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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夏芍身旁,眼神除了擔憂,還有些羨慕。她想起了在寨子里,和阿媽生活的那些日子。自從阿媽被人害死,她的生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 化,她以為,這輩子能為阿媽報仇就很好了。沒想到會遇到夏芍,仇人也眼見著能有手刃的一天,因此她以往從來都沒想過,等大仇報了,她生活的目的還會有什 么,是不是也會遇到喜歡的男人,會有自己的孩子…… 女人對于孩子的事,心里總會多幾分柔軟,因此哪怕再擔憂,一路上衣妮都沒說一句話。吳經(jīng)理跟著車,因為知道夏芍有孕在身,一路上特意吩咐司機開慢點,開穩(wěn)點,待到了臨近昆侖最近的縣城,已經(jīng)又是晚上了。 酒店同樣是早就訂好的,住下來后,夏芍的臉色有些白。她從昨晚起就沒吃多少東西,一路上喝了點水都停車去吐了出來。之前沒發(fā)現(xiàn)有孕的時候,她連辣火鍋都 能吃得下,誰想這妊娠反應一來,卻是來勢洶洶。當晚,衣妮去買了水果,讓酒店送了甜粥來,夏芍勉強吃了些,到晚上睡前,卻又全都吐了出來。 溫燁皺著眉頭,一聲不吭,在屋里團團轉(zhuǎn)。轉(zhuǎn)著轉(zhuǎn)著,轉(zhuǎn)出了房門,在外頭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去香港的,接的人是海若。 “喂?師父?!彼m拜了夏芍為師,但對海若的稱呼一直不改,唐宗伯和夏芍知他人小重情,從不在此處嚴苛他,玄門向來重輩分,輩分一道上頗亂的,只有溫燁。 海若接到電話時正在香港的半山老宅里,一行人昨天下午等到唐宗伯從東市回來,連夜回了香港。徐康國老爺子也跟著來了,昨天夜里,誰也沒睡,徐老爺子在陪 徐將軍,掌門祖師和無量子道長一夜都在外頭布風水大陣,日出時分,兩人聯(lián)手聚了海上的龍氣來,場面那叫一個驚心動魄!無量子道長修為已入大乘,他倒是無 礙,掌門祖師卻受了不輕的傷,今天調(diào)息了一整天,剛剛好些了,也去了徐將軍屋里,替了徐老爺子。 現(xiàn)在老風水堂那邊,掌門祖師和師父張中先都已不去,由她師兄丘啟強、趙固和其他仁字輩弟子主持。她本該也去的,但因著是女人,照顧人貼心些,便帶著兩名女弟子留在了老宅里,照顧這些貴客尊長的飲食起居。 眾人原沒想到夏芍會打電話來,她往昆侖去的路上應不會有事,即便打電話來報平安也沒什么用,她最兇險的是在山上那段日子,而那段日子必然是信號不通,無法和外界聯(lián)絡的。 但當接到了溫燁的電話,海若還是很驚喜,當即就接了起來!她正坐在客廳里,樓梯處,徐康國正由警衛(wèi)員陪著走下來。他已八十高齡,昨天乍聽孫子噩耗,曾經(jīng) 歷過太多世事變遷的老人,眼神發(fā)直,半晌沒從椅子里起來。他不顧的身份不宜隨便出京,跟上頭那位說了一聲,便帶著警衛(wèi)員跟著玄門一行到了香港。他在香港只 能住三天,昨晚一晚任誰勸都沒睡,陪著孫子一直到現(xiàn)在。 唐宗伯讓他去休息,他哪里睡得著?正想來客廳坐會兒,吹吹外頭的海風,醒醒神兒,一下樓梯便看見海若驚喜地接了電話。頭發(fā)花白、似老了十多歲的老人一瞧,便眼睜了睜,倦意一掃而空,快步下了樓梯,拄著手杖的手卻在微微發(fā)抖,“是不是芍丫頭的電話?給我!我來跟她說!” 這丫頭也是,這么大的事,也不告訴他,自己就跑去了昆侖!這季節(jié),昆侖山區(qū)那邊是人能進的嗎? 海若回過頭來,張著嘴,眼瞪得溜圓,不知是被徐康國的出現(xiàn)給驚的,還是被電話里的內(nèi)容給驚的。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吶吶瞧了近在眼前的老人一眼,忽然歉 意地笑了笑,捂了電話便道:“老爺子,不是師叔來的電話,是我家里的一個晚輩。家里出了點事,我出去處99999理一下,您快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一定告訴 您!” 說罷,她趕緊起身走了出去,直直出了門,只留客廳里徐康國伸著手,望著外頭黑沉沉的天,不知是失望還是別的。 海若一直出了老宅,下了半山坡路,確定后頭沒人跟著,這才松了口氣。這口氣剛松,便又提了起來。 師叔竟然有了身孕! 這樣的大喜事,在這節(jié)骨眼上,卻只會讓她更難。因而她不敢告訴老爺子,老爺子得知事情后,倒沒怪師叔,反倒為此擔了兩個人的心,若是他這時候再得知師叔肚子里懷著徐家的骨血,他哪能受得了?怕這心擔的就更重了。因此,哪怕是撒謊,也得先瞞過去。 電話那邊,溫燁又問怎么照顧孕婦,海若頓時苦笑,她沒有孩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點,索性都說了,“我聽你說的,你師父也不算吐得太厲害。聽說那吐得厲害的,都能吐出血來,人都得去醫(yī)院住著。所以你們兩個在那邊先寬心,別太憂慮。” 溫燁在那邊皺著眉頭張著嘴,想說這還不算厲害?但聽了接下來的話,無力沉默了。 真有這么辛苦? 他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直到被師父收養(yǎng)。曾經(jīng)想過自己的父母為什么狠心不要自己,也痛恨過。但聽師父這么說,也不知為什么,心里泛酸,很難過。不知道他母親當初懷他的時候,是不是也吃過這些苦,如果是,難道對他沒有感情?為什么會忍心不要他呢?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孕吐這事,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吃了吐,吐了吃。也別一時不停地讓你師父吃東西,瞧著她的情況,等她能得下的時候再讓她吃些。問 問她喜歡吃什么,盡量依著她的口味。再有,早晨起來別讓她空腹,先讓她喝點水吃點點心再起,胃里會舒服些……”海若思量著,最終嘆了口氣,她知道的也只有 這么多了,這些還都是從朋友那里知道的。 話說起來,師叔的父母這次也要來香港,明天就要到了。 師叔原托掌門祖師代為照顧家人安全,但因徐師叔的事,掌門祖師不得不回來。師叔的事,祖師怕夏家人擔心,也不敢透露半字,只好說請他們來香港游玩,自己先行回來安排。他們明天中午就到香港了,住的地方自然是酒店。 師叔的事,要是她母親知道了,定然知道怎么照顧女兒,可惜這事得瞞著,不然長輩不知得多擔心! 海若嘆著氣,又知道自己剛才教的那些不會起太大作用,師叔要去昆侖,冰天雪地的,她吃的東西能好到哪兒去?這可怎么辦……之前只以為她此去昆侖是任務艱難,如今豈止艱難,簡直就是兇險了! 她憂心忡忡,那邊溫燁聽了應下,掛了電話回去,把海若的囑咐悄悄跟衣妮說了,衣妮點點頭,回頭看夏芍臥在床上,手里拿著明天出發(fā)采買的食品單子。 相比起他們的憂心,她倒鎮(zhèn)定,鎮(zhèn)定得讓人覺得什么事都難以將她打倒。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