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什么也不懂,這樣天真,便被卷入這些無情的爭斗中。元春暗自握緊拳頭,自己絕不成為這些利益斗爭的籌碼。 ☆、思故鄉(xiāng) 從清華門進去,是承先殿,原是用作祭奠先祖的家廟用途,后來高祖皇帝修了太廟后,此地便空下來,后來變用作秀女入宮時的休憩、教養(yǎng)之所。 一名目肅貌端的中年宮女候在殿前,高高揚起的頭顱和周身不俗的衣飾彰顯著她不凡的地位。這該是掖庭六局中負責教養(yǎng)秀女的女史,似乎官位不低,元春一見她那周身的氣派,不由想起來前世那些打小兒看護、教導(dǎo)她長大的嬤嬤們,心中又是顫顫。 領(lǐng)頭的太監(jiān)見了那女史似乎吃了一驚,哈著腰上前,臉上涎著笑:“喲,什么風(fēng)兒把甄尚宮您給吹來了,這教導(dǎo)秀女本是尚儀局的事兒,您素日里掌管中宮內(nèi)外事宜辛苦,這些小事兒還得您cao心吶?” 元春一聽,便知自己猜的不錯,這太監(jiān)叫她“尚宮”,原是六局之首尚宮局的掌事,掌導(dǎo)引中宮,凡六局出納文籍,皆印署之。大晟朝后宮的等級森嚴,尚宮局素來只管宮內(nèi)名碟、中宮教引之事,秀女的事兒,本不在她的職能之內(nèi),今天她在此等候秀女進宮做引導(dǎo),原是越俎代庖了。 只見甄尚宮冷淡的細眼一瞥,“小令子,你膽子不小,我的差事你也敢置喙了。秀女的擇選原是中宮之責,如何與我無關(guān)?”她冷冷一笑,“我知道,小令子你是鹿尚儀身邊兒出來的,生怕我越俎代庖搶了她的功勞。你放心,她有她的指責,我有我的軍令,我說完即走,礙不了她的事兒。” 小令子如何敢辯,忙換了親切稱呼,臉上更顯畏懼,“姑姑您說笑了,皇后娘娘心系秀女德行品貌那是天經(jīng)地義。我不過是瞧著您辛苦……” 他還待再說,甄尚宮早已別過臉去不再瞧他,轉(zhuǎn)而朝眾秀女們開了口:“奴婢甄琰,見過各位小姐。各位小姐今兒進了宮,便得知道些宮里選秀的規(guī)矩,原先派去各家中的導(dǎo)引姑姑想必已說得細致了,奴婢今兒在這兒不過再略提醒一二要點?!?/br> 方才小令子與她不過幾句對話,尊卑高低早已分得明確。眾小姐本來對皇宮、權(quán)威這些便存著敬畏之心,一下子被甄尚宮的幾句冷淡言語所震懾住,于是忙停了碎碎細語恭敬站好,細細聆聽。小令子方才在宮門口訓(xùn)話之時,需要扯著公鴨嗓子嚷嚷尚覺下頭絮絮一片,如今甄尚宮一說話,下頭卻肅穆安靜,實是天壤之別。 甄尚宮等著下頭安靜了,方簡要提點了兩句。其實那意思不過是叮囑各家的小姐,在殿前需得謹慎得宜,若為了入選而耍手段心機,帝后眼里不容沙子,那是要連累滿門的。 元春聽得覺著無趣,來回來去便是這幾句,不過是來站一站臺面,要眾人知道后宮做主的是皇后罷了。聽聞宮中皇后雖然深得陛下寵愛,可下面還有大皇子生母蘭夫人等一干寵妃分寵,先皇后的族妹小薄氏也在其中。秀女入宮,先來個下馬威,省得今后麻煩。 可同樣的話,甄尚宮說出來,與小令子嚷嚷出來的效果顯然不同。下頭的女孩子們看向大殿的眼神更多了一絲敬畏,對于未來的生活也更多了一份擔憂。甄尚宮話不啰嗦,目的達到便略肅一肅去了,想來是回皇后身邊復(fù)命。元春倒有些好奇,這位傳說中有著驚人美貌的岳皇后,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元春一旁那個名叫薄曼然的女孩子果然一臉不屑:“什么勞什子,也需要一遍一遍重復(fù)。這位岳皇后當真啰嗦的緊,連帶著女官也是不在其位也要亂某他政。尚儀局的事兒,她倒來橫插一杠子,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岳氏封了繼后么?趕著來顯擺?!?/br> 大抵原配的族人總能這樣高高在上的吧?即便岳皇后掌了鳳印坐鎮(zhèn)中宮,在薄家人的眼里,她仍是個上不得臺面、以次充好的冒牌貨。 等大伙兒進到承先殿中見到真正應(yīng)當教引秀女的鹿尚儀時,早已被前頭兩輪的訓(xùn)誡搞得疲憊不堪。鹿尚儀自然早已知道前頭發(fā)生的事兒,可依她的指責,仍又不可避免地將先頭重復(fù)了兩遍的話再說一遍。秀女們性子淺薄些的早露出不耐煩來,矜持些的也不過拿帕子頻頻拭唇,掩蓋住呼之欲出的哈欠來。鹿尚儀見此惱怒不已,但礙于面子卻不好發(fā)聲。 規(guī)矩說完,便有典儀上來念分組的名冊。元春排得極靠后,若她猜得不錯,那是要等帝后都把好的挑滿了,又坐了一整日疲憊不堪時,再讓她上前,才好落選,讓東宮的女尚書將她先行挑走。這必是賈政托付太子做的安排,元春覺得心里頭踏實了許多。 很快,第一批進殿待選的秀女便站好等待引導(dǎo)了。薄曼然便在此列,元春看她故意將劉海兒撥得亂些,好擋住自己嬌美的臉蛋兒,哪想到她自己看不見效果,旁人看來卻更添了一份海棠春睡的慵懶。元春微嘆一口氣,好好兒的一個姑娘,可惜姓錯了姓氏,也太天真愚昧了些。 既知道自己的位置極靠后,她便也放松下來,和一旁其他的秀女在殿后的園中坐下來,品品茶、聊聊天打發(fā)時間。 她性子爽利,口齒又風(fēng)趣,很快與一桌子的秀女打成一片,聽到了不少宮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聊以解悶兒。原來賈府的家教極嚴,除卻自家親戚外,是很少讓女孩子們上京里各公府的閨中交際的,是以元春雖在京里,卻還不如臨縣的秀女知道的八卦多。她本是好奇甚重又活潑的女孩子,聽起這些來,倒也有趣。 她們這壁聊得火熱,卻格外小聲,生怕殿中那位氣咻咻的鹿尚儀聽見,時不時偷看她一眼,瞧她有沒有主意到這里。元春一瞥鹿尚儀,卻正瞧見一個步履匆匆的女史進來,附在鹿尚儀的耳邊說些什么。只見鹿尚儀的面色冷淡,緊緊蹙起的眉間兒帶著不耐煩,“翊慶宮自己個兒養(yǎng)的樂伎不老實,這也要賴上我尚儀局來了?這不是笑話兒么!早先我說要整治宮中女樂的時候,蘭夫人不是頭一個兒站出來駁我的么?” 別的元春倒不甚在意,倒是“翊慶宮”三個字讓她心中一動。若是整個金鑾城都是由紫禁城幻化而來,那么里頭的宮殿呢?翊慶宮,翊慶宮……會是她前世賴以為家的翊坤宮舊址嗎? 她忽然來了精神,心里頭又有些蠢蠢欲動,從前那個說走就走不顧忌旁人的性子上來,簡直忘了上一次她的一意孤行差點兒害死了賈珠。 只聽鹿尚儀還在與那女史交談:“蘭夫人要養(yǎng)的樂伎,自然是她自己調(diào)|教。出了問題才知道尋尚儀局的晦氣,真當這宮里她才是后宮之主了不成?”但說到底,這些夫人貴妃的,她仍是不敢得罪,“找個掌樂去聽聽是怎么回事兒,應(yīng)付應(yīng)付得了?!?/br> 司樂司是尚儀局下掌管官樂的一處,設(shè)有司樂、典樂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