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迷茫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錢是什么東西？可以吃嗎？”

    雖然這個小朋友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到她很想咬一口那rourou的小手，可是她也不能做虧本生意啊。葉小枝用溫和可親的語氣問：“小朋友，你爸爸mama沒有給你零花錢嗎？”

    “零花錢又是什么東西？”寧語寧玩著食指對對碰，賠著笑臉地央求著，“jiejie，你就不能送給我嗎？拜托拜托啦?！?/br>
    葉小枝倒吸一口氣，這么小的小孩就懂得侍美行兇，長大后還得了？

    她剛想著送給這小孩得了，寧語寧已經(jīng)嗤嗤笑了出聲。她又拿了一朵白玫瑰，然后從一個黑色挎包里取出十塊錢給葉小枝。

    “哇，小朋友，你的包還是香奈兒，真時髦。”葉小枝心想，這包仿的真不錯。

    “西西從意大利回來時送給我的?！睂幷Z寧坐到一張竹凳子上，雙手撐在下巴處，眨巴眨巴著大大的眼睛。那又長又翹的眼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一樣，仿佛能把人的心撓化了。

    她穿著粉色碎花雪紡裙，外面還搭著一件深藍色牛仔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擺在櫥窗的洋娃。只是那圓滾滾的小肚子多少有點破壞氣氛。

    “小姑奶奶，你怎么在這里？”

    宋莞爾跑了兩步，想起什么，停下腳步，慢慢地走了過去。

    “找你一起玩唄。”寧語寧把那朵白色的玫瑰花送給宋莞爾，嘆了一口氣，訴說自己苦命的人生，“我一四要學(xué)鋼琴，二六要學(xué)芭蕾，三五要練字，只有星期天才是自由的?！?/br>
    宋莞爾眼睛亮了又亮，“小姑奶奶，你會跳芭蕾舞？”

    “Of course?！睂幷Z寧做了個漂亮的一字馬。

    她琢磨著，宋莞爾是東東的寶貝兒。要是討好宋莞爾，東東一定會喜歡她的。于是乎，熱情地問宋莞爾想不想學(xué)。

    宋莞爾把頭點的跟搗蒜似的。她打小就喜歡跳舞，可是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一家舞蹈培訓(xùn)班肯讓她參加。

    宋深深忙完家務(wù)，一到花店，就看到寧語寧在教宋莞爾壓腿。

    宋莞爾知道她要阻止，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她，說道：“mama，醫(yī)生說我可以適當運動。我會注意的。我不會勉強自己的?！?/br>
    宋深深見她神色無異，也就不忍打斷她練舞。她知道，宋莞爾自小就特別喜歡跳舞，看到電視上有跳舞鏡頭她都會跟著學(xué)，只是……

    “咦，你的劈叉做的挺好的?！毙幚蠋燑c評著她新收的學(xué)生。

    宋莞爾帶著點小得意，在寧語寧耳邊輕聲說：“其實我每天都有偷偷練習?！?/br>
    “后背注意挺起來，下去的時候一定不要塌要腰?！毙幚蠋熯吺痉哆呎f，“來，跟著我。手伸直，往下壓。別動。然后換另一只手?！?/br>
    小寧老師跳了起來，有模有樣地指導(dǎo)著：“腿伸直了，不可以彎膝蓋哦。很好，保持住?！?/br>
    宋莞爾興奮地“嗯”了一聲。

    她突然就好羨慕寧語寧，她長得那么漂亮，有一屋子的芭比娃娃，還會跳芭蕾舞。

    要是能像她一樣該有多好。

    宋深深從對面的面包店買了些早點回來。

    寧語寧抓過一個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小姑奶奶，你沒吃早飯嗎？”宋莞爾看呆了。mama教過，女孩子吃東西要細嚼慢咽，切不可大快朵頤。寧語寧那是反面教材。

    “家里已經(jīng)沒東西可吃了，東東說正好給我減肥?！睂幷Z寧做出一張苦瓜臉，兩條眉毛都快糾結(jié)成一條麻花辮了，可憐兮兮的，向宋深深賣慘。

    果然，宋深深露出不忍的表情，憐愛地摸了摸寧語寧的頭。跟著那樣粗枝大葉的男人，也不知道這孩子受了多少苦。

    寧語寧趁機把頭埋進她懷里，磨蹭著膩歪著。

    她突然就好羨慕宋莞爾，宋莞爾有疼她愛她的爸爸mama。

    要是能像她一樣該有多好。

    她有心賣弄，把玫瑰當話筒，一邊扭著小肥腰，一邊唱了起來：“玫瑰玫瑰最嬌美，玫瑰玫瑰最艷麗。春夏開在枝頭上，玫瑰玫瑰我愛你——”

    她的歌聲明凈空靈，清脆美妙，如新鶯出谷，像乳燕歸巢，動聽極了。

    熱烈的掌聲過后，寧語寧拉開兩邊裙擺，向捧場的三位聽眾致意。

    宋莞爾簡直成了她的頭號迷妹：“小姑奶奶，你唱的可真好聽。你又漂亮又會唱歌又會跳舞，以后可以去當一個明星，像加油男孩里的小凱哥哥那樣。”

    “我喜歡小源哥哥，我覺得他長得很好看?！?/br>
    兩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關(guān)于小凱和小源誰更好看爭執(zhí)不下，最后手拉著手一起去書店買貼貼紙。

    路上，寧語寧不忘大侄子派給她的任務(wù)，事無巨細一一在手機中匯報。然后用大段華美的文字來渲染自己如何教導(dǎo)莞爾跳舞，莞爾如何夸贊自己崇拜自己?？偠灾?，在她的陪伴下，莞爾現(xiàn)在就像小鳥飛上了藍天一樣快樂。

    “小姑奶奶，”莞爾抓著寧語寧的手，傾訴著心中的煩擾，“今天早上，mama又跟我說，爸爸不是我爸爸，讓我以后別再見他了。mama好像不喜歡爸爸。”

    寧語寧咦了一聲，表示不信：“我家東東可是高富帥，鉆石王老五，寬肩窄腰大長腿，盛世美顏小鮮rou，深深jiejie不喜歡？”

    紅燈亮了，趁這停頓的間隙寧語寧的小腦袋瓜已經(jīng)高速運轉(zhuǎn)起來，兩片粉嫩嘴唇上下翻飛：“啊，我明白了，這一定是電視劇里經(jīng)常演的口是心非。里的以安哥哥就經(jīng)常對小月jiejie這樣?！?/br>
    “是什么？”宋莞爾問。

    寧語寧解疑答惑：“就是一個來自藍格穆星球的王子化名為以安，來一所中學(xué)讀書，目的是為了尋找可以拯救他們星球的女戰(zhàn)士。這些戰(zhàn)士中有代表智慧的小月jiejie，有代表勇氣的……”

    寧語寧講的太過入迷，以至于綠燈將要熄滅時才想起要過馬路。她撇開雙腿，像是百米沖刺一樣，拉著宋莞爾飛快地跑了過去。

    兩人剛到達馬路對面，紅燈就亮了起來。

    “還好我跑的夠快！”寧語寧得意一笑。身旁的宋莞爾卻突然一頭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

    醫(yī)院。

    寧語寧見到寧東旭時，淚光閃閃的大眼里閃著濃烈的恐懼。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語不成調(diào)地懺悔著：“東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寧東旭滿腦都是宋莞爾，聲音冷得跟冰塊似的：“要是莞爾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立刻滾出我家。”

    寧語寧全身一個哆嗦。她想哭，可是又不敢哭，只能低聲喃喃道：“別把我扔掉。求你別把我扔掉！”

    醫(yī)院的冷光燈把宋莞爾的臉映襯得慘白如紙。

    她雙目緊閉，唇色發(fā)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