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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抓住馬文才的手臂:“天啊,這是怎么回事?” 馬文才掙開,眼睛盯著桌子:“平日練武受點傷而已?!?/br> “這可都是舊傷啊。那么多的傷疤……”桓是知忍不住心疼,“誰能這么狠心,對你下這么毒的手?。俊?/br> 馬文才不言語。 桓是知的聲音有些猶豫:“是你爹?是你爹打的?” 馬文才仍是不說話。只是被觸動傷心事,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大。 桓是知復(fù)又坐下,難以置信:“他怎么可以對自己的兒子下這么重的手?你娘要是看見,不得心疼死??!” “她看不到了?!瘪R文才喃喃道,“她永遠(yuǎn)都看不到了。” 桓是知心有不忍:“她……” “她死了?!瘪R文才的眼眶通紅,“被我爹逼死了?!?/br> 桓是知蹙眉看著馬文才,又是心疼,又莫名覺得無力。 這片刻之間,她知道了太多對方的私隱。 “從小,我爹就要求我事事拿第一。一旦我有一點不讓他滿意的,他就會罰我。輕則不讓我吃飯,把我趕到門外蹲馬步,重則……”馬文才看了一眼手上的傷疤,居然苦笑了一下,“有一回,我和一個差役的兒子比賽射箭。我輸了。自然是吃了一頓鞭子?!?/br> “我不怨他,真的,他罰我打我,我都不怨他。是我做得不夠好,是我不夠好。”馬文才有些哽咽,“可是,他害死我了娘……是知,他害得我沒有了娘……” 那次體罰中,自覺傷了面子的馬太守比任何一次下手都重。馬夫人為兒子求情不成,與馬太守起了沖突,混亂之中被guntang的茶水燙傷,容貌盡毀。 “我以為只要我認(rèn)真讀書,勤練武功,事事拿第一,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备邿岏R文才的眼神已有些迷糊,“可是,很快,我和娘就撞見他另結(jié)新歡……一個又一個……現(xiàn)在,他甚至養(yǎng)了一個青樓女子……終于有一天,我練完功回來,就看見我娘,懸梁自盡了……” “馬文才……”桓是知聽得心驚又心酸??稍谶@樣的痛苦面前,一切安慰都顯得太過虛浮和蒼白。 她只能輕輕拍了拍馬文才的手背,希冀能給他一點安慰。 “是知,是知……”馬文才忽然反手緊緊抓住了桓是知的手,他似乎已經(jīng)有些燒糊涂了,只是不停叫著她的名字,“是知……” 桓是知被馬文才有氣無力的模樣嚇到。眼見著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她慌忙站起身,著急地朝來路張望:“這馬統(tǒng)他們在干嘛啊,怎么回事,就是不到后山來!” “馬文才,你乖乖在這兒等著?!被甘侵┫律恚瑴惖今R文才耳邊,“我現(xiàn)在去找人來?!?/br> “不要走?!瘪R文才緊緊抓著桓是知的手,好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你不要走。” 桓是知一邊安撫他,一邊試著掙開:“我不是走。馬文才,我只是去找人來接你回去。你松手好不好?” 馬文才依舊死死扣著桓是知的手:“你別走,你別走……” “我說了我不是要走。你病得太重了,得趕緊去看大夫!我抬不動你啊!”桓是知急了,“哎呦,這家伙怎么病了力氣還這么大……” “你別走,娘……”馬文才抬起臉,眼中噙滿淚水,“娘,你別走,別走……” “我……”馬文才的語氣太過可憐,桓是知實在不忍心再去掙脫,只得無奈地坐下來,“好啦。我不走,不走啦。” 馬文才破涕為笑:“不走了?娘,你不走了?太好了,太好了……” 馬文才那帶淚的笑讓桓是知有些心痛。 她忽然覺得,眼前的他,不過是一個背負(fù)了太多自責(zé)和委屈的小男孩。 她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娘不走。文才這么乖,娘不會走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br> “嗯……”馬文才滿足地笑了。而后將額頭抵在桓是知的手上,沉沉睡去。 太陽完全落山了?;甘侵獌龅弥背楸亲?。 馬文才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聲?;甘侵櫫税櫭迹瑢⒆约旱耐庖旅撓乱恢恍渥?,拽著蓋在馬文才身上。 桓是知擔(dān)憂地看著馬文才的睡顏,又無奈地瞥了一眼自己被死死拽住的手,心中哀嘆。 行吧,今天就和他凍死在這里吧。 第二十三章 怒火 “啊啾——” 桓是知手捧姜茶,裹得像一只熊一樣坐在暖爐旁,打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噴嚏。 “哎呦你看你,”荀巨伯一臉嫌棄地?fù)u搖頭,“現(xiàn)在知道難受了吧?馬文才當(dāng)時燒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他說不想下山你就真的不下山?居然異想天開想在那四面透風(fēng)的馬廄過夜。要是我們幾個晚去一會兒,你們這對好室友恐怕已經(jīng)雙雙殉情了。” “荀巨伯!注意你的……”桓是知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咳咳,用詞……啊啾!” “你還是注意你的嗓子吧。”祝英臺皺眉,“你聽你的聲音,跟破鑼似的。還是安靜地閉著嘴吧。” 桓是知有些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但終究還是在風(fēng)寒面前低頭,乖乖地捧著熱乎乎的姜茶啜飲起來。 “王蘭姑娘,我家公子沒事兒了吧?”馬統(tǒng)湊到正在抓藥的王蘭面前。 昨日,荀巨伯等人把馬文才和桓是知從山上接下來以后,立即便送來了這醫(yī)舍。忙活一宿,馬文才的燒可算退了下來。 “沒什么大礙了?!蓖跆m把一半的藥遞給馬統(tǒng),“這些藥你就按我這方子上寫的熬好,伺候你家公子好好吃。他身子骨好,很快就能完全康復(fù)的。” “那我家公子呢?”平藍(lán)也湊過去,“我家公子都成一個粽子了,還在那兒打噴嚏……” “粽子?”王蘭瞥了桓是知一眼,失笑道,“放心吧平藍(lán)。你家公子只是受了涼,也沒什么大礙。只是,這兩天鼻塞喉痛是免不了了,會吃點苦頭。你們二位隨我來吧,我們?nèi)グ舅??!?/br> 平藍(lán)這才放心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對桓是知道:“粽子……啊不是,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跟蘭姑娘熬藥了。” “蘭姑娘,我去幫忙吧?!避骶薏先?。 “不用啦?!蓖跆m推辭。 “沒事沒事。”荀巨伯去拿王蘭手中的另一半藥材,“這種粗活本來就是得我來做?!?/br> 桓是知盯著四人離去的背影,用力地捏緊了手中的茶杯:“見色忘友?!?/br> 梁山伯看了一眼“憤怒的粽子”,笑道:“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知,我們作為巨伯的好兄弟,應(yīng)該想辦法幫幫他才是?!?/br> 幫個鬼啦。 桓是知心中忿忿,正要低頭飲茶,卻聽見床上的那個人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 “文才兄?!绷荷讲叩酱策?,“你醒了。” 桓是知也放下茶杯,兩手揪住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