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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同行高出一些。 傅凜給宅子里這些丫頭竹僮定的月銀算是豐厚,不過他們的家境大多不好,往往會將大部分月銀送回自家去補貼家中生計,自然不會舍得輕易買這樣貴價的零嘴解饞。 見葉鳳歌一下窺破玄機,紅梅羞赧地垂下紅臉,跺了跺腳:“好你個鳳姐兒!給你糖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葉鳳歌悶聲笑了笑,起開小竹管的塞子,從里頭倒出來一顆,又將小竹管還給她。 “我轉(zhuǎn)兩步就回去睡的,吃一顆就行了,”她對小丫頭眨眨眼,將那顆石蜜糖含進口中,“沾沾你的喜氣?!?/br> 小丫頭面皮薄,被她調(diào)侃的笑意羞得受不住,紅著臉朝她皺了皺鼻子,轉(zhuǎn)身跑走了。 **** 夜色漸深,寒風稍稍拂過草木枝葉,便有重露凝珠。 葉鳳歌打了個寒噤,輕咳著攏緊身上的披風,轉(zhuǎn)身往北院回了。 剛過回廊轉(zhuǎn)角,險些與傅凜迎面撞個正著。 “嚇我一跳?!比~鳳歌站定緩了緩神后,笑嗔他一眼,舌尖抵著口中那顆石蜜糖滾了兩圈。 面向而立的兩人之間只隔了不足半步,石蜜糖淡甜的香氣隨著她說話間的溫熱馨息軟軟撲向傅凜的鼻端。 傅凜心中一悸,伸出食指戳了戳她鼓鼓的右腮:“去哪里偷了糖吃?” “什么偷吃?是紅梅給的,”葉鳳歌笑彎了眉眼,輕咳兩聲,“大約是哪個小子特意買來討她歡心,我正巧沾光了。三姑娘今夜是主在西院么?” “事情說完她就走了,誰知道她今夜住哪里,”傅凜勾唇笑笑,握住她有些發(fā)涼的指尖,“起風了,別在這兒吹著。” 他眼中雖噙著笑,語氣也盡量輕快,可葉鳳歌還是立刻聽出了他沒來得及藏好的沉沉心事。 她雖不知方才傅淳與傅凜談了些什么,可看傅凜隱隱郁結(jié)的模樣,想來不是什么叫人愉快的事。 體諒他心情不好,葉鳳歌便沒有抽回手,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指尖。 回廊下燈籠的微光溫柔迤邐,兩人沉默地抵肩并行,身后的地上是兩道親密依偎的影。 “三姑娘方才和你……” 葉鳳歌才起了個頭,傅凜便倏地停下腳步,轉(zhuǎn)頭望著她:“你說過,若你多問半個字,你就跟我姓的?!?/br> 被他拿自己說過的話堵回來,葉鳳歌慪得不輕,猛地咳嗽幾聲后,倏地停下腳步,憂心忡忡地望著他。 “你這混賬兮兮的蚌殼精,沒事時凈在我面前胡亂賣慘,臨到真被人欺負,你倒什么都不告訴我了?!?/br> 傅凜輕笑出聲,長指扣進她的指縫,另一手握住了她的右腕。 “不是什么大事,不過就是……”他哽了哽,片刻后才又緩緩道,“不過就是傅雁回的算計,我應(yīng)付得來。我不是同你說過嗎?我如今已經(jīng)不怕她了。” 葉鳳歌微微仰頭凝視他片刻,踮起腳尖,舉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這個倔強的傅小五,總這樣時不時讓她心軟心憐。 明明這會兒難過得像一朵要下雨的云,卻還要擺出一副刀槍不入般的模樣給她看。 **** 大概許多人都會這樣:受傷時,若是當下沒旁人瞧見,便自己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假裝無事地笑笑,夜深人靜時再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倒也就過了。 可若有人來抱來哄,所有的堅強與無畏便全都要見了鬼去。 被葉鳳歌摸摸頭無聲安撫后,傅凜眸心軟軟漾起委屈,展臂環(huán)住她的腰肢,將臉貼在她的鬢邊。 心中發(fā)燙,眼尾泛紅。 “我要將尹家姐弟送走,不想驚動老太君,傅雁回便揪著我這小辮子趁火打劫。”他的臉在她鬢邊輕輕蹭了蹭,低沉的嗓音里漸漸流露出再藏不住的痛與怨。 簡單將傅淳先前帶來的話又說一遍后,傅凜將葉鳳歌抱得更緊了些。 葉鳳歌并沒有掙扎,安順地靠在他的懷中,伸手在他后背輕輕拍著,口中同仇敵愾道:“這很不像話,偏心就偏心,怎么還劫富濟貧來了?” 人在受了委屈時,但凡有一個人堅定站在自己這頭的,便似乎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了。 她沒有追著他問為什么非要送走尹家姐弟,反倒是毫不猶豫地替他抱屈。 傅凜心中郁氣散了大半,唇角淡淡揚起,貼著她的耳畔悶聲輕詢:“什么劫富濟貧?” “她這就是劫你腦子里的‘富’,去濟傅準腦子里的‘貧’啊!”葉鳳歌不滿地哼了哼,“即便她是人人稱頌的大英雄,我還是要偷偷罵她一句‘卑鄙’?!?/br> 這樣簡單粗暴的維護讓傅凜大為受用,擁著她無聲笑開。 葉鳳歌又道:“要我說,你就該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能讓他們覺得你好欺負?!?/br> 其實方才在來的路上,傅凜心中已有了好些個陰狠回敬傅雁回的損招。他還擔心若葉鳳歌知道了,會不會責怪他戾氣過重—— 眼下看來完全是他杞人憂天,這姑娘護短的性子約莫一輩子不會變的。 傅凜雙手握住她的兩間將她稍稍推離一點,低頭與她四目相接:“嗯,我才不給他們欺負,只給你欺負?!?/br> **** 兩人十指緊扣并肩回了北院,走到廊下東廂與主屋分界的岔道口,這才雙雙站定。 葉鳳歌笑著抿了抿唇,又將口中那顆糖抵在腮邊滾來滾去:“你心里還是很難過嗎?” 傅凜微蹙眉心打量她半晌,有些忐忑地請教:“我該答是,還是不是?”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若這時嘴硬說自己不難過了,仿佛就會錯過什么天大的好事。 葉鳳歌的眸底閃過一絲古怪羞赧,挺直腰板抬起下頜,清了清嗓子:“若你還是難過,我可以再哄哄你?!?/br> 廊下的燈籠幽幽灑下一地微光,中天穹頂高懸著皎潔銀月。 借著不甚明亮的光,傅凜的黑眸緊緊鎖著她,喉頭滾了又滾。 好半晌過去,他才微啞著嗓音,艱難開口:“怎么哄?” 葉鳳歌沒看直視他,目光四下游移著,輕輕掙脫他的鉗制,將雙手背在身后絞成麻花。 “管我怎么哄?”她嘀嘀咕咕的,“來,頭低一點?!?/br> 傅凜徐徐俯身,將臉湊近她:“你……” 葉鳳歌踮了踮腳,倏地以唇封住他的話,以舌尖將自己口中那只剩小小一顆的石蜜糖喂了過去。 石蜜糖在傅凜舌尖慵懶滾過一圈,蜜蜜甜意從舌尖直抵心房,猝不及防齁得他頭昏腦漲,四肢發(fā)軟。 “糖給你吃,不要難過了?!彼w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轉(zhuǎn)身就往東廂走。 石化半晌的傅凜這才回過神來,長腿一邁追在她的身后,輕輕揪住她的衣袖:“太、太敷衍了!你該提前知會一聲讓我有所準備,怎么哄人還打個措手不及呢?” 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