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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正沉浸在自己的失意中,竟沒有留意到李望笑容里濃重的憂傷,反而會錯意,把那抹苦笑當(dāng)成了默認,妒意更濃,遂挖苦說:“那你可真夠忙的,又要跟女朋友談戀愛,又要跟裴玉衡耍花槍,失蹤這一下午,蔣隊罵你事小,女朋友知道了能不吃醋?” 李望笑容里的苦澀更深了,回避地說:“別說這個了,你今天沒報告要寫嗎?” 本是一句顧左右而言他的話,聽在方方耳中卻成了逐客令,立刻說:“就是的,一堆作業(yè)呢,我回去了?!?/br> 李望母親在廚房里聽見,忙忙走出來說:“急什么?菜就快上桌了,馬上就得,吃了飯再走嘛?!?/br> “不了,家里還有事,下次再跟伯母學(xué)習(xí)廚藝。”方方是標準的女警作派,言出即行,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走到門邊去換鞋。 李母眼看阻攔不住,只來得及吩咐一句:“李望送送?!狈椒揭呀?jīng)出門了。 李母氣得嗔怪李望:“你跟人說什么了,把人氣走了?不是叫你送送嗎?” “都已經(jīng)走遠了,送什么送?”李望懶懶的。他不是不明白方方的心意,也猜到她誤會了什么,但并不想解釋,也許這樣子倒可省去許多麻煩。 李母卻是真生氣,索性坐下來教訓(xùn)兒子:“青花已經(jīng)失蹤十年了,連她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在哪,是死是活,你還到處跟人說她是你女朋友,你還想不想再交女朋友,想不想結(jié)婚了?” “青花不會死?!崩钔灿悬c生氣地說,“總之我說過,沒找到青花之前,我決不會戀愛!”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 眼看母親就要開始長篇大論的老調(diào)重彈,李望連忙抓起手機逃跑:“媽說得對,我還是去送送方方吧?!?/br> “送?送屁送!人早都走了?!?/br> 話沒說完,李望也已經(jīng)出門了。李母恨恨地嘆氣,又不甘心地嘀嘀咕咕:“兩個人一樣急脾氣,又都是做警察的,明明就是一對。這么好的姑娘,死小子就是不開竅……”看到書桌上翻倒的相框,隨手拿起,看看相中人,再嘆道,“青花啊青花,你到底是死是活,好歹托個夢,也好讓傻小子死了這份心啊……” 第五章 黑天鵝與美茜蒂絲 玉衡剛剛可以下地,便立刻打聽了少年宮地址,前去拜訪何玲瓏。 正是上課時間,玲瓏穿著深挖領(lǐng)的黑色緊身舞衣,人如其名,盡顯玲瓏身段,看背影最多只有二十五歲,柔軟若無骨,輕盈如柳枝,正帶領(lǐng)一班孩童練習(xí)。 站在玻璃門外的孩子家長小聲議論:“整個昌南市,最好的舞蹈班就是這間少年宮,這何老師不知拿過多少次比賽大獎?!?/br> “就是,為送孩子進這個班,我托了多少人?!?/br> “價有所值啊。何老師綽號‘黑天鵝’,可不是浪得虛名的?!?/br> 玉衡沉默地聽著人們的議論,看那何玲瓏高高地昂著頭,精致的眉眼如雕如琢,迷蒙地望向不可知的遠方,舞衣緊繃,露出長長頸項與一截雪背,正如一只黑天鵝。 她忽然想起自己同楚雄的遠景計劃,本來說最多明年就要準備懷孕的,最好要一男一女,如果是男生就送他去學(xué)輪滑或跳水,如果是女孩就讓她學(xué)芭蕾彈鋼琴。在芭蕾與鋼琴之間,兩人爭執(zhí)了好久,玉衡覺得當(dāng)然是學(xué)鋼琴更實用,而楚雄則堅持芭蕾舞可以讓女孩子舉止優(yōu)雅,擁有高貴氣質(zhì)。兩人反復(fù)地爭辯分析,不惜引經(jīng)據(jù)典旁征博論,但實際是有點玩笑性質(zhì)的,最終也都不了了之。 漸漸的這成了兩人間的一個游戲,時不時就要拿出來討論一番,開口總是說“咱閨女明明是個芭蕾舞苗子”,又或是“她十指纖纖,天生就該學(xué)琴的”,那語氣,就好像已經(jīng)生定了女兒而且已經(jīng)長大了似的。 可是現(xiàn)在,楚雄死了,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孕育新生命,那夢想里的女兒也永遠跳不了天鵝湖了。 玉衡偷偷拭去眼角的淚,等待下課。 何玲瓏簡單講解了幾句“開、繃、直、立”的要點,接連演示了幾個大跳。轉(zhuǎn)身之際,看到門口的玉衡,忽地一窒,從空中跌落下來,一個立足不穩(wěn),跌倒在地。 孩子們鼓噪起來,圍上來嘰嘰喳喳,家長們也都擠進門來。玲瓏已經(jīng)撐著站起來,崴了腳,沒辦法繼續(xù)課程,只好對著孩子們也對著門外等候的家長抱歉地說:“今天就到這兒吧,誤掉的課時我會補給你們的?!?/br> 家長們忙安慰說不介意,又七嘴八舌介紹些治扭傷的土方。玉衡直待人群散去才走上前,自我介紹說:“我是楚雄的妻子,聽說你是他老同學(xué),所以冒昧來訪,沒想到一來就給你帶來壞運氣,真不好意思。” 玲瓏苦笑搖頭,揉著受傷的左腳,又看看玉衡腋下的拐杖,問:“這是……” “不小心撞的。你的腳傷得怎么樣?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我都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br> “不礙事,休息一兩天就好了。”玲瓏笑了,主動說:“去樓下咖啡屋坐坐吧?!?/br>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同何玲瓏在咖啡屋對面而坐,玉衡心頭忽然浮起這兩句詩,感覺好像跟這玲瓏已經(jīng)認識了好久,今朝只如老友敘舊一般——或許,她是在感受楚雄的心境吧?警察說楚雄在遇難當(dāng)日曾經(jīng)電話約玲瓏見面,卻不等踐約就出事了。那么現(xiàn)在,自己豈非是在替楚雄完成約會? “楚雄在大學(xué)時,是個怎么樣的人呢?”玉衡央求,“我想多知道一些他從前的事,無論什么都好?!?/br> 玲瓏同情地點點頭,接著又為難地搖搖頭:“畢業(yè)這么多年,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很刻苦,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秀,年年拿獎學(xué)金;但并不是書呆子,很喜歡運動,足球、籃球、乒乓球都很棒……” “真的?”玉衡驚訝,“我從來不知道他喜歡運動。” “他可是我們的班長兼體育委員呢,運動會上百米賽跑每次都拿冠軍?!?/br> “真的?這么棒?”玉衡驕傲地呢喃,就像一個母親在夸獎自己優(yōu)秀的兒子,“每次都是冠軍嗎?” “只有一次,他跑了第二,竟然拒絕上臺領(lǐng)獎。最后還是副班長替他領(lǐng)的?!?/br> “這么好勝?!庇窈獾难劬τ行┟悦?,仿佛看見一個倔犟的少年箭一樣奔跑在cao場上,高高地昂起頭,挺胸沖線。她錯過了楚雄的童年和少年,今后又無緣于他的中年和老年,他們的緣分,多么短,多么淺。 偏偏,她愛他是這么濃,這么深。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自從楚雄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