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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出身世家,名士教導,本身又出色得一塌糊涂,李壽不出名都難啊。 唐宓給李壽出主意的時候,還順便提供了幾個可以挑戰(zhàn)的對象。比如她家先生。 嘿嘿,唐宓不是想讓李壽踩著李克己出名,只是覺得,跟李克己對戰(zhàn),更有把握些。 雖然她也相信二九兄才學過人,但文無第一,文人相斗的事,有時很難比出個勝負。 李壽若是跟李克己對戰(zhàn),就算輸了,那也是雖敗猶榮。 事后再爆出他是李先生的學生,世人也能一笑而過:徒弟比不過老師,也在情理之中嘛。 學生挑戰(zhàn)先生,也可是看作是先生考校學生,只不過學生略有些“少年輕狂”罷了。 但人不輕狂枉少年,這種事cao作好了,沒準兒還會成為文化圈的一段佳話哩。 可李壽若是敗給了別人,世人便會說他自不量力之類的話。 在唐宓想來,李壽挑戰(zhàn)李克己,不管勝負,他都是贏家。 就是李克己本人,不管勝負,也都是贏家。 可以說,如此對雙方都沒有壞處,還能達到讓李壽出名的目的。 但是現(xiàn)在,唐宓聽了李壽的種種言行后,不禁有些懷疑:她教給李壽的辦法,是不是過于天真、過于想當然了? “算了,不想了,等明日去平康坊,見到二九兄后仔細問問他也就是了。” 唐宓不愿承認自己“幼稚”,搖了搖腦袋,準備上床睡覺。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唐宓早早的便起來了。 洗漱畢,她便去朝暉院。 與父母、兄長們一起吃了早飯,唐宓三個便坐馬車前往平康坊。 令唐宓意外的是,今天李壽居然沒來。 唐宓失望的在李家大宅里轉來轉去,仍沒有發(fā)現(xiàn)李壽的蹤影。 李克己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到唐宓的小動作。 借著課間休息的當兒,李克己偷偷湊到唐宓跟前:“胖、哦不,貓兒啊,你這是找誰呢?” 唐宓抬眼便看到李克己那八卦兮兮的模樣,不禁暗自翻了個白眼,嘴上卻含糊道:“沒有,就是隨便看看。先生,您家的庭院布置得真好。” “嘿嘿嘿,”李克己笑得有些猥瑣,此刻他哪里有半點名士的樣子,簡直就像個無聊老男人,“我家的庭院當然好,只可惜,還是引不來十八郎那個臭小子?!?/br> 聽李克己自己提到了李壽,唐宓不禁豎起了小耳朵,故作不在意的問道:“說到李師兄,今天怎么沒見他?” “嘿嘿,”李克己笑得更賤了,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得意模樣,卻故意拿捏著不肯說。 唐宓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先生~~”尾音拖得長長的。 只把李克己聽得后脊背發(fā)涼,趕忙擺手,“好好好,我說,我說——” 嘴里還嘀咕,“現(xiàn)在的孩子啊,怎么一點兒耐心都沒有!” 唐宓:“先生!” 李克己趕忙道:“哎呀,還不是‘對戰(zhàn)’的事,現(xiàn)在十八郎忙著呢。哪里還悠閑功夫來我老頭子這兒閑逛?” 唐宓想了想,還是問了句:“先生,師兄他把事情弄得這么大,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李壽的目的了。 李克己收起賤兮兮的笑容,負手而立,赫然又是一派名士姿態(tài),不答反問:“你可知十八郎和那些世家子的賭注是什么?” 唐宓想都不想的就回答:“輸?shù)囊环揭獰o條件的履行贏的那一方的一個要求?!?/br> 李克己又問:“那你可知李壽會提出什么要求?” 唐宓搖搖頭,她就是不知道才問的啊。 李克己視線左右環(huán)顧,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偷聽,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十八郎會要求所有跟他對賭、且輸了的世家子弟去參加明春的科舉!” 唐宓瞪大了眼睛,“參加科、科舉?” 緊接著,她就明白了李壽的意圖。 他是在幫圣人提高科舉的檔次! 話說,科舉選才的制度,自前朝就有了,但推行得并不順利。 先帝坐穩(wěn)江山后,也大力推行科舉,可那些世家、豪族依然不買賬。 有人或許會說了,按理說科舉是對世家有利的啊。畢竟,讀書的資源絕大多數(shù)都把握在世家手里,與寒門庶族、乃至貧苦百姓相比,世家子弟的文化水平高得不是一星半點。 這樣一些人一起參加考試,擺明是世家子弟勝出啊。 可世家為何會抵制科舉?根本不讓族中子弟參加? 道理很簡單,這是原則問題。 想想吧,科舉之前,朝廷選拔官員,基本靠推薦。 何人推薦?自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官員和世家大族。 可以說,那時世家大族掌握著朝廷人事任用權,皇帝想要什么人才了,本人根本接觸不到人才本身,而是需要借世家來推薦。 開了科舉之后呢,朝廷人事選拔的權利卻收到了圣人手里。 而世家,從原來的選拔者,變成了被選拔者,手中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世家如何答應? 所以,不管朝廷如何推行科舉,世家就是不理這個茬兒。 而世人崇尚世家,世家不做的事,那些庶族寒門也不會攙和。 如此一來,朝廷的科舉竟成了個擺設。 每年科舉,只有一些貧寒百姓的子弟,亦或是沒落世家、小地主的子弟參加,水平很一般。實在達不到朝廷“納才”的標準。 科舉就成了個極為尷尬的存在。 當今圣人立志要做明君,自然不會任由這種情況發(fā)展下去。 而李壽的“賭約”,便是圣人的一步棋。 唐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jié),不禁沉默了。 她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是,她確實聰明,生而知之,過目不忘,一心二用……可她到底只是個七歲的孩子。 別說跟那些久經(jīng)風雨的老狐貍相比了,就是李壽,她也有很多不足。 偏偏她還暗自得意,以為自己多聰明,多了不起,能給比自己年長十歲的人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