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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小瞧了裴練云,心里的輕視也真正收了起來。 今晚就算沒有東方敘,憑裴練云對付尸鬼和這些法印,阿珠那想要勝過也是困難。 次日一早,南疆便飄起了小雨。 本來南疆就陰氣濃厚,陰雨連綿天氣更是四處昏暗一片。 這樣的天氣,裴練云還是堅持出發(fā)。 阿珠那一路都在旁敲側(cè)引,詢問裴練云要去哪里。她確實很好奇,既然可以御劍干嘛還要用腳走著去,難道那里是什么大能的福地,有天然禁制無法靠近? 裴練云根本不睬她。 阿珠那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在身前的尸鬼頭上,罵道:“我日你個鬼啊!你就是個尸體,還呼哧呼哧累給誰看呢?跑快點,水都把我袖子打濕了!” 南疆多山,道路濕滑,阿珠那昨日所受的傷還沒好全,一大早就趕路,她干脆控制了兩個干尸和尸鬼,讓他們抬了滑竿托著自己走。 本來她好心問裴練云要不要也享受此待遇,可惜被拒絕了。 她不明白所以然,東方敘是知道的。 裴練云好潔凈,厭惡污穢之物,怎么樂意讓干尸近身。 煙雨之中,裴練云撐一把櫻色油傘,緩步在山林之間,她沒再穿昨日那身衣裳,而是尋了村落里普通南疆女子的衣衫,白底藍花,頗有異族風情。腳腕和手腕上都掛著銀飾鈴鐺,行進間不時傳出細微的清脆響聲。 不時有雨水斜飄進傘里,浸濕了她散披的長發(fā),滴滴水珠順著她光潔瑩潤的肌膚下滑,真是伊人冰肌玉骨,如煙似霧。 東方敘望著她的背影,有些許失神。 他突然加快了腳步,走到裴練云身前。 裴練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也沒說任何話。 直到她感覺到身上的雨水少了許久,仔細看去,才是東方敘擋了不少風雨。 是了,她都忘記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都比自己高了。 原先需要她牽著的小手,現(xiàn)在都反過來可以包裹住她的。 望著沉默不語的他,裴練云心里莫名一軟。 昨晚她發(fā)了火,事后冷靜下來,歸結原因是阿珠那的曼陀羅邪香。那種藥物,迷人神智,筑基期的修士都抵擋不了,何況東方敘。既然不是他的錯,她也沒法真的惱他。 再者,她怒火的根源本就不是認為他冒犯了自己,而是介意他對旁人的親密。 她面上肅色未減,淡淡地問:“服藥了嗎?” 這是昨晚她發(fā)怒到現(xiàn)在,主動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東方敘連眉梢都帶起了飛揚的神采,不過語氣卻同樣淡然:“醒來就吃了?!?/br> “身體傷勢如何?” “有師父的丹藥,已無大礙?!?/br> 裴練云垂眸,頓了頓,緩緩地說:“魔修身上邪氣濃厚,沾染對你修行不利,以后莫要隨便接近他們?!?/br> “弟子……”東方敘聲音一頓,說,“沒有碰她。” 裴練云輕哼一聲,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 她輕撫了一下嘴唇,上面還殘留著他強吻過來的觸感。 那種感覺,極為陌生,不討厭,卻讓人心緒不寧。 裴練云再次默念了靜心的法訣,眼底的情緒漸漸清冷下來,側(cè)眸:“你是想說你沒錯?” 東方敘垂首:“請師父責罰?!?/br> 同樣的,他也用拇指輕輕擦過唇,唇角被她咬傷的地方已經(jīng)愈合,僅有微微刺痛。 痛中倒是別有一番樂趣在。 見他態(tài)度端正,裴練云也不再多言,直接給了他處罰。 “從今日起,每天抄五百遍給我?!?/br> 末了,她又叮囑道:“等我從南疆回去,給你煉好筑基丹,筑基之后,你更要修身養(yǎng)性,否則境界不穩(wěn)。” 遠遠的,傳來阿珠那的呼喊聲,大意是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先在那等著之類。 裴練云并不打算休息,可她見阿珠那已經(jīng)興高采烈地跑進去,也沒有阻止。 阿珠那坐在翠綠的竹竿上,晃蕩著赤腳,她抬頭往上看,雨水正連珠線般從這個驛站的竹編頂棚上滴落。 雨勢又要大了吧。 這里已到南疆官道,每隔一段距離都有這樣竹體結構的驛站。 驛站不大,裴練云兩人走進來后,連同三尸,幾乎把驛站內(nèi)僅有的兩張方桌給占滿。 這還不包括翹腳坐在驛站那粗大竹竿橫梁上的阿珠那。 進屋之后,東方敘半跪在地,托起裴練云的腳,仔細用干布擦過,再以掌心溫度驅(qū)散她腳底的微涼寒氣,之后才給她換上更干爽的新鞋。 阿珠那只掃了一眼,就目瞪口呆,差點從竹竿上栽下來。 她趕緊偏頭,裝作沒看見,怕以后被滅口。 裴練云知道這里人跡增多,他們本來就是隱了修為,不能像昨晚她發(fā)怒時那樣再暴露力量,也就沒有掐訣烤干身上的濕氣,由著東方敘幫她弄好。 給裴練云弄好了腳,東方敘又打了水洗好手,返回驛站中給她擦身上的水氣。 裴練云雙手交疊,放于膝上,歪著頭看他:“阿敘,頭發(fā)還沒梳。” 此刻東方敘貼心服侍,她已經(jīng)摒棄了昨日到現(xiàn)在的隔閡,如在昆侖山上時,習慣性的在生活方面依賴他。 東方敘看她一眼,她濕發(fā)垂散,粉面如畫,周身的水汽都好像凝聚到她眼中,氤氳一片,美得讓人陶醉。 他淡淡地移開視線,說:“最后弄?!?/br> 剛剛給裴練云編了個長辮子搭在肩側(cè),外面就傳來車馬聲。 率先走進驛站的是個男人。 這只是個普通人,頭發(fā)斑白,臉上溝壑遍布,一眼就能看出經(jīng)歷了多少風霜。 唯一的特別,就是他普通的臉上,眉眼極細,并不像是南疆本土居民。 見驛站內(nèi)早就有人,那人雙眉擰在一起,看也不看裴練云他們,直接轉(zhuǎn)頭問身后的家?。骸案浇瓦@間驛站?” 家丁恭敬道:“老爺,現(xiàn)在雨大,不合適趕路,先將就休息一下?!?/br> 那人雖然不高興,卻還是往內(nèi)邁步進來。 哪知道他視線在裴練云身上一頓,目光就再也不能移開,滿眼的驚艷。 一雙玉手突然從他身側(cè)伸出,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轉(zhuǎn)頭,看見妖嬈而笑的阿珠那正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睛,盯著自己。 今天是什么好運氣,居然遇到兩個絕色美女? 可惜這個念頭沒持續(xù)多久,他就被阿珠那的話澆滅了心頭火焰。 “我說老頭子,你盯著我的尸體寶貝做什么?難道我這個大活人不比她好看?” “啊……你,你是上師?” 對于凡人國度來說,修士地位超然,無論仙修魔修都不是他們能開罪的,統(tǒng)一都稱為上師,以示尊敬。 控尸術在南疆極為常見,通常控尸者脾氣陰狠古怪,手段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