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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那么,還敢跟著我?” 張若華微微笑,心靈之里的那塊石頭顯現(xiàn)在她的目光里,很安靜和順的說:“就像你說的。這不是亂世。但是地主的田越來越多了,我們的田越來越少。這樣下去,總有一天要亂的。而我是一個什么也沒有了的人,在亂起來以前,怕就已經(jīng)和我的女兒們一樣地死去。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趙令游難得露出一個比較真摯的笑容,站起來看了一周,這個流民的團隊里,剩下的人七七八八。已經(jīng)徹底散了。他伸出手:“重新介紹一遍。我姓趙,名令游,字守成,只是個流民頭子。補充一句:還是個目前已經(jīng)失敗、很可能被官家當反賊抓起來的光桿一個的流民頭子。” 張若華想了想,學著他的古怪的禮節(jié),也伸出手:“我姓張,名若華,無字,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恩,是一個不認識幾個大字,被時人認為應該在灶前過一輩子的鄉(xiāng)下女人。” 趙令游此刻難得脫去了徹骨的冷淡,朗聲笑起來。他停住笑,補充了一句:“你跟著我走。男人能做的,你都必須做。” 張若華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笑了:“正是我的愿望。” ——女人繼續(xù)離開灶臺床榻,做男人也能做的事嗎? ——能。當然能。造反不分男女。 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官家豪族利用威逼利誘分化了流民后,就將原來隱藏在眾多流民團體中的趙令游暴露了出來。各大公族都恨此人恨得牙癢癢。 就是此人,鼓舞那幫賤民給他們添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已經(jīng)著手要追捕這個特別能搞事的流民頭子。 趙令游這個被官府重點盯上的人,已經(jīng)早早知道自己會被盯梢,因此已經(jīng)早做好萬全準備。 而張若華和其他兩個還是愿意跟著趙令游的人,因為不太起眼,也沒有名頭,不招人注意,就跟著混入返鄉(xiāng)的流民里,裝作是被遣返回鄉(xiāng)的流民之一,偷偷離開官府的勢力范圍。等到一個指定的地方,再行匯合。 但還是出了意外…… 上面通過一家公侯府第,發(fā)下來一個奇怪的指示:除了趙令游這個流民頭子,還有一個叫張若華的女人,也是必須張貼告示追捕的對象。 張若華措手不及。她沒想到自己這么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也會被人盯上。雖然她在流民管事當中,比較得趙令游看重,但是其他更得看重的流民管事,官家也是輕輕放過了。 到底是誰,會特意指明要追捕她? 作者有話要說:在復習的間隙里更新一章。 這章寫的比較晦澀、幼稚,望大家海涵。 ☆、第50章 人間路〔九〕 傍晚時分,黃昏暗落,南細城這座被那些來自鄉(xiāng)野的“鄉(xiāng)下流民”驚破膽的城市,不過幾個月就擺脫了惶恐,街頭巷尾轉(zhuǎn)瞬又繁華起來了。 雖然有宵禁,但是到王朝的而今,這紙禁令,在各地繁華富貴的大城市是形同虛設的。大凡是權(quán)貴云集、 商賈蜂擁、百工匯聚、人馬紛擾的名城故地,多半都已經(jīng)是通宵達旦,歌飲不息。 雖然一離開這些繁華地界的城門,走不了多遠就能看見局促冷清的縣城、破敗的村落兩兩坐落,其中布滿饑餓與渾身黝黑灰仆仆的人們。但是那些土黃與糞臭的顏色氣息,遠遠越不過那座城門,到達不了這些漿聲燈影、綺羅香塵里。 黃昏的紅云慢慢消散,幾聲鑼鼓之后,燈一盞盞點起來,街上反而更熱鬧。 酒香、菜香、甜味、汗味,百味雜糅,混成市井。 湯餅、燒酒、脂粉、綢緞,衣料摩擦,團作夜景。 南細城里,夜色一到,百鬼夜行。各個行得行不得的行當,各路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的魑魅魍魎,都悄然潛行,傾城出動。 城東有條河叫潮河。潮河邊的野地叫做潮關(guān)。過潮關(guān)此地,綿延大約半里,窩著九條的巷子。巷子固然只有九條,但是周旋轉(zhuǎn)折間,在這巷子前后左右的卻有通道百條,活似百節(jié)蜈蚣。 巷口狹窄而像腸子一樣彎曲,寸寸節(jié)節(jié),有精致的低房與秘密的陋室,這些房屋外面的圍墻,往往是布滿了黑紅的胭脂污跡,煙熏火燎一樣。 這個地方,人稱蜈蚣蕩。里面的住戶,十之七八都是女人。而且人員雜錯,有像大家閨秀一樣每天琴棋書畫,妝容閑雅隱居深院,并有丫頭伺候著、假母護持著,非向?qū)б],尋常人望之不及的。也有涂抹著劣質(zhì)口脂香膏,皮膚粗糙,經(jīng)常早出晚歸,領(lǐng)著不同人進進出出院子的。 附近的人都知道,只要每次一到黃昏臨至,別的地方不管,通常白天寂靜若死的蜈蚣蕩,必然是管弦歌舞、燈影通明,笑罵聲交雜。里面的女人傾巢而出。 其中這些身上散發(fā)著劣質(zhì)香粉味、濃妝艷抹的女人,數(shù)量遠遠超過隱秘不出的“大家閨秀”,大約有五六百之數(shù)。 她們每逢傍晚,就沐浴熏香,涂抹香膏,穿著暴露地成群離開巷口,像一支浩浩蕩蕩的脂粉妖物,在街上左顧右盼,靠在墻上、來回走動或者盤踞于茶館酒肆之前。謂之站關(guān)。 茶館酒肆岸上,紗燈百盞。 茶館檐下昏暗的角落里,蛾子繞著紗燈百無聊賴地飛來飛去?;璩脸恋墓庹詹坏降牡胤?,都有一股辛辣的劣質(zhì)香粉味,偶有蛾子被黏膩的頭油粘住,被一雙指甲涂得艷紅的手揪下來,一聲嘟罵后彈在地上,轉(zhuǎn)瞬生命消逝。 偶爾有人喊了一聲,就從這片昏沉的黑暗里忽然地浮現(xiàn)出來一張張女人的臉,都是白慘慘臉,紅通通唇,直直盯著發(fā)出喊聲的人。 這些臉在燈光掩映下互閃互滅間,若隱若現(xiàn)。如果喊的是個男人,并且這個男人指住了一張臉,那么這個女人就像是得以脫離幽冥、化形而出的鬼物,略帶解脫地舒一口氣,掀開竹簾,裸出腳丫子,從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 燈前月下,人無正色,一白能遮百丑,都是白白的臉。管她這白色是像鬼或像妖,只要摟定的腰是柔軟的女人的腰,這些渾身汗臭的男人也就滿足了,嗅著刺鼻的劣質(zhì)香粉,被這女人疲倦麻木地領(lǐng)著向蜈蚣蕩的方向去罷。 到了蜈蚣蕩的巷口處,就能聽見遙遙地有偵伺者向巷門呼曰:“某姐有客了!” 巷子里面頓時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高高低低的女人的笑聲、罵聲、應聲,好像脂粉的驚雷,火燎即出。 慢慢地,夜越來越暗,越來越寒冷。那些在燈火掩映間,一閃而過的慘白女人臉,一一糾纏著不同男人離去了。好像一個個的幽魂得以超脫。 剩下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