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想什么都是無益罷了。 云夢晚不再回頭用怯怯的眼神偷偷審視蕭央的表情,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不在乎蕭央是不是還那么嫌棄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自己不也是那么,那么嫌惡著自己嗎? 云夢晚也沒有回頭用敬畏的神色打量劉旭。躲不開的,對不對?可是,太子剛剛承諾什么?此生不負(fù)?這,恐怕才是今天最可笑的事情了吧!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呢?貓兒狗兒似的玩意兒,一時哄著玩兒倒罷了。 可現(xiàn)在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等太子膩了,自己會怎樣?在那宮墻深院里,埋葬了身心和牽掛? 剎那間的心亂如麻,卻也是剎那間的心如枯井,從此也許是無欲無求,無情無緒? …… 齋心院里,劉暝遠(yuǎn)遠(yuǎn)看見劉旭——面上的春風(fēng),和嘴角壓抑不住的微笑——不禁一聲嘆息。 見了禮,劉暝笑:“皇兄來寧安寺為母后祈福,怎么不曾約臣弟同來?這寺里香火旺盛,聽聞平安符也是十分靈驗(yàn)的,不知皇兄是否已經(jīng)求了靈符?” 劉旭的心頭一動,挑了眉去看劉暝,只見劉暝沉靜的面色上掛了明朗的笑意,卻無端讓陽光下的劉旭打了個激靈,一線清明在腦海里彌漫開來,爾后,遍體生涼。 似乎有些尷尬,劉旭的食指在鼻尖蹭過,笑著回答:“三弟來得及時,為兄曾聽人說,這平安符在近午時分,陽氣充沛的時候求來,更加靈驗(yàn)。此時倒是正好,你我且攜手在菩薩前上了香,捐了香油,再求靈符,只盼父皇母后安康,從此平安福享天年?!?/br> 劉暝含笑答應(yīng),二人果然相攜往大明殿去跪菩薩。 大明寶殿的供著的菩薩,都塑了金身,衣飾宛如行云流水,皆勾勒地彩繡輝煌,平添幾分莊嚴(yán)氣度。 劉暝跪拜罷,卻立了身子,細(xì)細(xì)瞻仰菩薩的眉眼,果然慈善,神色中自是對蕓蕓眾生的悲憫。 劉旭看他一臉肅穆,瞧得誠心,也不禁抬頭端詳,默默合了雙手,在心頭默默祝禱。 “皇兄,你看菩薩是不是笑話我們呢?”劉暝卻忽然轉(zhuǎn)過身來問,“笑我們也是俗人,在這碌碌紅塵中,看也看不穿?!?/br> 劉旭笑了笑,在劉暝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似乎是安慰,也似乎是敷衍。 可劉暝并不罷休,他追問:“皇兄,我們是不是真的看不穿啊?比如當(dāng)年,我再不曾想過,二皇兄他會害我,我以為,我們手足親近,我本以為,每個人都會滿足自己已有的,我以為,我們走不到那個地步的??墒?,皇兄,你說,他怎么就做了?他們怎么就似被迷了心竅似的?” 劉暝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卻字字分明,似乎浸著無數(shù)的痛楚,冷幽幽在大殿里回蕩,讓劉旭的心中也開始難過起來。他想起前幾日,在明陽殿前喊冤的劉旸,亦想起,據(jù)說在寢宮中被賜自盡,其實(shí)是被灌了毒酒,死不瞑目的昭妃。 驀然想起,依然在瓊?cè)A殿里將養(yǎng)著的,虛弱的母后,劉旭忽然著急起來,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帶著云夢晚來寧安寺賞花,的的確確是一件荒唐透頂?shù)氖虑椤?/br> “過去的都過去了,”劉旭再一次在三弟的肩膀上拍了拍,比剛才的力度,重了幾分,“你我皆守住本心就好。本宮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一切都有定數(shù),該來的會來,該去的終將逝去?!?/br> 說完,劉旭轉(zhuǎn)身往殿外走去,他的腳步有些急切,迫不及待想要回宮了。 可是劉暝的聲音又在身后響起:“皇兄,四弟要回來了?!?/br> 亦堪憐:才許不負(fù)相思意,一念江山許多愁。奈何生在帝王家,辛苦謀劃幾時休?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18章 流言起 乍聽聞老四要回來,劉旭也不禁心頭一震,他轉(zhuǎn)過頭來,詫異問:“苗疆內(nèi)亂,戰(zhàn)事緊張,他身為湘王,不在湘州督戰(zhàn),怎么會忽然回京來了?” “今日,捷報傳了回來,他打了勝仗,要回京獻(xiàn)俘,”劉暝暗暗嘆息一聲,目光里似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不日老四就要啟程進(jìn)宮了,且他信中說要侍疾盡孝,準(zhǔn)備在宮里多住些日子?!?/br> “父皇應(yīng)了嗎?” 劉暝點(diǎn)頭:“是,父皇而今龍體欠安,盼著咱么兄弟多在眼前幾日的,何況……” 何況湘王年紀(jì)輕輕,就在湘南打了幾次的勝仗,所以在幾個兄弟中,竟然是最早封王的,且湘王的稱號,早已經(jīng)享譽(yù)夕月。 想必父皇是以此為榮的吧。這次老四再次載譽(yù)回來,他在朝堂上的影響會不會就此屹立,臨風(fēng)不動? 劉暝忽然憶起當(dāng)年在圍場上的舊事。 有些東西真的仿佛在冥冥中被什么cao持著一樣,福禍所依,不知因果。 猶記得,當(dāng)年毒針是沖著皇兄劉旭去的,最后卻驚了老四劉昱座下的馬。 驚了馬的劉昱安然無恙,竟然還因此得父皇青眼,親賜了“驚鴻”馬。那馬兒當(dāng)年曾隨著父皇征戰(zhàn)沙場,誰料到,最后“驚鴻”竟然也帶著老四上了戰(zhàn)場,且,戰(zhàn)無不勝,為老四立下了夕月戰(zhàn)神的赫赫聲名。 當(dāng)年在圍場上舐犢情深的父皇,或許只是為了安慰受驚的四子,亦或也有鼓勵老四從軍,做保家衛(wèi)國一賢王的心思??墒?,父皇竟然忘記了嗎?他當(dāng)年在眾兄弟們當(dāng)中奪取皇位的時候,靠的幾乎全是軍中的力量啊,當(dāng)年皇祖父命他往襄州平亂的時候,何嘗不是為了讓他積攢軍功,贏一方百姓愛戴呢? 為什么父皇會以為而今盛世太平,繼承大統(tǒng)之人只需要克謹(jǐn)守德?他怎么會以為教育過這些兄弟親近相處,兄友弟恭,彼此愛敬……老四就會安心地為皇兄守了江山和天下啊?! 如果,皇家的兄弟之間,都能心思澄明,肝膽相照,倘若真的如此,自己的腿,又怎么會殘疾呢? 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覺得,老四越來越像當(dāng)年的父皇了。老四,老四為什么不可以認(rèn)為:“驚鴻”和湘州平叛都是一種默許和暗示呢?! 劉暝眼底洶涌不定的陰寒終于流溢出來幾分,只幾分而已,卻讓劉旭生生一個戰(zhàn)栗。三皇子從來心思縝密,可是很多時候,他所慮的,并不為過。 劉旭步履匆匆,他急著回宮,一面走,一面吩咐蕭央:“你不必跟來,在此處等云姑娘好生休息,晚一些,親自護(hù)她回宮?!?/br> 蕭央并不太清楚劉暝到底和太子說了什么,讓劉旭這樣撇下了云夢晚匆忙而去,卻只得應(yīng)諾,恭送了太子與三皇子二人上馬離去。 午后,云夢晚出了禪房,一眼就瞧見蕭央守在門外的背影,頎長,雙肩平穩(wěn),莫名讓人看著安穩(wěn)。只是她的心已然如枯井,再也不愿奢望,于是,挺直了脊梁,眸光斂掩,冰冷再無波瀾。 聽了動靜的蕭央轉(zhuǎn)身,客氣地問:“云姑娘可是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