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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皇后所居的鳳儀宮,故皇后去后,一直空著,上個月不幸失火。朕現(xiàn)在打算重建鳳儀宮,想趕在故皇后陰誕前建好。但工部派人看過,說又要清理此處垃圾,又要運(yùn)來大批材料,還要取來新土動工,兩個月的時間,無論如何都不夠用,而且此處位于皇宮東北面,重建會嚴(yán)重影響宮內(nèi)的正常秩序。朕命你三日之內(nèi)想出法子,解決這些問題。若能辦到,朕便允了薛先生的請求?!?/br> 他停了停,又道:“這三日,薛先生便住在宮中,不得為薛蘅出謀劃策?!闭f完袍袖一拂,不再看薛蘅,向南面走去,皇后與眾人急忙跟上。 薛季蘭看了薛蘅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跟著離去。 薛蘅在廢墟附近詳細(xì)查勘,不多時,工部官員奉旨趕到,為首之人正是謝峻。 謝峻一直在為此事煩惱,昨日薛季蘭到來,他便指望掌門師叔幫自己一把。景安帝這個旨意一下,他心里樂開了花,薛蘅若是能解決這個難題,自然大好,若是連天清閣的嫡傳弟子都不能解決,日后陛下也怪不到他。 當(dāng)然,若是能夠不重修鳳儀宮,則更好不過,他還指望這三百萬兩的銀子去修津河的水利設(shè)施,若用來重建鳳儀宮,今年的水利銀子可就有些捉襟見肘。 可景安帝對故皇后情深義重,御史大夫們屢次上疏,勸諫停止重建鳳儀宮,景安帝勃然大怒,一一斥回,還罷了數(shù)人的官,也沒有人再敢勸了。 謝峻陪著薛蘅在鳳儀宮附近詳細(xì)查勘,直到天色漸黑,薛蘅仍沒有想到良策,只得趕在宮門落鑰前出了玄貞門。 謝府家丁牽過馬來,謝峻招呼薛蘅上馬。薛蘅卻聽到空中一聲鳴叫,她面無表情,向謝峻道:“謝師兄,我還得看看這京城的地形,說不定可以找出法子來。” 謝峻雖然多年沒有回過孤山,但與師兄弟們一直有聯(lián)系,也隱隱聽聞,這位最受掌門師叔器重的三弟子稟性古怪。聽說她十分勤奮,經(jīng)常挑燈夜讀到天明,又天性儉樸,一年四季就是兩三件衣裳;她住在孤山最簡陋的竹廬,屋內(nèi)不見任何裝飾之物;她還不茍言笑,視男人如惡仇等等。 他忙道:“師妹自便。” 薛蘅慢步走出數(shù)條大街,轉(zhuǎn)入一條小巷,才將手指放在唇間,吹了聲口哨。 撲楞聲響,小黑從空中撲下,薛蘅一把接住,嗔道:“到哪里玩了一天?” 小黑抬頭叫了聲,振翅往西邊飛去。 薛蘅兩年前在孤山一處峭壁上撿到奄奄一息的小黑,與二哥薛忱想盡辦法,才救回它一命,從此小黑便與她和薛忱形影不離。 兩年的朝夕相處,她早明白小黑鳴叫的意思,見它低低而飛,便提步跟上。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涑陽城的夜晚,仍如白晝般喧囂熱鬧。 薛蘅循著小黑的鳴叫一路向西,穿過繁華的大街、熙攘的人群,小半個時辰后,站在了一池平湖前。 明月生輝,湖邊垂柳輕擺,湖水閃著粼粼波光。湖面上,數(shù)十艘畫舫緩緩移動,舫上歡歌笑語、絲樂陣陣。 薛蘅聽著畫舫上傳來的女子嬌笑聲,再看看湖邊石碑上刻著的“翠湖”二字,搖了搖頭,“堂堂天子腳下,居然也放縱這等煙花之地?!?/br> 小黑從空中落下來,“哇”聲大叫,薛蘅板起臉來,“小黑,你是正經(jīng)人家的孩子,不要來這種地方。” 小黑又展翅飛上半空,仍然大叫。薛蘅正要喚它下來,忽聽靠近湖邊的一艘畫舫上傳來十余名女子的嬌呼聲。 “小謝!小謝!” “小謝來了!” 馬蹄踏踏,湖邊碎石路上,數(shù)騎疾馳而來,到了拴馬柱前,“唏律律”一陣長嘶,眾人齊齊下馬。 為首一名少年系著白色披風(fēng),內(nèi)著玄色勁裝,額上一抹鑲玉絲帶,眉宇飛揚(yáng),神采奕奕。薛蘅看得清楚,正是謝師兄的公子,自己的師侄――謝朗。 畫舫上,粉紅翠綠的姑娘們都擁到船邊,紛紛嬌笑著揮動手中的香巾,“小謝!”“小謝可來了!”“小謝,想死jiejie們了!” 薛蘅這才知小黑是在空中發(fā)現(xiàn)了謝朗的行蹤,它昨日險被謝朗一箭射中,想來不甘心,見他行蹤,便來通知自己。 她冷眼看著謝朗與一眾少年公子登上畫舫,看到他笑著與畫舫上的女子一一打招呼,對此人更是不屑,冷哼一聲,“不成材的混小子!” 她對這等景象極為厭惡,轉(zhuǎn)身便行。小黑再叫數(shù)聲,見主人并不回頭,也只能慢慢跟上,不時叫上一聲,似是因主人不能替自己報一箭之仇而倍感委屈。 四、芄蘭 畫舫在湖中慢慢走著,不時有絲竹聲和女子嬌笑聲傳出,有游客自湖邊經(jīng)過,稍加打聽,不禁都感嘆謝家公子年少風(fēng)流、艷福無邊。 畫舫底艙,謝朗挑起珠簾,見平王正執(zhí)筆疾書,笑道:“王爺?shù)故亲栽?,害我又白?dān)這風(fēng)流名聲!” 平王抬頭笑了笑,放下筆,又肅容道:“來齊了嗎?” “都到了?!敝x朗與一眾少年依序坐下。 平王向謝朗微笑,“委屈明遠(yuǎn)了,皇兄盯得緊,本王又沒有開府建制。咱們雖然義氣相投,也只能借這珍珠舫來聚會議事?!?/br> 謝朗擺手,笑道:“不妨不妨,謝朗早說過,這顆腦袋都是王爺?shù)模螞r區(qū)區(qū)名聲。萬一傳到我家老子耳中,大不了讓他揍一頓就是。” 少年們轟然大笑,其中一人道:“明遠(yuǎn),你皮厚,讓你家老子多揍幾板子,倒也不妨?!?/br> 另一人道:“實在揍得厲害,讓太奶奶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無?!?/br> 平王待眾人笑罷,叩了叩案幾。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一位年輕女子,眉目艷麗、膚色勝雪,手中捧著一卷畫軸。 沒見過她的少年俱各心中暗凜,他們都有一身藝業(yè),卻沒能聽出屏風(fēng)后有人,看來她定是珍珠舫的首腦人物――秋珍珠。 眾人都知秋珍珠乃平王心腹。平王屢受弘王、雍王合力排擠,又沒有開府建制,多有不便,只得暗中建了這艘珍珠舫,由秋珍珠主持,負(fù)責(zé)打探和傳遞情報、監(jiān)視百官,同時暗中培養(yǎng)死士。 秋珍珠微笑著將卷軸展開。平王面容嚴(yán)肅,指向圖上某處,道:“據(jù)最新收到的消息,丹族大軍已移至此處,靳燕云的人馬正往此處調(diào)集,估計馬上會有一場血戰(zhàn)?!?/br> 他的手在圖上劃過,“這是丹軍和我軍的調(diào)兵路線,時間緊張,咱們的人沒法子弄清楚全部的情況,但大致差不多?!?/br> 謝朗看著地圖,雙目生輝。旁邊一位少年卻眉頭緊鎖,喃喃道:“危險!” “元貞說得對,靳燕云此次只怕有些冒進(jìn),十分危險?!?nbsp;平王點(diǎn)頭道。 陸元貞托住下巴沉思片刻,又道:“從地形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