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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有腳步聲篤篤響起。 時燃還在低頭翻看著一本當?shù)氐漠媹?,林沉瀾已?jīng)放下報紙起身,迎了上去。 “我還道是哪個幕后大佬這么大手筆,豪擲千金但求一畫?!?/br> 林沉瀾的聲音永遠帶著淺淺笑意,聞之如春風拂面。 “言小老板,沒想到咱們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里。” “林四少客氣了。” 來人的聲音由遠及近。 時燃手中動作一頓,猛地抬頭。 比林沉瀾還高半個頭的男人,穿著黑色襯衫,逆光從門口走來。墨刻般的冷峻眉眼,在吊燈映照下,如被描摹般鮮活生輝。 而他一雙眼睛,最令人過目不忘。 像是夜幕下深海中的暗礁,幽暗深邃,暗光流轉(zhuǎn),為這幅英俊面孔添上一筆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那是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時燃一瞬間難以置信。 眼前一切,似乎都倒流回半年前,在羅布泊的那個驚魂夜。 那個在她口中,一直稱之為Sean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無比清晰,無比靠近。 他伸出手與林沉瀾交握,微微一笑,帶著三分陌生的口吻。 “我是言淮?!?/br> ☆、第五顆藥 時燃從未想過。 再次重逢,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她坐在沙發(fā)上,看向言淮,一時間失去言語,連基本的握手禮儀都忘記了。 在羅布泊的那晚,雖然她在爆炸發(fā)生后昏迷了過去,但其實還殘存著最后一絲清醒,只是因為全身虛弱無力,才沒法醒過來。 但那句“時燃,別怕”,她哪怕意識飛到了天光盡頭,都聽的清楚。 短短四個字,至今在耳邊回響不絕。 可言淮是誰? 盡管只是小時候見過一面,但他的故事卻在四家之中流傳甚廣——言家最受寵愛的小兒子。 早年間曾不幸失蹤,后來又被言家尋回。因為一身出眾能力迅速接管言家生意,成為小輩翹楚,連他哥哥言峻都要遜色三分。 誰能想到,這兩人,竟然是同一人。 手上的茶沒端穩(wěn),差點灑出來。 直到林沉瀾的聲音響起,“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時老的掌上明珠,時燃。” 對方才微微轉(zhuǎn)首,看到沙發(fā)上,一臉錯愕的她。 他靜了一瞬后,輕輕頷首。 “時小姐。” 疏離又不失禮貌。 一身黑色正裝,頎長高挑的身姿,在燈光下遙遠又陌生。 他似乎并不記得,半年前的羅布泊,在那個沙塵暴肆虐的夜晚,他們曾一起死里逃生過。 時燃努力想在那樣一雙深邃的眼中,找出想象中,應(yīng)該帶有的情感,譬如重逢的喜悅,抑或出乎意料的驚訝。 可望過去,卻是一汪平靜無波的幽深海面,不見一絲風浪。 難道只是長得像? 從她旁邊經(jīng)過時,林沉瀾小聲詢問她怎么了。 言淮已經(jīng)走在了前頭帶路,準備在會客室招待兩人,手下過來詢問著什么,他微微側(cè)頭,鼻梁在燈光下如玉柱直亮。 她看的有些失神。 “沒什么,只是突然有些頭暈。” 她回過頭來笑笑,撒了個小謊,眼神卻有些恍惚。 入夜后的沙特依舊是炎熱的。 冷氣開的很足,兩個男人都穿著長袖襯衫,倒不覺得有什么,只是苦了時燃。 白天貪涼,特地挑了最薄的裙子穿,兩條手臂露在外面,這會兒被冷氣一吹,竟有些涼意滲人。她忍不住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到旁邊活動手腳。 會客廳的一側(cè)墻壁是凹陷進去的,釘著一排十分大氣的懸空嵌入式書柜,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三層書。 時燃的目光落在書柜上。 在這個快消時代,紙質(zhì)書籍對于大部分人而言,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時,但她卻始終眷戀這些紙質(zhì)書上飄著的油墨香味。對于那些更新?lián)Q代極快的電子產(chǎn)品,她并不癡迷,就像手機于她而言,不過兩個用途,打電話和用Ins上傳攝影作品。 她走過去,指腹拂過層層書脊,挑選了半天,最終將目光落在最上面一層的典藏版上。 伸手去夠,只可惜即便是踮了腳,也還是夠不著。 身后忽然有人靠近。 吊燈在書柜上覆上高大的陰影,蓋住她的影子。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越過頭頂,伸到她觸及的高度之上,很輕松地拿到了書。 時燃的站姿忽然有些僵硬。 兩人之間離得很近,近到她都沒有錯身的空間,她十分確定,只要自己輕輕一動,就會撞上身后男人的胸膛。 發(fā)梢被男人的黑色襯衣微微蹭過,在心里刮起一陣淡淡的癢意,原本正常的呼吸頻率,因此被打亂。 有種說不清的曖昧,在這方狹小天地間蔓延。 兩人都靜了片刻。 其實只有很短暫的幾秒鐘,但她卻覺得仿佛過了好久,甚至覺得呼吸都開始變得沉重。但好在,言淮很快從她身后離開,走到一旁。 她也側(cè)過身來。 剛好看到他倚著書柜,低頭翻開了那本。 燈光從身后照過來,致使那一雙深邃的眉眼,陷在背光的暗影里,影影綽綽,眸光漆黑。 典藏版沿用的是原版的西班牙語,對一般人來說根本如同天書。 他只掃了一眼,就讀出一串漂亮的西班牙語,大舌顫音在他唇齒間,竟有種動人心魄的性感。 “你喜歡拉美文學?” 他轉(zhuǎn)換成中文。 時燃心中有些驚訝,接過他遞來的書。 “只是隨便看看?!?/br> 言淮勾了勾唇。 林沉瀾舉著手機從門口進來,歉意一笑?!氨福屟孕±习寰玫攘?,家里的電話,耽誤不得。” 言淮立刻重新走過去,笑了笑,“哪里。” 他離開書柜后,時燃明顯感覺肩上卸下來不少壓力,暗自松了一口氣。 撿了旁邊的貴妃榻坐下,兩個男人聊生意聊得很起興,她隨手翻閱著,沒什么興趣參與他們的話題。 過了一會,忽然有仆人送來一條擋風的薄毯,是給她的。 她有些意外。 “謝謝?!?/br> 禮貌的微微一笑,從仆人手中接過毯子,也不知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轉(zhuǎn)過頭,看了眼言淮。 而他也正望向自己,神色如常。 她心中頓時明白,應(yīng)該是他吩咐仆人這么做的。 還真是心細。 因為這個小插曲,林沉瀾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她身上的薄裙,怔了一下,笑道,“這丫頭,冷也不知道說一聲。多虧言少細心,不然你要是生病了,你爺爺還不得親自來林家剝了我的皮?” 言淮似乎來了些興趣,“兩位關(guān)系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