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結(jié)束了，一封推薦信靜靜的躺在奧哈拉夫人的書桌上。被拆開的蠟封還能看出是一枚繁復(fù)的家徽。

    第25章

    韓麗對于最近發(fā)生的事一臉懵逼。

    最初, 奧哈拉夫人拿來了一張花邊銀版照片，據(jù)說是從薩凡納寄來的。照片里的人叫亞歷山大.米勒，他有一頭金色的頭發(fā)，17歲, 眼睛蔚藍(lán)很漂亮, 有點雀斑。奧哈拉夫人說因為亞歷山大現(xiàn)在還在服役, 所以沒有辦法回來見斯嘉麗一面。但是在斯嘉麗小的時候曾和亞歷山大見過面。從血緣上來說，斯嘉麗和亞歷山大有16分之1的基因是相同的。

    然后，是一封通過戰(zhàn)時指揮部寄來的情書。信紙大概是從做工精良的日記本上撕下來的, 一首描寫春天的十四行詩和一篇關(guān)于一個信仰堅定的南方戰(zhàn)士的日常流水賬就是這封信的全部內(nèi)容。

    最后，韓麗從奧哈拉夫人殷切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個母親的期望。因為奧哈拉夫人已經(jīng)用這種眼神看了韓麗整整三天了。

    “你要干嘛？”韓麗已經(jīng)受不了了，再被這么盯下去就錯過偷熏rou最好的時機了。

    “你不想回信嗎？”奧哈拉夫人試探的問。

    “哈？不是可以不回的嗎？”像是這種沒頭沒腦的信按道理都不該送到韓麗的手上的。

    “米勒家和羅比亞爾家（注）都是薩凡納最顯赫的家族，實際上因為世代聯(lián)姻，這兩個家族已經(jīng)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了。”奧哈拉夫人莊嚴(yán)的說。

    “……”韓麗表示聽不懂。

    “自從那次高燒以后, 你就對縣里的男孩不感興趣了。曾經(jīng)有那么多的求婚書和熱情的表白, 你無一例外的都拒絕了。”奧哈拉夫人繼續(xù)說。

    那怎么了？韓麗還是不明白。

    在韓麗穿來的這短暫而豐富的幾年里, 她所看到的全是自由戀愛。從克萊頓縣到亞特蘭大, 從查爾斯頓到凡爾納，在這所有的地方, 男孩和女孩從小就一起玩耍一起參加舞會。直到青春懵懂的年齡, 男孩向女孩求婚, 而女孩是可以拒絕的。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有娶不上老婆的單身漢。但是總的來說，韓麗沒有見過任何人步入自己不認(rèn)可的婚姻中。

    “我和奧哈拉先生早先認(rèn)為你們都還小, 晚幾年結(jié)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眾W哈拉夫人嘆了口氣坐到沙發(fā)上：“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男孩們都在戰(zhàn)場上，縣里的傷亡已經(jīng)越來越大了，即使現(xiàn)在所有活著的男孩都趕回來結(jié)婚，也肯定有姑娘被剩下。”

    不是正好么？韓麗愿意被剩下，請一定要把我剩下。

    “女人的青春和美貌不是永恒的，它就像玫瑰瓣上的露水，你還沒來得及欣賞就消失了?！眾W哈拉夫人輕拍著韓麗的手背：“愛情固然可貴，但是如果拖成了老姑娘就沒辦法再后悔了?！?/br>
    “……”韓麗不知道該說什么。

    一方面，韓麗父母失敗的婚姻給韓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傷害，這種傷害讓韓麗變成了一個不相信愛情和婚姻的人。另一方面，在19世紀(jì)的美國，韓麗卻看到了真正的至死不渝的忠貞愛情。這里的男人雖然心智幼稚，但是他們具有一個相當(dāng)難得的品質(zhì)——守信。身處一個女人瘋狂的想嫁人，男人多半重信守諾的環(huán)境中，韓麗難免不會對漂亮的婚紗產(chǎn)生一點點想法。

    但是奧哈拉夫人說的沒錯，韓麗在等一個不存在的愛情。對方得有19世紀(jì)紳士應(yīng)該具備的所有的優(yōu)良品質(zhì)，還要能理解韓麗做為一個獨立完整的個體所追求的自由意志和個人成就感。最重要的，這個人得至死不渝的愛著韓麗——在韓麗也愛他的前提下。

    最后一點淘汰了世上所有的人，韓麗不會愛一個人。

    “亞歷山大不是最合適的人，你們甚至對彼此都不了解。但是，親愛的，你得邁出第一步，羞澀是好的，但是靦腆就過了。試著去了解，去感受，不要等到來不及了才去懊悔?！眾W哈拉夫人捧著心愛的大女兒的臉溫柔的說。

    “就連蘇艾倫都知道抓緊自己的幸福，你可不要被她比下去了！”奧哈拉夫人用這句話作為結(jié)束語。

    韓麗費力的把火腿掛在閣樓上的釘勾上的時候還在想奧哈拉夫人說的話：

    不要等到來不及嗎？……什么時候才算是來不及呢？20歲？30歲？還是要到碧姬小姐那樣的60歲？

    別說拖到60歲了，韓麗連一天也沒拖過去。奧哈拉夫人半脅迫的讓韓麗抄了一首完全不知所云的關(guān)于松鼠和松樹的詩。但是韓麗無論如何都寫不出關(guān)于自己的只言片語，奧哈拉夫人只好把那首詩寄走了。

    在來回寄了五次或者七次詩歌之后，亞歷山大寄來了求婚書。

    你干脆娶了那本詩集好了！

    就在韓麗摩拳擦掌準(zhǔn)備寫拒婚書的時候——這個韓麗最擅長了，從穿過來就一直在寫沒斷過！——奧哈拉夫人出現(xiàn)了。

    “你要是不答應(yīng)，就再抄一首詩。”奧哈拉夫人一把扯過韓麗已經(jīng)寫好的開頭的信紙，“也許是我太縱容你們了，讓你對婚姻有什么錯覺。在你們通信到第三封的時候，基本上已經(jīng)是以結(jié)婚為前提的交往了。你不能寫拒婚書，直到你們正式見面。那時候如果你還是不滿意才可以拒絕。但是現(xiàn)在，要么你寫寫自己的日常生活，要么你就去抄詩?！?/br>
    奧哈拉夫人你確定不是在坑我？抄詩是你逼我的好伐？

    韓麗欲哭無淚。

    就這樣，韓麗的人生中出現(xiàn)了一個準(zhǔn)-準(zhǔn)未婚夫。

    就連梅蘭妮也支持了奧哈拉夫人的說法：“咱們亞特蘭大也有這樣的，真正古老而顯赫的大家族都遵循著嚴(yán)格而守舊的禮儀規(guī)范，男女見面之前通信是必不可少的步驟，不過你仍然有機會拒絕這門親事。”

    但是奧哈拉夫人已經(jīng)在為婚禮做準(zhǔn)備了，她拿出了自己結(jié)婚時穿過的禮服——對，奧哈拉夫人沒有把它捐給邦聯(lián)，她還有三個姑娘沒有出嫁呢，她能給邦聯(lián)的東西不少，沒必要把禮服捐出去——然后把韓麗關(guān)在家里修改這件白綢子禮服。

    韓麗用了一個月終于把禮服縫好了。奧哈拉夫人知道海薇在這里面的功勞不小。不過沒關(guān)系，奧哈拉夫人已經(jīng)決定把海薇和海蘭都陪嫁出去了。

    “你不高興，親愛的?！眾W哈拉夫人坐在45°憂傷的韓麗旁邊，“我知道的，多年前我也是這樣。當(dāng)然了，是我親自選擇了你的父親，所以我不該難過的?！?/br>
    “我不會嫁給亞歷山大的?！表n麗第101次堅定的告訴奧哈拉夫人。

    “親愛的，將來你就會明白了，你會覺得現(xiàn)在的想法可笑的。”奧哈拉夫人溫柔的說，“每個人都要經(jīng)歷這些，你很幸運，親愛的。你知道你父親曾想讓你嫁給縣里的人嗎？不管是方丹家還是塔爾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