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潭沒辦法,嘆了口氣,很嫌棄地往后一靠,自己也開始瞇著了。 許尋笙往后斜瞥一眼,看到他們五大三粗地睡著,忍不住笑了。她倒沒有困意,一個(gè)女孩子也不可能在他們的車上,不顧形象睡著。她望著窗外流光般的燈火,心思恍然。 也就過了幾分鐘吧,她垂落在椅子邊的手,忽然被人往后一拽。那手又大又熱,還有汗,很用力,牢牢把她抓住。許尋笙悚然一驚,低頭看著右手。 那只手也不知怎么從椅背和車門中間的空檔,從后面硬生生擠過來的,握得很緊,仿佛帶著某種終于壓抑不住的情緒,安靜,卻兇狠。許尋笙的心就這么哐哐地跳著,一切都是靜謐的,小野甚至還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她身旁的張海也看著前面,沒有察覺這角落的端倪。椅子旁邊也沒有光,昏昏暗暗的,只見兩只糾纏掙扎著的手。 許尋笙用力把手往外抽,他的手也更固執(zhí),抓得更緊,她的手都疼了,他還在把她的手往后拉,就像是要拉到自己懷里去,雖然明明根本就過不去,可他就是要用力,一直用力。許尋笙猛然回頭,透過椅背邊的空襲,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張?zhí)爝b的臉在陰暗里,微微笑著,可那笑是用了力的,帶著些許悲哀,又帶著很多倔強(qiáng)的欲望。那雙平日里明亮的眼睛,此刻也是nongnong沉沉一片,看不清的。 許尋笙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往死里掐了幾下,都快見血印了。他吃痛了,又或者是猶豫了,終于松了手,許尋笙趁機(jī)把手拿回來,放在胸前,看著那幾道紅印,心跳還急急不已。 然后就聽到他在身后輕笑著“嘿”了一聲,許尋笙剎那心頭怒火升起,抬頭一看,前面離工作室不遠(yuǎn)了,她喊道:“停車!” 這一喊,把整車人都給驚醒了,背后的張?zhí)爝b倒是不聲不響的。張海一個(gè)急剎,轉(zhuǎn)頭看著她:“許老師,怎么了???” 許尋笙推開門就下去了。 岑野剛睜開眼,瞧見她的身影一閃,一下子坐直了,喊道:“你去哪兒?” 許尋笙沒理。 一車人面面相覷,張?zhí)爝b牢牢盯著她的背影,如瀑的發(fā),纖細(xì)的腰,漂亮的長腿,還想起今晚在舞臺上,她和岑野的合奏。突然間一股針扎般的疼痛,竄進(jìn)心里。而眼角余光,還瞥見旁邊的岑野,同樣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張?zhí)爝b一不做二不休,拉開車門,跳下去。結(jié)果就聽到岑野聲音極冷地問:“腰子你剛才對她干什么了?” 滿車人面面相覷,張?zhí)爝b一下子站住,轉(zhuǎn)過頭,冷冷笑了:“關(guān)你屁事!”他抬起一腳踢在車門上,張海罵道:“臥槽你踢車干什么?”張?zhí)爝b也沒理,看著前頭的許尋笙,追了上去。 前面就是許尋笙住的小區(qū)了,張?zhí)爝b很快追上,拉了她一把。兩人站在路燈下,仿佛孤獨(dú)冬夜里的一幕舞臺劇。 車上徹底靜下來,趙潭忽然問:“怎么辦?”也不知他問的誰。 張海倒是笑了笑,說:“能怎么辦?這會兒你過去?還當(dāng)不當(dāng)腰子是兄弟了?” 輝子也笑了出來:“是啊,就算是吵架,咱別多管閑事?!?/br> 趙潭忽然轉(zhuǎn)頭,看著岑野。岑野察覺了,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你看老子干什么?也不知是為什么,話到了喉嚨邊,硬是說不出來。兄弟倆對視一眼,趙潭笑笑,對眾人說:“咱們還是看著點(diǎn),腰子真把許老師惹毛了也不好?!?/br> 大家沒有異議,于是車就停在不遠(yuǎn)處,等著。 岑野說不清內(nèi)心是種什么樣的情緒,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兩個(gè)人,有種不真實(shí)的感覺。張?zhí)爝b的表情始終很明顯,像哭不像哭,像笑又不像笑,在對許尋笙訴說著什么。許尋笙的頭卻偏過去,所以岑野瞧不見她的臉,于是心底那煩躁的情緒,就如同雜草貿(mào)然滋生。 那是一種很不爽的感覺,被人侵略的感覺。感覺他媽的眼看就要吃虧了,危險(xiǎn)得很,可又說不清楚。一切都是朦朧而蠢蠢欲動的。他在心里早把許尋笙當(dāng)成自己的人了,他的琴手?,F(xiàn)在被他的吉他手給堵了。他下意識就想護(hù)住她。可輝子和海哥的話,就像枚釘子,牢牢把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媽的,是男人就動彈不得。 于是他更焦躁,好想抽煙,從口袋里摸出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兩個(gè)人,一口接一口抽著。沒心沒肺的輝子再度奇怪的開口:“小野,我怎么覺得你挺緊張的?” 岑野幾乎是立刻還口:“我緊張毛線?老子等煩了不行嗎?他媽一個(gè)樂隊(duì)的搞什么緋聞,臥槽還要不要決賽了?腰子搞什么飛機(jī)?” 他說得太有道理,眾人無法反駁。 —— 在張?zhí)爝b追上來時(shí),許尋笙已冷靜下來。他喊她的名字,她站定,心想正好,再不用心軟什么了,把話說清楚,一了百了。 所以當(dāng)張?zhí)爝b接觸到她平靜如冰的眼神時(shí),心里生生抖了一下。她的無情,他其實(shí)很明了,可怎么就是偏偏著了道?好像喜歡她這件事,在朝朝暮暮的相處里,已不是年少的輕佻和好色,而成了某種執(zhí)念和任性? 她冷漠,他反而笑了,說:“尋笙,我剛才開玩笑的。” 許尋笙對此不想說話,只平平靜靜看著他,等著接下來的。這態(tài)度多少讓張?zhí)爝b有些狼狽,可又不肯就此認(rèn)輸,于是笑容更加若無其事:“我今天,是要找你兌現(xiàn)承諾?!?/br> 許尋笙:“嗯?” 張?zhí)爝b一直盯著她的表情,說:“我們今天贏了,決賽的對手很菜,冠軍基本是我們的了?!?/br> “嗯?” 張?zhí)爝b心里慌得很,可還是硬著頭皮說:“你說過的,拿到湘城區(qū)冠軍的人,就有資格追你。我現(xiàn)在是不是有資格了?” 說完,他終究還是露出少年忐忑而期待的笑。仿佛平時(shí)那個(gè)開開朗朗熱心耿直的張?zhí)爝b又回來了,而不是車上那個(gè)陌生的陰郁的男人。 他這個(gè)樣子,到底讓許尋笙心頭一軟,怒氣也散了幾分,靜了靜,她說:“張?zhí)爝b,謝謝你喜歡我。喜歡人,是一種不容易的事。我從來都沒有不尊重你的感覺,你的感情。但是對于我,你真的找錯(cuò)人了。我對你沒有感覺,那么無論你今后再做什么,無論再過多久,我都不會有感覺。我就是這樣子的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你收了心吧,將來你會喜歡上別人的,再對別人好。” 張?zhí)爝b的一顆心簡直就像慢慢慢慢旋轉(zhuǎn)、下沉,沉到兩人腳底冰冷的泥土里。她說得很慢,語氣溫柔無比,溫柔得讓人無法生氣。她是真的感激,也是真的無情,說得不能再清楚分明。 “呵……”張?zhí)爝b呵出一團(tuán)熱氣,生生把眼里的陣陣酸楚壓下去,還有這么多天來,深深藏在心里的種種委屈和希望,他沒頭沒腦地說:“可我要是喜歡不上別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