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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裴知臉色還堅決,陳正霆不得不使出殺手锏:“他爸爸才剛去世多久?!你當他心里真的不難受嗎?!” 老人枯枝似的手指、緊緊攥住裴知強壯的手腕,他看著眼前的外公,七十三歲的老人家了,年輕時再厲害、如今也是老態(tài)龍鐘,一雙渾濁的眼睛焦急地盯著他。 這樣的場景,很多年前也有過一次。裴知五歲,被攥著領口、被嚴厲質問為什么替爸爸撒謊,那時候的陳正霆在孩子眼里高大得像座山,一巴掌扇過來、裴知被打得滿嘴巴血。 小客廳里的空氣越來越壓抑,裴知不動聲色地深深吸了口氣,輕輕從手腕上解下外公的手。 “等過了這一陣,司空良心情平復,我再告訴他。”裴知,終究讓了一步。 陳正霆心里松了一口氣,就聽裴知又說:“還有?!彼聪蚺嶂?,只見裴知眼神仿佛從高高的地方看著他似的、說:“那個女孩子沒有躺著花那筆錢,她成長得很好、現(xiàn)在是個很有成就的人?!?/br> ** 裴知下了停車場才發(fā)現(xiàn)外套沒拿下來,想想這時突然折返、必定撞破正圍繞他的八卦熱聊,還是算了。就這么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色襯衫靠在車旁,他倦倦地側過臉去、點了一支煙。 昏暗的地下停車場,煙頭一亮一亮的火光照著手腕上的沉香木手串,裴知伸手去捏住紅色的雕漆小屏風,手指細細在屏風底部摩挲著……那字也太小了,他今天之前真的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蕭晨……裴知心上像是慢慢按下火光明亮的煙頭。當年為什么沒有再去看看她呢?就算擔心會勾起她的噩夢回憶,就算由衷希望著她已遠走高飛鵬程萬里,就算……就算是信任外公,裴知你也該去確認她的處境啊,畢竟那是被你弟弟牽連、跌入命運漩渦的無辜少女。 “喂?”裴知接起響了很久的手機,“什么事?!?/br> “你嗓子怎么了?”電話里展曜開開心心地問,“感冒啦?” “沒有。你有事嗎?” “噢,我們約晚上十點的冰球場,缺個前鋒?。∧隳軄韱??” 裴知沒空,今天為了來這里、已經(jīng)耽誤了很多工作,他抬手耙了耙頭發(fā),正要嘆氣拒絕,突然想起:“葉懷遠在嗎?” “在??!就是他小子組的局,嘻嘻,他家里面河東獅吼,把他郁悶的不行了?!?/br> 裴知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那好,“晚上見。” ** 裴知在地下車庫的昏暗光線里默默抽完一支煙的時刻,賀家山上蕭晨正在教小病雕龍脊背的特殊手法,小病坐在她的御用工作臺前,蕭晨站在他身后悉心指導著。 “你怎么就是學不會這個呢?片刀明明是你平時用的最好的?!笔挸靠鄲罉O了,附身抓住小病的手,隔著他的手指捏住他手中片刀,“再來一次啊,你集中精神、仔細感受,指腹頂住刀的時候力道是這樣柔中帶剛的……” 她幾乎是從背后抱著他的姿勢,纖細的手、比他手小了三分之一,十指交扣的時候……耳中血液轟隆隆的快速流動聲音,戚鶴堯完全聽不清楚她在他耳邊說著什么,他喉結聳動、機械地一直“嗯“、“哦“。 “來,你再試一遍。”蕭晨松開他,站到桌邊,她用充滿希望的眼神凝視愛徒,“穩(wěn)住啊,回憶剛才我給你的手感!” 小病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挪動身體往工作臺坐得更近了一些。他手指微動,隨意的下刀,想了想、還得讓她感覺到手把手教學有用才行!他又用心地下了兩刀。 “哐“一聲,是蕭晨從一旁工具箱里取出了電鋸。小病背上一緊,這次倒不是假裝、真的手感喪失了,龍脊背片得像狗啃的。 “日……”熟悉的電鋸聲,在三號工棚中日常親切地響起。小病丟下片刀就往外跑,大長腿連跨兩張工作臺,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蕭晨把狗徒弟的狗作品鋸成了渣渣,還不解恨,舉著電鋸往外沖、想把小病追得繞賀家山跑兩圈以儆效尤。 但是跑過工作臺的時候、一眼瞥見桌上手機有來電剛剛掛斷。 手機屏幕因為來電無人接聽而暗了下去,某人的少女心卻像炸了原子彈一般升騰起明亮的蘑菇云! 把心愛的電鋸毫不在意地扔到一邊,蕭晨捧起手機飛快回撥過去:“裴知!” “嗯,蕭晨,你在忙嗎?” “不忙??!”蕭晨用食指咚咚咚戳著自己腦袋、提醒自己聲音別太喜悅,“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哦?” “你這幾天是不是要搬過來了?搬家需要幫忙嗎?”男人聲音低低沉沉的,挨著手機的那只耳朵都發(fā)燙了!蕭晨在原地無聲地、又是捧臉又是瘋狂搖頭。 “蕭晨?”裴知等了一會兒,耐心地問。 “哦,“蹲在地上的蕭晨,放開捂著嘴巴的手,語氣矜持地緩聲說:“你要是能來幫忙那就最好啦,不過你不忙嗎?” 地下停車場里,坐在車中打電話的裴知一愣,他本來是想讓司空良給她搬家干活贖罪,不過既然蕭晨提了——“沒關系,你告訴我哪天,我把時間空出來?!?/br> 賀家山上,小病從工棚里逃生之后一直躲在門口大樹后邊,等了許久也沒見蕭晨舉著電鋸追出來,還以為她畢竟最寵愛他,正心中暖暖,突然那工棚的門被從里面狠狠撞開。 “呀呼!”一道人影連蹦帶跳沖出來,高舉著雙手一路歡呼、瘋了一般沖向賀小雪的屋子。 小病伏在大樹上、手指激烈摳著樹皮——他是把蕭晨給氣瘋了嗎?! 第22章 對他唯一遺憾(一) 對他唯一遺憾 1、 C大教職工子女冰球隊已有三十六年的歷史,家屬區(qū)的男孩子們幾乎都要參加,女孩子瘋一點的比如考古系藍教授家的女兒也會參加,穿整套她家小岸哥哥的冰球裝備,球打得不怎么樣,撞人一級棒,守門員都被她撞進了球網(wǎng)里,把她開心得、在場上瘋狂表演花式滑冰。 “那是藍橋嗎?”裴知接過葉懷遠遞來的咖啡,兩人在空蕩蕩的觀眾席坐下。十點那場的哥們兒都還沒到,只有他們兩個來得早。 葉懷遠看向冰球場上,笑了,“嗯,是藍橋。她結婚之后比以前更瘋了……” 場上的藍橋這時興奮過度崴了腳、整個人“啪嘰“一下在冰上劈了個叉,全場人都呆了兩秒,然后冰球館里響起了一陣掀翻屋頂?shù)谋Γ∨嶂腿~懷遠也被震驚了,看著顧庭岸匆匆忙忙上來抱走哇哇痛叫的藍橋,葉懷遠一邊笑一邊想到了什么、歉意地看向裴知,說:“上次咖啡店的事,多謝你了,我到的時候聽說你帶著蕭晨離開了,我怕打擾到你、就沒有打電話。” 他傳了一個微信給裴知道謝,不過當時的裴知根本不想管這些閑事,也就沒有多問。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