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你從今日起在房中反省，好生學(xué)學(xué)家訓(xùn)，否則真是哪來的資格教導(dǎo)子女，至于家事，還是勞累老三媳婦吧。”他看白氏還有辯駁之意，又道，“事不過三，你好自為之?！?/br>
    ……

    葉青霄當(dāng)著大家的面，貌似問心無愧地去同溫瀾說話，更顯得坦蕩。

    葉青霄小聲道：“二伯母應(yīng)該拿捏了那婢女的痛處才對，不然怎敢使她，你不會對她做了什么……”

    說不定，移玉以后搖身一變，就成了溫瀾的侍妾！

    溫瀾也帶著溫和的笑容，低聲道：“四哥燒糊涂了么，這自然是我從一開始便安插在你家暗查窺伺的人啊?！?/br>
    葉青霄：“…………”

    為什么她能把這種話說得如此坦蕩？不知道你們這些察子名聲有多壞嗎？？

    溫瀾對葉青霄行了一禮，不疾不徐地回身了。

    葉誕見了很滿意，甚至對葉謙說道：“千萬不能讓這等事傷了孩子們的情誼，都是一家兄弟姊妹?！?/br>
    他自然還有一層深意，溫瀾在家時，不說與她稱兄道弟，但總不能得罪了吧。除此之外，這字字句句也是心生。

    葉謙也深以為然地點頭，“正是這個道理，咱們這一輩人丁也不多，我膝下更是只有兩個女兒，日后多得是依仗父兄叔伯的地方??！”

    想想更覺得齒寒，若是白氏的挑唆得逞，揚波婚配后為了避嫌怕是難與娘家往來。

    待回去后，葉謙和徐菁仍在說還要好好獎賞一下移玉的忠誠。

    移玉乖巧地道：“姑娘對我那樣好，還替我爹娘找了活兒，我愿意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姑娘。”

    回過頭去，便是虹玉也拉著移玉的手說：“我誤會你了，一直以為你與二夫人有瓜葛，好在你有良心，沒替她們害姑娘?！?/br>
    難怪姑娘那樣心大，好些事都讓移玉去做。

    移玉抿嘴一笑，“你知道就好，以后別再擠兌我了。”

    ……

    待回了房中，移玉利落地替溫瀾泡茶，又拿起快做完的衣裳趕起工來。

    溫瀾伏在案上閉目沉思片刻，開口道：“可有消息了？”

    移玉即刻將針線放下，恭敬道：“照您的吩咐，準備停當(dāng)了?！?/br>
    大多普通百姓可能不大清楚，皇城司有親從官與親事官之分，親從官拱衛(wèi)皇城，而親事官才是大家口中的探事卒、察子。

    親事官從最初的數(shù)十人，到今朝已到達一個頂峰，有數(shù)千人之眾。但是靠數(shù)千人，就能將京畿動態(tài)都了若指掌么？這顯然不大可能。

    而這些親事官每月還有定額，于是許多親事官手下還有自己耳目，身份、來歷不一。就像移玉這樣，她雖然是女子，也不像溫瀾那般以男子身份行走，可實際上也屬于皇城司的勢力。

    如此一來，耳目遍布，所有消息匯聚一處，使得皇城司對京畿的掌控根深蒂固。而溫瀾也得以即便獨坐一室，卻對京師之事了如指掌。

    白氏眼中，溫揚波為她母親掌家而鉆營。他人耳目不能及之處，溫瀾卻在為趙理細密布織一張張羅網(wǎng)。

    .

    葉謙穿上了繼女親手做的新衣，甚是滿意地去衙門，他已經(jīng)好幾次在心中感慨了，倘若揚波是男兒身便好了，他非要當(dāng)做親生兒子好好教養(yǎng)，而非只是在家里繡些花。

    “葉推官，皇城司的人來了?！备舸驍嗔巳~謙的沉思，“這次為首的是……親從第一指揮使馬園園。”

    葉謙回過神來，“第一指揮使？”

    他心里有些打鼓，因為時近天晟節(jié)——也就是天子壽誕——各國使臣前來賀壽，大名府官吏也前去接待。也不知怎么，此事偏落在葉謙這個剛做上推官的人身上。

    這等熱鬧，皇城司也派親從官領(lǐng)著人參與，明為護衛(wèi)，實則有親事官在其中監(jiān)視。幾個衙門攜手辦事，難免有個高下，而如今京師哪個不忌憚皇城卒三分。

    府吏點頭，面有懼色，低聲透露道：“您可能不知道，馬指揮使是內(nèi)侍出身，從前的勾當(dāng)皇城司忠恪公陳琦的義子，為人比較……挑剔?！?/br>
    皇城卒就夠讓人苦惱了，還是個挑剔的內(nèi)侍，聽這府吏的口氣，以往接觸的人怕是沒少吃苦頭。難怪大家推來推去，把這么件要事推給他這個新官身上——原先謝判官那缺還未補上。

    葉謙心中叫苦，這可怎么辦！

    第20章 暗訪

    任是葉謙再苦惱, 也得出門相迎, 出門之時, 也不知是不是葉謙先入為主, 總覺得路過之人都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

    遠遠的，葉謙便看到了幾隊人馬，為首者穿著武官服飾，面容白皙陰柔沉似水, 還簪了一朵半開的鮮花, 正在訓(xùn)斥身邊的下屬, “簡直愚鈍不堪！些許小事也被你辦成這樣, 不如去禁軍當(dāng)差了！自己回去領(lǐng)杖訣！”

    葉謙：“……”

    這真不是個好脾氣的樣子, 罵下屬之余還連帶著侮辱了禁軍。雖說禁軍與皇城司淵源頗深，原為一體, 如今關(guān)系也真稱不上親近——其實皇城司同哪個衙門關(guān)系又親近了呢？

    葉謙硬著頭皮，領(lǐng)著府吏們上前, “可是馬指揮使？”

    馬園園一回身, 那疾言厲色收了起來，面色如常地拱手行禮, “正是在下, 葉推官, 咱們還是頭次見吧?！?/br>
    葉謙見著他的臉色變化愣了會兒，才反映過來, “呵呵呵……呵呵……是啊?！?/br>
    “咱們邊走邊說吧。”馬園園伸手一引, 與葉謙并肩同走。

    無論是馬園園手下的親從官, 還是葉謙帶來的府吏，全都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向來陰陽怪氣的馬園園，能夠“面色如常”，就已經(jīng)是最和藹的形容了！

    大家也不是沒見過馬園園的正常臉色，但著實鮮少見他對大名府的人擺，畢竟多有摩擦。

    這葉推官還是新來府衙沒多久，如何馬園園就對他……不說善待，但丁點脾氣也沒有？

    葉謙把馬園園帶到房中，正要談?wù)?，馬園園一看他桌上擺放的桌屏，便拿起來細細玩賞，口中贊道：“真是好繡工，好畫！也不知從何處摹的，靈動得勁，看這一猴一馬，纖毫畢現(xiàn)！”

    葉謙一愣，隨即道：“此乃小女所繡，馬指揮使如此青睞，我雖不能將桌屏割愛，但可以回去問問，摹的是何人丹青?！?/br>
    馬園園忽而綻開笑容，如同堅冰化水，“那就多謝葉推官了。”他好似遇到知己一般，大談了一番書畫。

    他人都在心中暗嘆，往日馬指揮使除了錢也沒甚其他愛好，沒想到只是不顯露罷了，此時見了真喜歡的，倒不由自主流露出來，反倒便宜了葉謙，得他一張笑臉。

    馬園園對葉謙態(tài)度驟然好轉(zhuǎn)，葉謙恍恍惚惚地與馬園園談事，這迎接使團的事宜，葉謙說一條，馬園園便同意一條，令眾人更加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