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懷里，然后身體轉(zhuǎn)啊轉(zhuǎn)，汪汪汪叫得極為歡樂。

    忍不住跟著笑起來，眼中含淚，嘴角上翹，又哭又笑。

    一陣風(fēng)吹來，把額頭的汗帶走，涼意拂上來的時候，一個念頭進(jìn)入了馮燈的腦海。

    他們那么熱愛彼此，但孫小剛當(dāng)初為什么會那么說呢？

    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小黑。

    ·

    孫有為聯(lián)系的熟人大巴已經(jīng)在國道上開了一個小時了。

    孫小剛抱著小黑，小黑用腦袋蹭他的下巴。

    “小黑你別鬧?！毙∧泻⒚」返念^，心中閃過很多年前的畫面。

    那個時候，六歲的小男孩常年搬著小板凳在門前等爸爸mama。

    一輛搖晃的面包車終于在某一個年夜里回來，

    車上精瘦的男人和拿大粉撲的女人在家呆了一夜，第二日忙碌地帶他離開了那個小村莊。

    那個時候爸爸mama說：我們帶你去過好日子。

    孫小剛想起了好多好多……

    想得最深的那些話是馮燈的：香香jiejie告訴你一個秘密，jiejie是一個孤兒，從小沒有爸爸mama，小的時候有一個人告訴jiejie——

    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屬，所以不要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后面。

    “以前我以為這句話很沒道理，但長大后我也想告訴你?！?/br>
    “每一個小孩子都不是任何人的附屬，有一天你也會長成大人，大人沒什么了不起的?！?/br>
    “那香香jiejie你呢？”

    “我啊。我也是過去的小屁孩，現(xiàn)在沒什么了不起的大人?！?/br>
    ·

    馮燈在車站徘徊了好久，就像上次放生小鷹一樣，她的心中自然有一種陡然的空落。

    與此同時，也是同樣的希冀——

    飛吧，飛得越高越好。

    季源洲開完新會診的時候，馮燈已經(jīng)回了醫(yī)院。

    他看她帶著薄汗，去做完狂犬疫苗最后的復(fù)查以后，從走廊里出現(xiàn)。

    他三兩步走上前去：“已經(jīng)回去了？”

    “是啊?！瘪T燈甩了甩緊張的手臂肌rou：“生死時速，尖牙也回去了?！?/br>
    “可你看起來好像，還皺著眉頭?！奔驹粗拚f完，眼看著她。

    馮燈把松散的馬尾重新扎好，搖搖頭：“也不是，只是我這個人求知欲一直很強(qiáng)。他們離開傷心地我很開心，可是我沒好意思問尖牙和小剛的事?！?/br>
    季源洲邊走邊笑了下：“你是說小剛永不見尖牙的事？”

    “你知道？”

    “知道?！?/br>
    “那你告訴我?！?/br>
    他邊往辦公室方向去，邊脫下白大褂：“你不餓嗎？”

    “先祭五臟廟，再飽求知欲吧。順便，像說好的那樣，照顧一下我這個哺乳動物。我很見不得馮小姐忙得不行的樣子的?！?/br>
    他邊說邊把褂子脫下，只穿著白T恤向她走來，這樣輕松自然，但馮燈清楚——

    他也忙了一天，她也見不得他忙不得行的樣子。

    于是說：“好?！?/br>
    照顧一下哺乳動物。

    ☆、15

    第十五章

    馮燈聽過自助做飯的餐廳，以前沒有來過，現(xiàn)如今披著圍裙和季源洲一道做菜，還是覺得有點(diǎn)新奇。

    她倒是沒做什么大動作——季源洲全包辦了。

    所以充其量：她是個擺盤的。

    馮燈把切好的涼拌西紅柿擺成一個花形，端到自己的桌邊：“一二三四五。”她立在那兒數(shù)數(shù)，然后折回去喊人：

    “季醫(yī)生，我看夠了。”

    季源洲正把最后一道茄子收汁，關(guān)煤氣，余溫烤炙。

    他看了眼那邊的馮燈：“嗯，差不多了，你先坐著，這道我好了端上來?！?/br>
    幾十秒以后。

    人來了。

    馮燈看著桌上的一堆家常小菜，心里漫過一股溫流。她總記得過去自己嘴饞，季源洲便就地取材，下水找了那些海產(chǎn)，找倆木頭，直接生火為她做一頓美味。

    她嘗了口茄子，軟糯正好，汁水鉆入口腔，是特別好下飯的那一種味道：“季醫(yī)生真是好手藝。”

    季源洲沒有推辭，他接下這波贊賞，然后用公筷給她再夾了塊rou——

    他瞧著她一口吃掉菜，然后扒一大口飯，頗有一種“孩子吃飯吃得真香”的家長式滿足。

    “你吃慢點(diǎn)……不急，我不會跟你搶。”

    “你現(xiàn)在做飯真好吃?！瘪T燈是被回憶魘住了，吃了一口還吃下一口，又急又快。然而當(dāng)這句話從口中落下的時候……

    她的動作跟著一頓，仰眸看向了他。

    他應(yīng)該沒有聽到，只見她嘴角有米粒，極可愛地看著人。

    于是順手拿過桌上的餐巾紙，起身，又怕她不適應(yīng)他來，于是遞給她：“擦擦？”還笑著問她。

    “…”她眨了下眼，反應(yīng)過來一把接住，按在了嘴角：“好丟臉……”

    “沒什么好丟臉的。”季源洲說：“是馮小姐給面子，覺得我做的飯合胃口?！?/br>
    “若是放在三年前，我的水平實(shí)在是一言難盡?！?/br>
    三年前。

    她擦米粒的動作一時僵住，她想：他終于要告訴她了是嗎？

    于是順?biāo)浦?，問他：“三年前，季醫(yī)生是怎樣的？”

    ·

    季源洲覺得這應(yīng)當(dāng)不是自己的錯覺，仿佛自那一次他在公交站用那么幼稚的方式不讓她看大海、帆船的新聞之后……

    馮燈向他靠近了。

    他這人的觀察力極強(qiáng)，何況馮燈的表現(xiàn)也實(shí)在是明顯。

    她對他笑的次數(shù)，那些不自覺的，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她不抵抗他的接觸，并肩走路，貼耳呢喃，也都有過。

    這讓他很開心，與日俱增的更是一種責(zé)任感。

    之前，靳長風(fēng)說馮燈害怕提及三年前的往事。與外婆陳默交談的那陣，他也如此認(rèn)為?？呻S著相處次數(shù)的增加，季源洲越發(fā)發(fā)現(xiàn)——

    或許，她害怕的是她那個部分的三年前，而他這個部分，她是有興趣知道的。

    于是他早已打算不再隱瞞，可惜他自己本身知道的也很少，有些事與裴苓榆有關(guān)，與季家有關(guān)，那邊如同一個漩渦，他已請私家偵探調(diào)查，這一處的結(jié)果，他清楚后，才能告訴她。

    所以季源洲說：“三年前的我，其實(shí)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人?！?/br>
    她像是真的知道點(diǎn)內(nèi)容，頓了一下。

    季源洲看在眼里——有一日靳長風(fēng)莫名其妙問他：三年前，你們季家是不是把一個女孩子趕到大街上過——這恐怕就是她這一停頓的原由。

    “三年前?！彼^續(xù)說：“我不止連飯都做得不大好，更不知道我生活在一個滿是監(jiān)視器的地方?！?/br>
    “監(jiān)視器？”她的筷子漸漸松離手心。

    季源洲點(diǎn)了下頭，他說：“我與馮小姐講這些，是因?yàn)?，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以為，喜歡一個人，是要把所有好的壞的都告訴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