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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手腳才剛動,身子才剛剛抬起一半,她便看見了一只黑色的靴尖。那靴子沒碰上她的下巴,她卻一瞬間感覺下巴劇痛,脖子猛地向后一仰,頸骨都要斷了的感覺,身子更是貼著地面向后一掀,砸進了墻角! 辦公室墻角種著盆高大的綠植,冷以欣的身體跌進去,栽下來,花盆碎裂的瓷片和泥土塌下來,埋在她白色的大衣上,頓時變成了土灰色。她在臟污的泥土里趴著,吐一口血,血水里有剛才下巴受力震落的牙齒。 冷以欣瞇著眼,仍是努力想要站起來,面前卻忽來一道勁風(fēng)!那風(fēng)將她一掃,像是掃地上的垃圾一般掃出來,她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滾,滾出墻角,滾到屋里的空地上,仰面朝上。 冷 以欣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看見夏芍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緩步走了過來。她走得那么悠閑,那么散漫,她仿佛能看見她臉上氣定神閑的表情。那是屬于她的氣質(zhì), 她不顧性命學(xué)來的,此刻她卻倒在地上,倒在泥土和血污里,仿佛落進塵埃。事實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諷刺著她——冒牌就是冒牌。而她從進門開始到現(xiàn)在,從未跟她 發(fā)生過肢體接觸,徹頭徹尾的嫌惡! 牙關(guān)緊咬,冷以欣眼底迸出灼人的光,那光里有怨毒,有憤怒,有恨意,幾欲將人吞噬。誰愿意……誰愿意像你! 她從來都不愿意,若不是為了她唯一的憧憬…… 冷以欣目光一掃,伸手抄起身旁茶幾旁放著的熱水瓶猛地一掄!那熱水瓶卻在她手中爆了開! “??!” 瓶中是滿滿一壺的開水,爆開的一瞬迎面澆上冷以欣的頭臉,那是比一杯開水澆到臉上還要痛苦的滋味。然而,更痛苦的是,熱水瓶爆開的瞬間瓶身的玻璃碎片刀子 般扎進她的身體里,胸口、腹部、四肢……掄壺的手傷得最重,一片碎玻璃扎進手腕,已經(jīng)刺穿了,鮮血直涌。 “疼么?”夏芍走過來,自進門后,第一次開了口。她語氣極淡,漫不經(jīng)心,卻叫人莫名發(fā)冷。 冷以欣睜開一只眼,臉上已經(jīng)被燙得發(fā)紅,另一只眼已經(jīng)睜不開。剛才開水迸開的時候,燙傷了她一只眼,此刻整個左邊頭腦都刺痛得發(fā)懵,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叫囂著疼痛。 夏芍的聲音在這疼痛里清清淡淡,“用開水把人潑醒,你真是天才。受你的啟發(fā),我試了試,你不介意吧?” 冷以欣的一只眼猛地睜大,眼里是不可思議。她怎么知道?她怎么會知道的?難不成,她當(dāng)時就在門外?可如果她在門外,為什么沒有馬上進來,而是由她在辦公室里虐打她父親? 夏芍卻沒有回答,她只是目光冷淡地往冷以欣受傷最重的手腕上一落,淡道:“不過,我覺得用繩子綁人這招太老套,捆得再緊也不過是磨破皮,我更喜歡干脆點。比如說,這樣。” 談天般的語氣,利落的動作,冷以欣瞪大眼時,夏芍已一腳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已經(jīng)扎透了的玻璃片,此刻如刀刃般,一刀,切下! 一只女子的手,血淋淋地落在了血泊里。 冷以欣強忍著劇痛,口中卻噴出血沫來,斷掌處汩汩地涌出鮮血,女子倒在一片狼藉的玻璃渣里,場面血腥得讓辦公室里一片死寂。 溫?zé)钜呀?jīng)幫劉景泉解開了繩子,劉景泉卻坐在椅子里,被這場面驚呆了。他跟夏芍相識五年,至今還記得她十五歲那年一身白裙,鄰家女孩般跟著李伯元出席拍賣會時候的樣子,包括這些年,在他眼里,夏芍一直是任何場合都氣定神閑寵辱不驚,他從來都沒見過她這么狠絕的一面。 她、她不會打算今天在他的市長辦公室里殺人吧? 夏志元也已被松了綁,此刻正被溫?zé)罘鲋诘厣?,溫?zé)畎档乩镆栽獨鈳拖闹驹{(diào)息內(nèi)腑,他卻感覺不到,只是吶吶盯著女兒。他知道女兒自小習(xí)武,這事兒她說過了,可他從來沒見她動過手,而且還是活生生將一個人的手切了下來…… 夏志元也看呆了,夏芍卻背對著父親,道:“送我爸去醫(yī)院?!?/br> 接下來的事,她不想讓父親看到。 “嗯?!睖?zé)顟?yīng)了一聲,不等夏志元反應(yīng)過來,便扶著他出了市長辦公室,打車去了醫(yī)院。 辦公室里,夏芍面朝著冷以欣。 冷以欣此時臉上已經(jīng)紅腫起泡,面目全非。從夏芍進門起,她被暗勁震了兩回,內(nèi)腑已經(jīng)受傷,現(xiàn)在又受了這一番折騰,頭腦早已暈乎乎。她看著夏芍站在她面前,視線卻已模糊,強忍著睜了兩次眼便疲累得想閉上。 夏芍冷淡的聲音卻在這時傳來,“這就撐不住了?這怎么行?我答應(yīng)你了,要送你去見你的父母,可不能食言?!?/br> 冷以欣意識模糊,卻還能聽得清夏芍的話,頓時內(nèi)心一怒,劇烈的起伏讓扎在胸口的玻璃刃割著rou,她頓時疼得一個激靈! “不過,你確定你父母見到你,他們還認識你嗎?”夏芍走到冷以欣身前,緩緩蹲了下來,看著冷以欣倏地睜大眼,目光沒有焦距,卻偏偏倔強地死死盯住她。 夏芍目光再寒,伸手,抓著冷以欣的頭發(fā),往地上一撞! 砰! 夏志元和劉景泉都心口一緊,聽夏芍道:“你的臉就算完好的,大概,他們也不認識你了。你這副樣子,誰認得?你自己認得嗎?” 冷以欣額頭劇痛,眼卻瞪得圓,她自己認得么……有的時候,照著鏡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悲哀、憤恨,所有的情緒還沒有涌上心頭,冷以欣便覺得自己的頭往地上又是一撞! 砰! “你爺爺是為了你死的!他至死都想保護你,連命都不要!哪怕是為了一個冒牌貨!” 額頭傳來劇痛,冷以欣眼還沒睜開,頭上便又是一痛! “結(jié)果呢?你讓他死后成為你殺人的工具?”夏芍聲音發(fā)寒,拽著冷以欣的頭往地上又一撞!怒喝,“冷以欣!你的良心讓狗給啃了?徐師叔、徐師叔,你只記得你的徐師叔,你還記得你爺爺嗎?” 砰! 這一撞,冷以欣只覺得臉下一片黏膩,熱熱的血腥氣。她艱難地抬起頭,望向會客區(qū)的墻上,她看不見那里的情況,只是伸出手。 爺爺…… “現(xiàn)在看他有什么用?他只是靈體,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聽從你的私心,殺人、殺人、殺人!” 砰!砰!砰! 臉下黏膩的血腥氣更重,冷以欣漸漸睜不開眼,耳邊卻依舊能聽得清夏芍的聲音。 “胤從來都不知道你對他的心思,你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你只是活在自己的執(zhí)念里,偏執(zhí)地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