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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錢就能把我的房子裝下來,可現(xiàn)在都十幾萬了,她還沒給我裝好?她把我的錢都給我花哪了去了?是不是都揣她自己腰包了!見天的不是這里加錢就是那里加錢,不交干脆給我停工了!憑什么給我停工?看我好欺負是不是!你們干的這他媽都叫人事嗎?當(dāng)我老頭子傻是不是、把我當(dāng)棒槌敲是不是?!我告訴你們這些騙子,我老頭子現(xiàn)在回過味兒過來了!你們這里面一定有問題,我要是到消協(xié)告你們?nèi)ィ易屇銈內(nèi)汲圆涣硕抵?!還給我停工,我真是慣出你們毛病來了!媽了巴子的,今天你們把我逼急了,老子就直接死在你們這,我看你們這些騙子怎么跟社會輿論交代!” 他吼一句,秦經(jīng)理就跟著抽抽一下。 大爺說到這喘口氣,忽然頭一轉(zhuǎn)手一抬向著谷妙語一指:“難怪之前這個設(shè)計師說,只花那幾萬塊錢就把房子裝完是不可能的!我現(xiàn)在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大爺說到這,臉一酸,突然開始遷怒谷妙語。 “你這人也是,明明知道花那幾萬塊錢裝不完,也不攔住我,我老頭子攢了一輩子攢那么點錢,你就明眼看著我被坑,你良心不會痛的嗎?你們都是沒安好心!” 谷妙語被罵得目瞪口呆。 原來那聲“咦”和“唉”應(yīng)該這么理解:咦,這不是之前給我算過報價那個設(shè)計師?唉,她當(dāng)初怎么就不攔著我點呢! 她正被噴得莫名其妙,邵遠突然站起來,橫著挪了一步,正好擋在她前面。他修長的身姿立在那,像座能遮風(fēng)擋雨的山,把她擋在他的背影里。 他說:“大爺,那天是您自己強烈要求選擇涂設(shè)計師的,谷設(shè)計師該跟您說的都和您說了,也極力挽留過您了,但最后是您自己堅持選擇別人的,現(xiàn)在您覺得不滿意,我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這事真怨不著谷設(shè)計師?!?/br> 谷妙語看著邵遠的背影,覺得莫名安全,莫名溫暖。在這行做了這么久,一直是她一個人沖鋒陷陣,沒有友軍、沒有伙伴,只有獨自忍受委屈、責(zé)難和詬病。 想不到今天有個小朋友愿意沖到她面前,為她擋住責(zé)難,替她化解委屈。 谷妙語有點感動地想,中午訂飯一定要給邵遠多加個雞腿。 涂曉蓉終于趕到公司了。大爺看到她像打了雞血似的又高高舉起速效救心丸展開戰(zhàn)斗。 涂曉蓉滿面陪笑,勸著大爺:“大爺,我們?nèi)h室說吧,我給您倒杯熱水,您有什么問題,咱們慢慢說!您別急,您哪里覺得不滿意您就告訴我,我肯定都為您解決!” 涂曉蓉忍著狗血淋頭的怒罵,使盡渾身解數(shù)把大爺弄進了會議室。 ****** 辦公區(qū)安靜下來。大家像剛剛好像并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一樣,該干什么干什么,秦經(jīng)理也悄么聲地回了辦公室。 邵遠拉著椅子過來,坐在谷妙語身邊。 他小聲說:“我終于真正理解你之前那句話的意思了?!?/br> 谷妙語回以一臉問號。 邵遠兩手做著敲鍵盤打字狀:“就是你之前跟我說,顧客對你做的設(shè)計和你監(jiān)督的裝修項目比較滿意。” 谷妙語想了一下,想起來了。 那是邵遠剛來那會,看著涂曉蓉接電話接待顧客忙忙碌碌,看她沒電話接沒客戶找冷冷清清,于是對她的工作產(chǎn)生質(zhì)疑。 她便在Q|Q上回復(fù)他:那是因為顧客對我做的設(shè)計和我監(jiān)督的裝修項目比較滿意。 她那天沒直說出來的潛臺詞是——你也不看看涂曉蓉為什么那么忙,那是因為顧客對她不滿意,他們在扯皮。那時邵遠沒讀出她的潛臺詞,但現(xiàn)在他讀出來了。 “我現(xiàn)在確認事實是像你說的這樣,我收回當(dāng)初的質(zhì)疑,并為當(dāng)初對你的不屑,鄭重向你道歉?!?/br> 谷妙語一笑:“原諒你了?!?/br> 邵遠牽牽嘴角,問:“不知道涂曉蓉這次得怎么解決這件事。” 谷妙語端起水杯喝口水,說:“如果這大爺是好對付的,涂曉蓉采用的方法無外乎是花言巧語。她會說出花來讓人相信,任何一個設(shè)計師都會有這些那些的增項,而其他設(shè)計師的基礎(chǔ)價格會比她給的還高,所以其實大爺是不吃虧的?!?/br> 她頓了下,開始轉(zhuǎn)折:“不過很不幸,這位大爺特別難對付。這種情況下,就得看這位大爺和涂曉蓉誰更難纏、誰手段更狠。如果是涂曉蓉更狠,她會告訴來人,再鬧她就要報警了,她是嚴格按照合同上的約定項目進行裝修的,合同里沒寫的項目,她就得另行收費,這么做合理合法,總不能讓她自己墊錢吧。 可如果是大爺夠狠,且能夠找到證據(jù)證明涂曉蓉那些增項的收費遠遠高于市面價格——當(dāng)然這有賴于平時談話多錄音多照相什么的——那就得恭喜涂曉蓉的錢包,可以減減肥了。她得把之前吃進去的都吐出來。不說別的,那大爺和她吵的時候直接往地上一躺,哼唧兩聲心臟疼,就夠她喝一壺的,她就得立馬陪人看病去?!?/br> 她話音剛落,就從會議室那邊傳來一片亂套的聲音。 那位大爺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哼哼:哎喲!哎喲!我的心臟!快給我打120! 邵遠看看會議室的方向:“……” 他扭回頭對谷妙語說:“沒想到你還有未卜先知的天賦。” 谷妙語一呲牙:“我又不是手里捏著周易出生的,我上哪未卜先知去?!鳖D了頓,她告訴邵遠,“你看看這屋里有誰跑過去看新鮮熱鬧了嗎?沒有吧。因為它一點都不新鮮,大家已經(jīng)懶得去瞧熱鬧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我當(dāng)然熟悉套路?!惫让钫Z說到這,語氣里有點莫名的無奈和傷感。 她抬起下巴向會議室那邊揚了揚:“掀不起太大風(fēng)浪,最后一定是賠錢了事。” “大爺不會告嗎?”邵遠問。 “大爺不會告的。”谷妙語篤定地說,“告多麻煩,審起來一年兩年的,還是錢實惠?!?/br> 邵遠皺皺眉。 他明白為什么涂曉蓉做了那么多紅線以下的事,卻能一直安然無事了。 因為告麻煩,因為大不了賠錢了事。 這真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的行業(yè)業(yè)態(tài)。 “接下來就是扯皮了?!惫让钫Z說,“大爺會要求全額退裝修款,而涂曉蓉只會同意退差價,且有的扯呢?!惫让钫Z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