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上車落了鎖。

    冰冷的雪片紛紛落在擋風(fēng)玻璃上，顏司上車的時候碰到了雨刷，大雪紛飛中左右搖擺，外面的景象看得不那么分明。

    但她看得到程衍一睜大眼睛呆立的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女人，他陰沉的臉上終于有了一點別的表情，是不可置信和惱火，還有不易察覺的痛楚。他彎腰伸手抹掉女人臉上觸目驚心的血痕，但后腦勺任在源源不斷地冒著血，血融合著飄落細雪，流淌著。她的眼睛大張著，里面沒有任何情緒。

    常芭菲的心仿佛要窒息了。

    顏司利落地倒車，從另一邊飛快地開走了。

    “顏司！”常芭菲喊道，“停車！”

    那一頭的程衍一卻已經(jīng)抱著女人上了車，飛快地往反方向開走了。

    她無力地跌坐在車座里，喃喃出聲：“停車......”

    車開出很遠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汗，大衣里的薄裙?jié)裢噶?，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車里暖氣一烘，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的了，一切竟像是一場黑暗沒有盡頭的夢。

    雪越下約大，覆蓋在這片脆弱黑暗的土地上，這個冬天，連最后一點溫暖也沒有了。

    **

    蛋糕的香氣飄進鼻子里，祁和戴著白色的口罩，修長的手帶著透明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將最后一顆櫻桃放上去。

    這是他第一戴著口罩和手套時面對的不是病人的牙齒，而是可口松軟的蛋糕。但是他太大意，第一個胚子被他浪費掉了。

    重新再來的時候他更謹慎了，面對著蛋糕像是拆炸彈，那個模樣連常媽看了都覺得好笑。

    不過他本來就心細手巧，第二個蛋糕很快就成功出爐了，笑話，他連那么小的牙齒都能治療，難道還不能做好一個蛋糕？

    “做蛋糕真是一份偉大的職業(yè)。”完事后祁和感慨。

    常爸將蛋糕裝進盒子里，“牙醫(yī)也是偉大的職業(yè)，你快過去吧，晚了芭菲要等著急了?！?/br>
    祁和提著盒子出門，連步伐都放慢許多，生怕晃壞了里面的蛋糕。

    他回到車上，小心地將蛋糕放在副駕，然后才點火，將將要啟動車子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祁和騰出手看了一眼，是何沐發(fā)過來的信息。

    ——我有事出門一趟，你能回來照看一下孩子嗎？

    祁和回電話過去，女人卻沒有接。

    他揉了揉眉心，認命地往回趕。到家才發(fā)現(xiàn)何沐真的把一歲多的嬰兒留在了家。小孩坐在嬰兒車里，正嚎啕大哭。

    祁和腦袋更疼了，放下蛋糕過去，面對著哭得滿臉通紅的嬰兒卻無從下手。

    “乖，別哭了?！彼麚u了搖嬰兒車，小孩頓了頓，淚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不是mama后哭得更響亮。

    “好了我知道你mama是混蛋?！?/br>
    “......”

    嬰兒哭了十幾分鐘之后，祁和才后知后覺他是要換尿布了。

    “尿布在哪？”他手忙腳亂地翻開何沐的行李箱，從里面抽出一片，經(jīng)歷千辛萬苦后才幫他換好。小家伙終于不哭了，開始吧唧嘴巴，手指也不住地往嘴里伸。

    “餓了么？”

    “......”回答他的是一張張嘴欲哭的表情。

    祁和連忙轉(zhuǎn)身找他的糧食，笨拙地取出奶粉，照著網(wǎng)上的教程沖泡了，然后湊到嬰兒嘴邊，他立刻伸手抓得緊緊的。

    祁和松了一口氣。

    ......一點也不可愛，真不知道他媽和常芭菲那么想要這個玩意是為什么。

    一個小孩子把他整得心力交瘁。

    他試圖打何沐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時間一小時一小時的過了，常芭菲的生日馬上就要過了。

    他有些焦慮，但人在酒店，連找個臨時照看的人都沒有。

    如果何沐沒有在十二點之前趕回來，那他就注定要錯過常芭菲的生日了。

    十一點五十，終于有人回了電話給他，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祁和不假思索地接起來。

    “你好?！?/br>
    “您好，請問是祁和先生嗎？”

    “......是。”

    “這里是市警察局，請問何沐小姐是您的朋友嗎？”

    祁和的心忽然咚咚地強跳了兩下，一種不妙的預(yù)感襲上心頭，他沉聲回答：“是?！?/br>
    “今晚九點，何沐女士遭遇不測，麻煩您現(xiàn)在來醫(yī)院一趟，確認一下死者身份，同時接受警方調(diào)查......”

    祁和渾身冰冷地掛了電話，立即給好友陸續(xù)打了電話，然后抱著孩子拿起大衣出門。

    外面飄著鵝毛大雪，嬰兒睜著大眼打量這個陌生的世界。

    幾分鐘后陸續(xù)的車匆匆趕來，吱地停在他面前。

    男人從車上下來，看了一圈才確定是他。

    “玩超級奶爸呢？”陸續(xù)不確定地問，伸手來捏他懷里的家伙，“道具??？”

    碰到嬰兒柔軟的臉蛋之后他驚呆了，“你哪里來的私生子？”

    祁和自己也覺得頭疼。

    何沐，你究竟是留了一個多大的攤子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把女二寫死了。

    然后，（可憐臉）你們?yōu)槭裁炊疾皇詹刈髡撸y道我下一部書你們不想看么？

    打滾求收藏，我愛你們！?。?/br>
    ☆、他并沒有幫上什么忙

    “下面來看一則晚間新聞，女子深夜景觀臺露宿，因雪天欄桿濕滑不慎跌落下山，于今夜十一點搶救無效身亡,現(xiàn)在警方正在進一步調(diào)查死者身份......呼吁廣大市民理智出行，注意安全?！?/br>
    顏司握著遙控器，突然聽到背后傳來動響，他連忙關(guān)了電視站起來。

    女人剛剛洗過澡，睡衣外套著深藍色的及膝羽絨服，皮膚被熱氣蒸得近乎透明，她站在樓梯口，正怔怔地望著電視機。

    顏司不動聲色地放下遙控器，盡量放松了語氣，“有這么冷嗎？”

    女人沒有答話，兩人沉默許久，直到遠處傳來模糊的警笛聲。

    “一點了，去休息吧?！鳖佀灸闷鹜馓?，“我先走了。”

    她才稍微有點反應(yīng)，“你的車......”

    他的車撞得不輕，剛剛在上坡的時候都熄了火，再加上現(xiàn)在雪又大了，路面更滑。

    “沒事，山底下不遠處就有修車店?！?/br>
    “車子明天再找人來修，你先在這里住一晚?！彼€是對那段路心有余悸。

    “別擔(dān)心?！鳖佀拘α诵Γ拔沂琴愜囀职?。”

    “程衍一不是嗎？”她反問，“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你不知道？”

    顏司啞口，事故確實是誰也預(yù)料不到的。

    他沒有帶衣服過來，常芭菲進房找了一套睡衣出來，“這是你哥的，去年穿過一次，不過前幾天我都洗干凈了?！?/br>
    顏司沒有立即伸手來接。

    “還是你想穿我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