/br>
    “好了，沒事，”息扶黎拍了拍小姑娘腦袋，“記不得也無所謂，我會給大哥去信，讓他多注意京中動靜，再給我一些時(shí)日，等我回京?！?/br>
    小姑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忽的不放心的又問：“我真的不會變成另外一個(gè)姜阮？”

    這樣有些怪力亂神的事，小姑娘心中實(shí)在沒底。

    “不會！”息扶黎認(rèn)真道，“我也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br>
    聞言，酥酥松了口氣，她低著頭摳著藥碗邊緣說：“其實(shí)我不怕歷經(jīng)那些，只是我怕不認(rèn)識大黎黎，我在夢里見過你好多次，可是每一次我們都不認(rèn)識，我很急，我想朝你走過去，但是，但是我走不過去……”

    這話說得讓人心酸，也讓息扶黎生了些后悔出來，早曉得今日，上輩子他就該主動一些，哪怕僅有那么一次，走向她，跟她說——

    “姜阮，幸會！”

    小姑娘軟軟的手指頭勾著他的手，歪頭黑眸晶亮地望著他：“不過真好，大黎黎這一回在黑市救了我，沒有像上輩子那樣。”

    那根細(xì)細(xì)的手指頭，軟綿綿的像蠕動的白蠶一樣，在他手心里勾來勾去，也像勾在他心上。

    小姑娘的眸光純?nèi)?，滿眼的信賴，叫息扶黎心頭微刺。

    他忽然說：“我當(dāng)初救你，也是不懷好意的，我甚至不準(zhǔn)姜家把你接回去，因?yàn)槟阃蟾＿\(yùn)很好，我想讓你先跟我處出感情，再分一些福運(yùn)給我?！?/br>
    小姑娘睜大了眸子，從來沒想過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隱衷。

    息扶黎輕咳一聲，略微不自在的道：“你要生氣也可以，但氣過了就不準(zhǔn)跟我鬧，知不……”

    “不生氣，”但見小姑娘軟糯嬌俏，仿佛初春的花蕾，“大黎黎后來對我好，也是真心實(shí)意的對不對？”

    說道這，她斟酌片刻又說：“便是你送了我回姜家，我可能早晚還是會被奶娘他們丟了的，姜爹爹和玉玨大哥是很疼我，但是在后宅，他們并不能時(shí)刻都照看到我?！?/br>
    “而且，”小姑娘眼底有某種光亮冉冉升起，她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