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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早就在一旁輕松地刷手機吃零食了。 許尋笙望著他的背影,直直的削瘦的背,微微弓著。她拿了杯飲料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遞給他。他接過,仰頭喝了一大口。 “怎么了?”她輕聲問。 他沒看她,直視前方:“沒什么,有點累。” 許尋笙說:“你今天很拼?!?/br> 他笑了,說:“必須的,曠左那么強,不努力點,怎么拿冠軍?” 于是許尋笙想,莫非他真的是因為冠軍壓力?不然也找不出別的原因了。否則誰能給小野氣受?他氣別人還差不多。這么想著,她有些釋然,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故意逗他說:“小野,你以前不這樣。” “什么?” “你以前誰也不怕,也不會緊張?,F(xiàn)在怎么有點膽小啦?” 岑野靜了靜,說:“老子現(xiàn)在也不會怕誰,拼了命拿到冠軍,沒人能拿老子怎么辦?!?/br> 許尋笙一怔,抬頭找他的眼睛。卻只見他如尋常那么吊兒郎當笑著,看不出什么端倪。 而她也只能這樣靠著他,別的什么也做不了。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岑野大概察覺了自己對她的冷淡,手指輕輕摸了下她的下巴,說:“在想什么?” 許尋笙說:“你。” 許尋笙大概體會不到,岑野聽到這個字時心里那重重牽扯的感覺。他壓低聲音耳語:“想我干什么?我不是陪著你嗎,嗯?” 許尋笙剛才也是脫口而出,此刻被他追問,又在大庭廣眾逼得這么近,臉也有點紅了,起身剛想走,他已一把將她拉回來,手攬在她肩上,讓她靠在胸口。 “瞎擔心。”他說,“凡事有老子,你跟著就好?!?/br> “好?!?/br> 這時,張?zhí)爝b站起來,說:“下午沒事了吧,我走了?!?/br> 趙潭擺了擺手示意OK,輝子正玩手機連頭都沒抬。張?zhí)爝b的目光又落在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那一對身上,心中譏諷地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剛想出門,就聽到岑野問:“你去哪里?” 張?zhí)爝b轉頭看著他,岑野身子和臉都半轉過來,雖在問他,卻根本沒看他,冷冷盯著地面。 張?zhí)爝b還有點沒覺出味兒,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平時沒有排練時,他去哪兒,岑野從來不曾過問。他心里忽然動了一下,手心莫名發(fā)汗,答道:“出去唄?!?/br> 岑野很淺地笑笑,看他一眼,那眼眸漆黑幽深無比,問:“和誰出去?” 張?zhí)爝b心里忽然有點來火,又有些心虛,這時趙潭輝子也看著他們,大概也覺得有點奇怪。張?zhí)爝b不冷不熱地答:“朋友唄?!闭f完也不等岑野再說什么,飛快拉開門出去。走出了一段路,才感覺內心那煩躁緊張的情緒漸漸消退,剩下的,便是層層疊疊覆蓋過來的,對岑野的強烈厭惡和怒意了。 這么想了一會兒,他忽然冒出個念頭——曾經在樂隊里,自己和岑野是最要好最投緣的,甚至不輸他和趙潭。到底是什么時候,他對這個昔日兄弟,只剩下厭惡了? 張?zhí)爝b心里忽然更加煩躁,甚至感覺有些事難以面對也不愿深想,心想反正要走了,反正以后不用屈居于他之下,賽后多半也不會和他們再有什么交道了,加快步子離開。 屋內,岑野一口氣喝干飲料,用力把瓶子捏癟,砸進垃圾桶里。 —— 接下來幾天,岑野就帶著樂隊,昏天暗地地練習。張?zhí)爝b從不缺席,畢竟拿到冠軍對他來說也很重要。但岑野基本不怎么搭理他了。 岑野整顆心都沉浸在訓練里,強迫自己不去想別的,也不管別的。他憋著口氣,也存了個無比固執(zhí)的念頭——只要樂隊表現(xiàn)足夠優(yōu)秀,只要能在全國觀眾面前大放異彩!難道主辦方就能強行把朝暮淘汰?只要能憑實力拿到冠軍,人家拿捏他們,得更費勁吧?說不定也有了更好的談判資本和兩全其美的發(fā)展機遇! 他這么想著,也不準自己去試想奪冠失敗或者別的更難以預料的情況。日日廢寢忘食,眼里只剩下比賽。 岑野這些翻滾難言的心思,許尋笙自然都不知道。只是看著他這么拼命,雖然理解他為冠軍如此,但總覺得他有哪里變得不一樣了。具體是什么,又抓不住。哪怕他對待她依然溫柔寵溺。 而且總覺得他有些事,沒有對她說??梢栽S尋笙的性子,你不說。我問了幾遍,你還不說。我自然從此沉默不問。只是這樣的一段日子,他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也幾乎沒有了,盡管他望向她的眼神,依舊柔軟真摯,可每當許尋笙從背后望著他刻苦練習的孤獨樣子,望著他時常的沉默,既感到心疼,又覺得心里不知何時起,多了個很小很小的口子,里頭又涼又靜,仿佛鉆進了一團摸不清的東西。再不像從前,兩個人親昵貼近得沒有半點距離。 岑野的發(fā)狂努力,鄭秋霖也看在眼里。她一句話沒說,也沒有繼續(xù)逼著他給選擇。因為她知道,時機還不到,再強壓只怕岑野會反彈得更厲害。 可她內心深處,也有些憐惜少年人身上的這股勁兒,抱著一絲非常罕見的溫柔念頭,她想,就讓他身上這股純直桀驁的氣質,再多保留一點時間吧。看他能掙扎到什么時候。 終究,他們會讓他認清現(xiàn)實、卸掉棱角,接受安排,去走那條應該走的路。他的確也需要一番磨礪,才能沉淀出一顆真正的巨星之心,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切理應如此! 第一百十八章 曠野之左(下) 半決賽對敵曠左樂隊當晚。 還有一個小時,朝暮就要登臺。岑野自己有間單獨的化妝室,這會兒就在里面休息,樂隊其他人也沒有來打擾,他們在外面的大休息室。 岑野靠在張?zhí)梢卫?,燈光調暗,喧囂聲都很遠,仿佛自成一個安靜的小世界。 他盯著眼前的虛空,神色與眼神同樣迷離沉靜,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跋涉了好幾天的戰(zhàn)士,現(xiàn)在終于要丟掉包袱上場殺敵,他的心中竟然一片平靜,不喜不悲,只有迷惘。 忽然間,他有點想念許尋笙,想要擁抱她親吻她,從她身上得到溫暖的甜意。其實她就在與他一墻之隔的地方,可他剛才走進這里時,卻沒有提出讓她也進來。他跟自己說是因為人多眼雜不方便,而剛剛他走進來時,許尋笙也低頭在看琴譜,似乎沒有在意??伤睦锲鋵嵑芮宄⒉皇且驗槟菢?。 不為其他,這幾天,他有點無法直視她那漆黑沉亮的眼睛,怕被她看透自己的心事和掙扎。他想先集中注意力在比賽上,或許等過幾天,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甚至有可能他自己把問題解決了,再跟她說。 現(xiàn)在怎么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說。更不想被她看清自己這段時間的舉步維艱、孤注一擲。 手機響了,是岑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