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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重新演算,再打起精神孤獨而勇敢地走向下一次未知的失敗。 就是這樣叫人沮喪到近乎絕望的循環(huán),整整過了三年,她才得出了“銅芯鐵”。 “真的,根本就不是僥幸?!?/br> 淚水從她捂在眼上的指縫中爭先恐后地涌出,太多從前無人可訴的委屈與心酸,終于有了出口。 **** 對冶煉、匠作之事,葉鳳歌是個外行人。可她看過傅凜在小工坊內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嘗試,也看過他嘗試失敗后沮喪地垂著腦袋的模樣。 與孔明鈺的處境相比,傅凜似乎還算好一些。 至少他有權隨時出入小工坊,毫無阻礙地去驗證自己的想法;至少他在做任何嘗試時,小工坊內的匠人都是他得力的幫手,大多事都不需他親力親為;至少他在嘗試失敗后,可以到葉鳳歌面前垂著腦袋尋求安慰,不會擔心被斥責。 葉鳳歌看著孔明鈺失控的脆弱模樣,心中不忍,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將自己隨身帶的巾子抽出來遞給她。 孔明鈺低聲道謝,接過她遞來的巾子,赧然地略側了側身。 “那個,孔姑娘,”葉鳳歌清了清嗓子,笑著拍拍她的肩,“我有個唐突的疑問?!?/br> 孔明鈺胡亂抹去面上的淚,回眸看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請講?!?/br> 還帶著哭腔的嗓音喑啞逼仄,叫人心疼。 葉鳳歌想了想,輕聲道:“方才你說,從十六歲起開始琢磨銅芯鐵的事,然后……三年?” “嗯,怎么了?”孔明鈺眼中泛紅,疑惑地看著她。 “那冒昧地請問,你今年芳齡幾何?” “再兩個月,開春后就十九了,”孔明鈺雖不明白她為何會問這個,卻也大大方方地答了,“我瞧著我倆應該是差不多的年歲?!?/br> “我原也以為我倆差不多大,方才一聽才知差多了,”葉鳳歌尷尬嘀咕,“你竟比傅凜還小些。這么算下來,我長你三四歲?!?/br> 孔明鈺驚訝地瞪著微紅的眼打量她半晌,憋出一句—— “你是吃了仙丹嗎?長得這么不著急,叫我情何以堪?!?/br> 葉鳳歌的身量纖長,五官卻生得清麗秀雅,加之這些年來在桐山宅子里過得也算養(yǎng)尊處優(yōu),沒什么事需要她爾虞我詐去費神的,自就讓人瞧不準年歲了。 到底是姑娘家,在愛美之心上倒是千人一面的。孔明鈺立刻就拋開先前沉重壓抑的心事,好奇又不甘地湊到葉鳳歌面前再三打量。 “你是吃了什么進補?還是用了東西保養(yǎng)?也教教我好不好?” 原本心酸壓抑的氣氛,就在葉鳳歌這刻意的打岔下淡去。 兩個姑娘相視而笑,就這么結下了交情。 **** “其實小工坊的事都是五爺自己在管,我又不懂,”葉鳳歌笑道,“只要他覺得你是合適的伙伴,那我沒二話的。至于給你定什么樣的薪俸、紅利,安排你做哪些事,你問他去?!?/br> 孔明鈺開懷地在原地蹦了幾下,又忍不住滿心的歡喜,雙手握住葉鳳歌的肩膀猛搖。 “這位小jiejie你真是人美心甜!大恩不言謝!” 葉鳳歌被搖得眼冒金花,無奈笑著拉下她激動的手臂:“你方才說找我是兩件事,還有一件呢?” “哦,對,”孔明鈺收不住滿面的喜悅,潔白貝齒在陽光下格外醒目,“還有一件事,我爹說你替我家家塾開蒙冊子配的圖很好,我能瞧瞧嗎?” “可以啊。收在書房里了,你跟我來,”葉鳳歌點點頭,邊走邊道,“不過,你瞧那個做什么?” 既是開蒙冊子,那自然是給孔家的小孩子,比如孔明鈺弟弟孔明森那個年紀的孩子讀的,孔明鈺這都快要十九歲的人了,怎么也用不上開蒙冊子吧。 “咳,我就是好奇,”孔明鈺撓頭笑笑,“也是孔明森他們那撥小的鬧了許久,說家塾的開蒙書冊只有字,難記有無趣,翻開書就想打瞌睡,我爹才想說找人配圖。之前托臨川那家書坊找了好幾位畫師,都是板板正正的畫風,也就沒要。我聽說他已決定用你的配圖,就想瞧瞧哪里不一樣。” 走出花園,才到廊下,就遇見先前被葉鳳歌趕走的傅凜。 傅凜正與裴瀝文站在廊下說話,抬頭一見葉鳳歌,雙眸立時閃起星星。 “鳳歌,你是來同我談談婚……” “期”字還沒出口,就被葉鳳歌赧聲打斷:“閉嘴閉嘴,忙你的事去?!?/br> “我不忙,”傅凜巴巴湊過來跟在葉鳳歌身側,“你要帶這人去哪里?” 孔明鈺翻了個白眼,旋即又忍不住羨慕地拿眼角余光偷覷著旁邊那對糾糾纏纏的璧人。 “不是去玩兒,就到書房坐坐,”葉鳳歌嗔惱地笑著揮手阻止傅凜這個“跟腳怪”,“孔姑娘想瞧瞧我給孔家家塾冊子配的畫。” “哦,那我也看看?!备祫C鍥而不舍地牽住她的手。 葉鳳歌沒好氣地笑哼:“你裹什么亂?又不是沒看過。” 閑著沒事的裴瀝文也跟了上來,哈哈笑道:“五爺怕不是擔心鳳姐兒跟孔姑娘交好了,就要被冷落?” 像小孩子怕被搶了玩伴似的,幼稚。 傅凜冷冷瞥他:“滾?!?/br> “就不滾,我也想瞧瞧鳳姐兒的畫?!?/br> 仗著有葉鳳歌鎮(zhèn)場,裴瀝文挑釁一笑,拔腿就往書房跑。 給孔家的配畫倒也沒什么不能示人的,葉鳳歌便只是笑笑。 進了書房后,葉鳳歌將桌上那個竹編的小書箱打開,取出最上面那疊畫紙遞給孔明鈺。 孔明鈺分了幾張給好奇的裴瀝文,兩人津津有味地翻著,都覺畫紙上那些圓乎乎講著各種道理的小人兒頗有意趣。 “你還真是個妙人兒,”孔明鈺笑望葉鳳歌一眼,“怎么想出來這種畫風的?真有意思。我覺得我家那些小的今后再翻開書,指定就不打瞌睡了。” 葉鳳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淺笑:“可別捧殺我了,都是小伎倆。從前總這么畫來哄一個皮孩子……” 許是擔心孔明鈺與裴瀝文會追問那個“皮孩子”是誰,傅凜輕咳一聲,狀似認真地覷了一下書箱:“咦,這兒還漏了兩張?!?/br> 說著,隨手將那兩張疊好的畫紙拿了出來。 葉鳳歌回頭一看,立刻驚得花容失色,傾身過去想阻攔他打開畫紙的動作,卻終究晚了半步。 傅凜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中展開的畫紙。 孔明鈺看了一眼后,默默紅著臉背過身去。 裴瀝文眉梢揚起,笑得蔫兒壞:“這畫風,嘖嘖?!?/br> 面紅耳赤的葉鳳歌睜眼說瞎話:“這不是我畫的,誰胡亂往我箱子里放的?!” 回過神來的傅凜從容地將那兩張畫紙疊好,無畏地背下這口黑鍋。 “這是爺?shù)淖援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