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開來，再次遮住了nongnong的月光。暗夜無邊，比之更可怕的是這無形的妖氣在一點點地接近。不知何時就會突然卷住斷腸散人，然后洞穿他的身體，讓血奔涌而出，直到流干流盡。

    秋靈恐懼地扒著石桶的邊緣，此時她才感到自己是那樣的幼稚。如果沒有斷腸散人，她一定會瞬間死在虎妖的妖力之下。還收集百妖之血？做夢吧？

    黑霧飄移，已經(jīng)圍住了斷腸散人。陡然間，一只黑色的利爪從霧氣中探出，抓向他的頭頂。

    斷腸散人往后一撤步，長笛已經(jīng)橫在唇邊。笛音驟然響起，卻不是方才那尖利之聲，而是一曲。音波中滿是充沛的浩然正氣，每一聲都如符文炸裂四散開去。猶如萬把符光之劍砍削著肆虐的妖霧。一劍劍穿心、破骨、刺血！

    黑霧中虎妖在恐懼地嘶叫著，拼死掙扎，仿佛在忍受著千刀萬剮之苦。

    血一點點地從黑霧中流下來，進而變成了一串串，最后竟匯成了一條條細細的血流。就像火山噴發(fā)后流淌下來的巖漿，紅得耀眼。

    斷腸散人沖著秋靈一使眼色，“這么好的妖血，趕緊吶！”嘴里卻沒停下吹奏的曲調(diào)。

    秋靈當(dāng)然明白斷腸散人的意思，急忙抵住石桶，拼盡全力想要把它推過去接血。但石桶紋絲不動。

    她抬起頭來剛想說“前輩，我推不動??！”眼神卻猛然間落在了緩緩流下的妖血上。紅色的血就像流淌下來的紅色的淚，一滴滴地滲入她的心里。讓她發(fā)狂，讓她想要抑制不住的吶喊。

    秋靈頭上的紅發(fā)迅速增多起來，直豎著，根根如鋼針。她覺得自己的骨骼在膨脹，一種無法克制的沖動在體內(nèi)奔涌，讓她感到頭暈?zāi)垦?。這種感覺在月蘭坊時有過，現(xiàn)在又爆發(fā)了出來。

    一個詭異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你看到的都是罪惡的！殺死他們！”

    秋靈咬著牙，拼盡全力忍著。她有過一次瘋魔般的體驗，卻不想有第二次！她對抗著體內(nèi)怒潮一般洶涌的血流，對抗著潛意識里那個恐怖的聲音。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想爆發(fā)，想毀滅一切！

    “嘭！”

    石桶被秋靈輕而易舉地一掌打到了妖霧的下面，妖血一點點地流到了里面。

    斷腸散人滿意地瞥了秋靈一眼，不禁大驚失色。

    此時的秋靈，不僅紅發(fā)倒立，而且眼露紅光。呆呆的眼神似乎被某種隱藏著的力量所控制。那力量怨恨、狠毒、恐怖至極。帶著想要毀滅一切的欲望注視著這個世界。

    秋靈，又瘋魔了！

    第62章 狂躁

    斷腸散人將吹得越來越快，而虎妖在這充滿了符劍的曲調(diào)里掙扎得越來越弱，最后終于黑霧散盡，它也流干了最后一滴血，變成了一具干癟的妖尸摔倒地上。

    秋靈牙關(guān)緊咬，雙拳緊握，還站在那里和體內(nèi)的瘋魔對抗著。頭上的紅發(fā)像蘆葦一樣隨風(fēng)飄舞。

    斷腸散人停住了笛聲，一個箭步?jīng)_上來，他用長笛碰了碰秋靈的胳膊。

    “殺！”秋靈暴怒地揮舞了一下胳膊，竟將斷腸散人震得連連后退。

    斷腸散人有些驚訝了，剛才用笛子碰觸秋靈的那一下，其實已用上了他三成的功力。一是試探秋靈的反應(yīng)，二是壓制她看似瘋魔的樣子，沒想到居然被她輕易地就撥開了。要知道，能讓斷腸散人用上三成功力的人近百年來不出十人。

    沉氣內(nèi)斂，神光深藏，斷腸散人臉上凝重的表情說明他要認真對待了。

    秋靈眼見著斷腸散人被自己打得后退，心中一驚。這陡然而至的感覺如絲絲涼氣澆滅了她體內(nèi)熾熱的火焰，讓她清醒了許多。畢竟她經(jīng)歷過上一次的瘋魔，這次沒有那么恐懼地?zé)o所適從了，她可以努力地壓制住。

    “前輩。。。”秋靈艱難地呼喚著，伸出手去，像是在求救。

    斷腸散人見她的神志清醒了，不禁松了口氣，走上前來就要握住秋靈的手。這時，他深厚的功力可以助秋靈盡快恢復(fù)。

    可就在他的手搭上秋靈手指的一瞬間，秋靈眼中的紅光突然大亮，那股不受控制的邪力仿佛驚雷一般地從指尖打向斷腸散人。

    斷腸散人感覺到了，立刻拼起內(nèi)功伸掌抵抗。這次他用了五成的功力。但那股來自秋靈體內(nèi)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而且詭異無常，似一條滑膩的蛇吐著信子蜿蜒襲來。

    八成。。。十成！他將周身功力全部運起，近百年修煉的成果都匯聚在這一掌中。還沒有人見識過斷腸散人傾盡全力的時刻，秋靈是第一個。

    斷腸散人的頭頂清氣縈繞，很快地結(jié)成了一個圓球。他怒斥一聲，圓球飛起，正正地落在了秋靈的頭頂之上。他還是留手了，不然，這顆匯聚了他全部功力的真氣之球只怕會將秋靈的腦袋砸得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

    沒等秋靈有所反應(yīng)，真氣之球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直擊秋靈的百會xue。月色下，白光分外的刺眼，像冰川傾瀉，寒流如柱。

    秋靈只覺得自己周身百骸清爽無比，仿佛在酷熱的天氣里浸泡在清泉中，那股莫名的妖火蕩然無存。她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臉色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笑吟吟地看著斷腸散人說道：“多謝前輩救我！”

    斷腸散人本想收手，但忽然想起剛才秋靈反復(fù)的那一幕不禁心有余悸。他小心翼翼地用長笛戳了戳秋靈的肩膀，又不放心地拍了拍秋靈的腦袋。

    “我真的沒事啦?！鼻镬`站起來無可奈何地說。被人用笛子在身上又戳又拍的，的確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哦?！睌嗄c散人這才伸手將真氣之球吸入體內(nèi)，將手放在丹田處揉搓了一番。

    斷腸散人不解地看著秋靈， “小娘子你知道你剛才的樣子嗎？”

    秋靈點點頭又搖搖頭，她知道自己瘋魔了，但究竟有多可怕卻不知道。也沒有人拿面銅鏡讓她欣賞。

    “你是妖？”斷腸散人小心地問。

    “不是！我不是妖！”秋靈急得大叫起來，一副又要瘋了的樣子。

    “好好好！不是、不是?！睌嗄c散人也是怕了，連連擺著手。這要是把秋靈逼得再瘋魔一次，自己又得全力應(yīng)對。真得很累??！

    見秋靈平靜下來，斷腸散人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