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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不說,我……” 傅凜密密長長的墨睫輕輕撓過她溫熱的掌心,喉間滾了滾,艱難擠出澀然啞音:“……嗯,你說。” 他不想聽,但他又強令自己必須得聽。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話,是大人對大人說的。 **** 掌心那求饒似的顫顫觸感讓葉鳳歌心軟得一塌糊涂,明明傅凜只是拿下頜虛抵在她的肩頭,她卻覺右肩有如千斤重。 她怔怔然望著緊閉的門扉,眼尾漸起淡淡水光閃爍。 先前那短短一個時辰里,她想了許多。 昨日她對師父說不想放下傅凜接受師門召回時,與此刻的心境根本不是一碼事。 至少昨日在面對師父時,她心中更多還是將傅凜當做沒有男女之別的伙伴。 師父問她還回得去嗎,那時她并不確知傅凜對自己的心意,對師父表態(tài)想要留下來,只是因為這里讓她心安,讓她有歸屬之感。 這是她自童稚時遭逢被父母丟出家門后,一直橫亙在心底的期盼與渴望,于她來說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師父對她沒有半點責怪,也正是因為體諒她年少時的遭遇,知曉她心中有結,因此她想留下來的念頭雖不夠磊落也不算正確,但到底還能說一句情有可原。 但從今早宿醉醒來后,自她開始以“男女”的角度去審視、衡量自己與傅凜之事的那刻起,她就真正走上一條回不了頭的路。 畢竟,當年她被派到這里來之前,是照師門規(guī)矩在祖師爺畫像前叩過頭,背過的。 ——目中惟見患者之疾之苦,不以男女之殊之異相待…… ——心間無雜念,眼底無塵垢。 此刻想來,真是字字打臉。 她終究沒能守住醫(yī)家藥門該有的cao守。 事到如今,即便她最終沒能與傅凜在一起,也再無資格做回妙手一脈的弟子了。 這是代價,也是報應,她敢作敢當。 來書樓的路上她就在想,她本是陰差陽錯拜入妙手一脈,又被師門外派多年,根本從無其他同門那般明確、堅定的懸壺濟世之心。 她沒太大的志向,心底真正想要的,不過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生活。 若她與傅凜只是尋常相識,在得知自己被這樣一個好兒郎放在心上,以她的性子,大約是會不管不顧地應下了。 可這是傅凜,她沒法子不管不顧。 她不打算去問傅凜是幾時對她起了心思,更不會刨根究底追問他究竟喜歡她什么。 因為她明白,這七年來兩人之間牽絆太深,各種情由復雜交織,他未必理得清楚這份感情究竟是真正的男女之情,抑或只是習慣。 就連她自己一時也說不清,自己之所以不想離開這里,究竟是因為傅凜這個人,還是僅僅因為,這里的所有一切七年來帶給她的安心與歸屬之感。 “我這會兒亂得很,沒法立刻答你什么,”她眼簾輕垂,故作輕松地低笑一聲,“若我說,我還沒想好該不該吞下這棵小白菜,是不是很過分?” 傅凜沉默了半晌,才像松了一口氣似地,徐徐在她耳畔輕道:“是,很過分?!?/br> “先前你那句話倒是說對了,我總是欺負你的。” 葉鳳歌斂好蕪雜紛亂的思緒,漾起滿臉寫意的笑容,緩緩放開遮在他眼前的手,在他懷中轉了個身。 盈盈瀲滟的笑眸一瞬不瞬地覷著他。 傅凜忐忑又期許的目光與她膠著,警惕地抿緊了唇,不敢在她的要求明朗之前貿(mào)然開口應承什么。 葉鳳歌彎起了笑眼,認真道:“畢竟你我不是尋常相識,從前我當真沒有用看待尋常男子的眼光看待過你。有時候,兩個人做伙伴、做家人,或許很合拍很親密,卻未必就正正好好適合結成一對愛侶。” “所以?” “所以,可否請小白菜先別急著蹦,容我再好生想想?” 葉鳳歌等了片刻,見他遲遲不表態(tài),便軟聲笑道:“或許這樣的要求矯情又欺負人,就看五爺給不給欺負吧?!?/br> 她承認自己太過大意,之前明明已察覺傅凜對自己有些怪怪的,卻一直沒深想,今日他突然借題發(fā)揮掀了底牌,實在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即便她能拋開醫(yī)家弟子的cao守,可畢竟一慣拿傅凜當?shù)艿芸创?,如今突然問她要不要將弟弟變成伴侶,她著實無法立刻給出答案。 光是要邁過心上那道坎,就得費一番功夫。 傅凜那顆懸了半晌的心終于落回原處。 他低下頭,伸手碰了碰她的指尖,唇角緩緩上揚,“本就沒指望你立刻答應什么。只要你愿意去想,不再拿看小孩子的眼神看我,就很好了?!?/br> 原以為要花很多心思說服他讓步等待,萬沒料到他會如此痛快地委曲求全,葉鳳歌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 “這對你是……好像不太公平……” 心生歉疚,葉鳳歌訕訕咬住了自己的唇角。 下一瞬,傅凜探出手來,修長的食指觸上她的唇畔,將她可憐的唇角從貝齒的蹂.躪下解救出來。 “沒問你要公平,我只要一個機會,被你當做尋常男子看待的機會,”傅凜垂眸與她四目相對,唇角淡淡噙笑,“你慢慢想,好好想。爺慣著你,就再給你欺負這一回?!?/br> **** 雖說葉鳳歌在許多事上總是漫不經(jīng)心,不被逼到?jīng)]余地就懶得多費腦子,可她骨子里終究是個重諾的實誠性子。 既答應要以看待尋常男子的心態(tài),去衡量自己與傅凜是否合適,她在與傅凜的相處中自就有了許多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細致與深思。 兩人一道從書樓出來已過午時,照例一同回北院吃午飯。 當阿嬈將豐盛的午飯擺在小廳餐桌上后,葉鳳歌看著四只烤雞腿和兩條蔥燒魚,七年來頭一次感到心虛氣弱。 以往葉鳳歌從來沒想過,為何大家明知傅凜口味清淡,食量也并不算很大,可每當他與自己一道用飯時,桌上從來不缺這類大魚大rou的菜色—— 分量還不小。 許是這會兒心態(tài)不同,再看著這些,便不由地深想了一層。 “你又不愛吃這些,便是偶爾想嘗嘗,也不需要這么大的分量,”葉鳳歌神情尷尬地落座,“往后還是叫小廚房不必……” 傅凜從容地拿起筷子,瞥她一眼:“你以為,當初我為何會急著問老太君要那兩間鋪子?” 那時這宅子里的衣食用度全靠臨川傅宅按月?lián)苓^來,都是有定數(shù)的。 葉鳳歌貪愛rou食,食量又不小,那時顧忌著傅凜手頭只出不進,任他怎么說都不敢當真撒開了吃;只有在每次拿圖樣去繡坊換了錢回來,大半交給宿大娘后,才會拉著傅凜作陪,擺上一桌子大魚大rou打個牙祭。 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