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好的,許尋笙關(guān)上門,在一樓坐定,隱隱只聽到他們又開始了華麗而富有激情的演奏。許尋笙在桌前坐了一會兒,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幾口,然而依然覺得心跳不太平靜。那激昂的節(jié)奏,始終縈繞在耳邊。 她有感而發(fā),坐到了琴架前,掀開布罩,雙手抹了點油,擦在弦上,雙手輕輕抬起,落下。 古琴沉鳴,琴案輕震。她面目寧靜如朝日,只有十指,由緩至重,由慢至快,急速撥動。那些搖滾節(jié)奏,漸漸在耳中遠(yuǎn)去,只余琴聲,在漸漸泛起的暮色中,在被風(fēng)掀起的窗簾中,彌漫浸沒。她的嘴角泛起淺淺笑意,一時間忘乎所以,連有人走進(jìn)來也沒聽到。 這便是岑野第一次看到許尋笙的情景。 一個瘦瘦的女孩子,穿著很厚很暖和的毛衣,大長裙子,頭發(fā)很隨意地系了個馬尾,安安靜靜坐在那兒。她的膚色很白,兩頰微紅。臉不大,卻也不瘦,甚至有點rourou的。一雙眼非常大,眼珠極黑。于是那張臉就顯得顏色很好,氣色也很誘人。 她抬起纖長手指,七根琴弦玲瓏錯落,音樂極為激蕩,卻與他的搖滾完全不同,一靜一室,是金戈鐵馬,古樸震動。 岑野聽了幾秒鐘。 他并沒有耐心聽太久:“喂!” 妹子沒聽見。 “喂——” 許尋笙后背一顫,琴聲戛然而止,抬起頭,便看到一個很高的男孩子,立在門口。天色已有些許暗了,他明顯是匆匆趕來的,還有點喘氣。 在這個年代,許尋笙所見過的,能駕馭住中分頭的男人,是很少很少的。眼前顯然是一個。他穿了件藍(lán)色厚連帽衫,也只比他的同伴們穿得多一點點,牛仔褲膝蓋上破了兩個洞。肩膀上掛著個黑色背包。 蓬松的黑發(fā)往兩邊隨意分開,露出白凈的、五官特別清晰的臉。眼睛深而長,漆黑中仿佛斂著寒光。鼻梁挺立,唇緊抿著。右邊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痣。這痣若是長在一張普通的臉上,只怕是累贅。但長在這張臉上,卻是美人痣,為那清秀輪廓平添深刻味道。 不過,這中分美人顯然是個熬夜鬼,眼睛下深深兩個黑眼圈,雖說雙眼有神,但整個人明顯懨懨的。見許尋笙不答話,他人往門框上一靠,懶懶散散像只高大的羊,嘴角一勾:“問你呢?我兄弟們是不是在這兒?” 許尋笙點點頭:“他們在下面試設(shè)備?!?/br> 岑野仔細(xì)一聽,確實聽到聲音,剛才竟然都被這女人的琴音遮住了。他站直了:“我下去看看?!?/br> 許尋笙:“自便?!?/br> 經(jīng)過她身旁時,卻聽到他淡淡的嗓音傳來:“琴彈得不錯。謝了。” 許尋笙沒說話,聽到他“咚咚咚”跑下樓梯的聲音,而后是幾個男孩大聲叫嚷的笑聲。許尋笙坐下,繼續(xù)喝茶,卻不彈琴了,兀自笑笑:哪里來的毛頭小子,居然還故作深沉評論她的琴! 第2章 冬雪聞琴(下) 岑野下樓后,就把背包往地上一丟,看到眼前的設(shè)備,也是驚喜萬分,抓起留給他那把吉他,試了試音。張?zhí)爝b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第一句話居然是說:“喂,樓上的妞是不是很正?” 岑野頭也不抬:“老子是來訓(xùn)練的,不是來把妹的?!?/br> “哎呦呦……你他媽一個老是沾花惹草的貨,居然開始裝正經(jīng)了!”張?zhí)爝b怪叫著,縮了回去。 “她也許會欣賞我們的音樂?!壁w潭忽然說。 “No,她和我們不是一路人?!贬皼]頭沒腦來了這么一句,抬起頭,咧嘴笑了,“還等什么?走起!” 還是剛才的曲子。因為加了一把吉他,旋律更加豐富。許尋笙端著杯芽葉清綠的龍井茶,靜靜聽著。 “我數(shù)過天空的流云, 一朵兩朵三朵四朵, 想要送你那朵,它偷偷著了火。 紅得像我的雙眼, 深得像你的口紅, 躲在天邊慢慢不見了。 我走過冰凍的松花江, 心如堅冰從不聲張, 水在深處流長,魚兒穿梭時光。 我把愛情留左岸, 迷惘丟到另一邊, 剩下孤獨的我走向遠(yuǎn)方。 我的家在北京之北, 卻跑到南方流浪。 他們問我為什么總是張望, 因為我不知道腳下的路, 是否通往未來有你的那個方向。 噢…… 你看天還是那么藍(lán), 伸手就能摸到它的邊界。 海還是那么深, 它總是在我身后沉默。 沉默得像那個手足無措的我。 親愛的姑娘, 我愿意漂泊, 我愿意流浪。 我不曾真的放縱, 請你不要真的遺忘。 勇敢在天空描繪我的名字, 聽我在遠(yuǎn)方為你放肆歌唱。 ……” 許尋笙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一把嗓音。清澈,純粹,如同暮色中一簇明亮煙火冉冉升起。高潮處,卻自然而然帶著某種厚重的力量,甚至迸發(fā)出些許嘶啞震顫。 他的同伴們的音樂,本來是極好極好的??僧?dāng)他用全身力氣唱出“我愿意漂泊、愿意流浪……”的反抗之音,所有樂器黯然失色,只有他的歌聲,穿破空氣穿破墻壁,來到她的耳朵里,也來到她的心里。 許尋笙忽然想到的,是曾經(jīng)在父親的朋友家,看到的一具古琴。歷經(jīng)數(shù)年,滿是紋路,卻明亮如新。當(dāng)你輕輕拂過琴弦,發(fā)出的便是這樣清澈、厚重、震顫的聲音。 他是天生的歌者。 許尋笙真沒想到,自己心血來潮出租個訓(xùn)練室,就招來這么一支有潛力的樂隊,這么一位年輕而有實力的主唱。雖然現(xiàn)在在湘城,他們好像還沒什么名氣。 一曲終了,許尋笙聽到男孩低低在麥克風(fēng)里笑了,然后大聲說:“謝謝大家!很高興今天能拿到冠軍!耶……要感謝我們的歌迷,我們的樂隊經(jīng)理Mr吧啦吧啦吧吧啦,感謝所有人!請記住我們的名字,我們是來自湘城的——”幾個男孩齊聲吼道:“朝暮樂隊!朝朝暮暮,陪你共度!” 許尋笙望著窗外,暮色四起,燈火初上。她的嘴角有清淡的笑,神色卻依舊淡漠。 他們很快上來了。 還是推出了趙潭,去和許尋笙談定最后的租金。岑野套上了連帽衫的帽子,低頭走在最后,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沒想到他們一上樓,就看到許尋笙已泡好了四杯茶,抬頭笑。盡管男孩們平時很少喝茶,卻也能聞出那小小的青釉杯子里,茶如其人,幽香隱隱。 “那個……美女?!壁w潭摸了摸頭,說,“我們就想租這里?!?/br> 張?zhí)爝b卻已忍不住了,沖上前,笑容燦爛中帶著痞氣:“小jiejie,半價租給我們吧?都聽到我的吉他了,還沒有被征服?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