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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過來的。我們祝家每年都會向窮苦施粥,今年人禍如此,還多開了兩個糧倉。不料,這些流民竟掉過頭來打劫我們祝家……第一回人數(shù)不多,府上的家丁勉強(qiáng)把他們打退了??蛇@一回沖進(jìn)來的有近千人,若不是你們趕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祝老爺不是在危言聳聽。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這些流民別說鞋了,多少時日來根本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人心不足。祝家施的那一口粥,反倒給了他們?yōu)榱讼乱豢诔缘臍⑷私俾拥牧狻?/br> “山伯?!弊S⑴_一邊給梁山伯夾菜一邊問,“你們在這兒要待多久?” “吃完飯就走?!绷荷讲?,“我們要趕緊去吳縣救謝先生?!?/br> 祝英臺立刻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胡鬧!”祝夫人立刻喝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瞎摻和什么?” 祝老爺卻在擔(dān)心另一件事,望著馬文才道:“馬將軍,那你們走了,萬一流民再來怎么辦???” 馬文才正待說什么,卻見門外有一個士兵急匆匆來報(bào):“將軍,不好了!有暴民搶劫軍糧!” 第六十二章 軍糧 適才情況危急, 負(fù)責(zé)押送軍糧的士兵并未進(jìn)入祝家莊。加上馬文才傳令說, 用完午飯就立刻往吳縣進(jìn)軍, 是以這些士兵只將糧車停在了路邊, 便開始就地生火做飯。 過路的流民猛地見到這許多糧食,就像餓狼驟然見到了rou, 立刻不聲不響地圍攏了過來。 起初大家也只是指指點(diǎn)點(diǎn),瞪著那一車車的糧食咽口水。有一個糧袋破了一個極小的口子, 在糧車旁漏出了十幾顆大米。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小男孩大概真的餓急眼了, 竟迫不及待地上前抓起地上的生米粒往嘴里送。 正在一旁吃干糧的一個士兵立刻發(fā)難,起身瞪眼怒斥道:“小兔崽子!你干什么你!” 那小男孩竟也不跑,而是目光發(fā)直地盯著那士兵手里的餅,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小男孩眼神中的渴望與可憐讓那士兵極其厭惡。他煩躁地?fù)]了揮手:“滾一邊兒去!影響爺爺我吃飯的心情!” 那小男孩卻似魔怔了一般,呆呆地凝視著他拿著餅的手, 忽然沖上去抓住他的手就咬。 那士兵痛得大叫, 抬手就將那小男孩和手中的餅扔了出去。 小男孩的手臂擦傷, 立即滲出一道一道的血痕。他卻好像絲毫不感覺痛,像一條狗一樣連滾帶爬地拾起那個臟兮兮的餅, 大口地撕咬起來。 那士兵瞧了瞧手上出血的齒痕, 暴怒之下,隨手拿起馬車上的馬鞭對著那小男孩就抽了下去。 小男孩背上的皮rou立時綻開, 豁出一道血紅的口子。 他疼得身子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卻依舊死死地抓著那塊殘破的餅拼命地往嘴里送。細(xì)細(xì)的喉管被撐得青筋暴突,小小的臉也被餅塞得鼓鼓漲漲,似乎連薄薄的臉皮都要被漲破一般。 活像一只快被噎死的蛤/蟆。 而那士兵也確實(shí)沒拿他當(dāng)人看, 一鞭比一鞭下手重。圍觀的民眾開始sao動,有人開始代小男孩求饒:“官爺,求求你放過他吧!他還這么小,你再打他會死的!” 這些軟弱凄厲的求饒聲卻讓這士兵更有一種莫名的成就與快感,他的臉上甚至漸漸開始浮現(xiàn)出一絲獰笑。 這破世道,當(dāng)個兵天天都膽戰(zhàn)心驚的,沒準(zhǔn)一覺醒來,就被外族或者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起義軍、叛軍剁成rou醬了。老百姓那兒榨不出什么油水不說,現(xiàn)在老子吃個餅,這個小兔崽子居然都敢動手搶,簡直太窩囊了。 今天他要是不打死這條“狗”,這些賤民就不會知道“官爺”兩個字怎么寫! 小男孩蜷縮在地上,抽搐的動靜都漸漸小了。 有人大喊:“孩子快不行了!別求這個畜生!我們打死他!”說著就帶頭沖了上去。 眾人早已怒氣沖沖,只待有人振臂一呼。剎那間,拳腳立即如雨點(diǎn)一般落在那士兵身上。 那士兵帶了佩刀,可無奈對方人實(shí)在太多,居然騰不出空間讓他拔刀。 原本在看熱鬧的其他士兵這才發(fā)覺不對,立即拔刀大喝:“快住手!你們要造反嗎?!” 不知道是誰帶頭搶了第一袋糧食:“鄉(xiāng)親們,搶他娘的!這些畜生根本沒資格吃飯!” 在保命的口糧面前,閃著寒光的大刀也顯得毫無威懾力了。看押糧草的士兵有限,很快就被瘋狂的老百姓揍得鼻青臉腫。眾怒不可犯,誰都不想死在亂拳之下,個個都急忙連滾帶爬地開溜,跑進(jìn)祝府向馬文才匯報(bào)。 “廢物!”馬文才看著士兵臉上的淤青大怒,摔了手中的酒杯,喝道,“馬統(tǒng),你立刻帶人,把糧草找回來!把這些暴民都給我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馬統(tǒng)稱是,急急地跟著那名受傷的士兵去了。 試圖劫掠祝家莊的那些流民是有預(yù)謀的,好歹還帶著刀帶著劍,最不濟(jì)也有一柄斧子一把鋤頭,還能被稱為“匪徒”。而搶軍糧的這些流民卻個個手無寸鐵,實(shí)在是餓極了,又為義憤所激,臨時起意才搶了軍糧。 “匪徒”在官軍面前都不堪一擊,更別提這么一群毫無武裝的烏合之眾了。 不過一個時辰,馬統(tǒng)就來報(bào)說,軍糧被追回來了。而所有參與搶奪軍糧的,連老帶小共四百二十八人,都已歸案。 馬桓梁祝四人坐在大廳上。 馬統(tǒng)問:“公子,那些亂民都正跪在外面呢。他們該如何處置?” 馬文才目光冷峻,吐出一個字:“殺?!?/br> 桓是知一呆,有些驚訝地看向馬文才。祝英臺和梁山伯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馬統(tǒng)也一愣:“都?xì)⒀???/br> 馬文才橫了他一眼:“大晉律法,蓄意搶奪軍糧者,如何?” 馬統(tǒng)道:“當(dāng)斬?!?/br> 馬文才道:“那你還問什么?” 馬統(tǒng)忙道:“是,小的明白?!闭f著就要轉(zhuǎn)身傳令。 祝英臺和梁山伯幾乎是異口同聲:“慢著!” 馬統(tǒng)猶豫地止步。 馬文才看著梁祝二人:“怎么了?” 梁山伯道:“文才兄,你不能殺那些百姓啊!他們是真的走投無路,逼不得已才搶的軍糧啊?!?/br> 馬文才道:“逼不得已搶軍糧,那也是搶軍糧!梁山伯,這大晉律法里可有規(guī)定,‘逼不得已’的,可以免罪?”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祝英臺插話,“搶軍糧確實(shí)有錯,可是最后糧食不是沒被搶嗎?他們只是打傷了幾個士兵而已,大不了,把帶頭鬧事的那幾個人揪出來打一頓。至少罪不至死吧?” “要是軍糧真被搶了就晚了!”馬文才冷笑,“如果不把他們處死,那這一路上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躍躍欲試想嘗一嘗軍糧的滋味呢!搶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