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借還愿去了廟中,借道胡同附近;我則是裝作又被父親好打了一頓,好要章臺買醉,往胡同去。恰恰到鵑娘別居互換身份。都還是多虧了鵑娘機巧,串起你我二人?!?/br> 兄妹倆說話,柳玉煙一時又有些猶豫:“阿兄,你昨日去往胡同的路上,可曾發(fā)生什么意外,見了一高一矮兩乞兒?” “去往胡同時,按著鵑娘所說,我稍稍磨蹭拖沓片刻,等你車馬趕到。誰料磨蹭時,我卻忽聽到有悅音妙弦出自一家酒樓,便進去了吃了一觥酒,與一琵琶娘子唱和一曲。并不曾見什么乞兒?!?/br> “哦?!绷駸熕坪跸胝f些什么,卻還是沒說出來,只是皺起眉,又似可憐什么,又似微微嘆息。 ☆、第22章 番外之柳家幼女四 有生之年,第一次能走出閨門,遠離那車馬厚重的帷幕。 用腳,親自去丈量土地的厚重與寬廣;能走入市井,親眼去見一見書上的經(jīng)濟一道,是如何活在街頭巷尾百姓的日子里。 哪怕每日只有固定的一段時日,并只能局限于京師附近。柳玉煙也十分滿足,因而萬分感激柳三郎。 她好像出牢人,頭一次見了日光。這蒼白的神態(tài)與瘦弱的體態(tài),竟然一日日有了血色與勃勃生機。 然而,隨著她的腳步越遠,她漸漸從耳聞的書里的激憤,到真正以自己的眼睛與頭腦,覺出了這個人間一部分殘酷的東西來。 ———————————————————————————————————————— 那一日子,柳玉煙沖回府里的時候,面色蒼白而搖搖欲墜。遣散了所有奴仆,把房門緊緊鎖了。 翠??壑T,要送一些點心給五娘子柳玉煙。 吱呀一聲,門猛地開了。 翠幔抬頭一看,被少女臉上超乎往常的厚重脂粉驚駭了一跳,托著的盤盤碟碟都險些碎了一地。 少女厲聲道:“我甚么都不要!這府里的我都不要!” 翠幔退了幾步,穩(wěn)住身子,定了定神,裝作沒聽見,還是低頭把話說說完了道:“五娘子,這是府里派送的點心,說是宮里傳出的精致樣式,府里花了多少心思才做出來幾籠。一做出來,二夫人就叫送您這里一籠……” 少女即使臉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仍舊是可見神色蒼白憔悴,她冷冷道:“ 二嫂有心了。只是我卻不愛吃。你拿去,給那幾個新入府的小娃娃。” 翠幔低著頭:“娘子真是慈善人。只是那幾個女娃娃昨日剛進府,年紀小,又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氣的粗使婢子,哪里配吃這樣專供主子的好東西。” 柳玉煙聽了,深深吸口氣,語氣里的積怒深重:“她們哪里不配?她們受了這樣的苦,還要來給人當奴婢。吃點東西便不配了?再精貴的東西,原料也是老百姓手里勞作出來的!” 翠幔不知這個混人五娘子今日為何怪里怪氣,火氣這樣大。府里一貫有人說這個混人五娘子是真善人,也有更多人一貫說她是真怪人,脾氣無來由的。 但她身為別院下人,也只能匆匆謝罪,哀哀地跪到地上:“是奴婢嘴拙!是奴婢犟嘴!娘子切莫氣壞了自己!” 柳玉煙見她猛地跪下磕頭,那一跪,忽然讓柳玉煙心底的那些痛苦的火焰都冷了下來。 朝無辜人發(fā)了火,有甚么用呢? 狠狠在心底罵了自己一通后,少女慚愧地去扶翠幔:“好jiejie,原是玉煙今日心緒不寧,將邪火累及無辜。你這樣,倒愧剎我了。” 柳玉煙接過她手里的托盤,又攙扶她起來,低聲下氣:“jiejie就當玉煙發(fā)的臭脾氣,千萬不要見怪?!?/br> 翠幔忙說不敢。 柳玉煙見她如此,沉默片刻,拉著翠幔走近幾步,自袖中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給翠幔,低聲對翠幔說:“jiejie不管心里原不原諒我的無禮,只是都請多照顧一下那幾個新入府的女娃娃。我知道jiejie是二嫂院里的心善人,又和那幾個孩子是同鄉(xiāng)的鄰居家,恰好管著那幾個女娃娃。” 翠幔聽了,驚疑不定地抬頭看著面容憔悴的少女。 過了許久,她才慢慢垂下頭:“諾。婢子知了?!?/br> ——————————————————————————————————————— 柳三郎看著meimei臉上nongnong脂粉,重重香塵,被熏得連打了三個噴嚏,頓時苦笑:“玉煙,你這是要把自己涂成個面團?” 柳玉煙悶聲道:“曬黑了,有淚痕,都需脂粉擋著。” 柳三郎皺起眉:“玉煙,你老實說。最近你都干什么去了?” 柳三郎已經(jīng)有好幾次見柳玉煙回來,都是鞋上衣裳粘著泥,面容一片疲憊之色,眉宇間越見積愁。常常是兄妹剛互換了衣裳,她便鎖自己在房中不發(fā)一言。 到外打聽?,F(xiàn)在,人人都說“柳三郎”怪了,這個昔日的浪蕩子,竟然往城池外不遠處的郊野鄉(xiāng)下跑得勤起來。 “玉煙,你到底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柳三郎有些疑慮,又說:“阿父大兄最近已經(jīng)在盤問我為什么老是往城外郊野和鄉(xiāng)下跑。” 柳玉煙抬頭看著窗外烈日炎炎:“看府里造的孽。” 柳三郎變了臉色:“不要胡說?!?/br> 柳玉煙慘笑一聲,忽然低低道:“阿兄,你知道府里今日領(lǐng)進來幾個七八歲的女娃娃嗎?” “哦,是新來的婢子?” “今年她們那個鄉(xiāng)大旱。府里因為自己用度都不足,便不肯減租,照常收租。她們家里的交不出府里要的地租,府里派去收租的人就在她們家翻箱倒柜,還打起了那個家里的父親?!?/br> 說到這,柳玉煙渾身一個哆嗦,本就蒼白的面色又白了幾分:“她們的哥哥……是個少年人,看府里催租的差役打自己的父親,便奮起抓傷了差役的臉?!?/br> “然后……他……他被栓住頭發(fā)吊起來毒打,直到頭皮從腦頂上撕裂,人栽倒地上,失血過多而死?!?/br> ‘’那個家里實在太窮,是用土胚起的墻,鋪上了稻草就算屋頂。家里值錢的東西只有一個瓦罐。幾個孩子也都面黃饑瘦,瘦骨伶仃?!?/br> ‘’于是這家的女孩子,在哥哥的尸體還倒在血泊里的時候,就被差役押著簽了賣身的契子,拉著送來我們府里,服侍我們這些娘子郎君。” “那幾個府里的差役前腳走,我后腳到了。我到的時候,那家的女主人因為死了獨子,家中又被搜刮一空,不知道怎么過接下來的冬天,就和丈夫商量,一起去跳崖?!?/br> 柳玉煙白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