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張美珍：“助聽器讓狗叼走了，聽不見！”

    老楊大爺：“你先開門，樓道里人來人往的……唉，我站這多不好看?！?/br>
    張美珍：“回去照照鏡子，你站哪也不好看?！?/br>
    甘卿手里拎著鍋鏟，腦子里已經(jīng)演了一部四十集的狗血電視劇，忍不住把自己逗樂了。關(guān)上火，自己走過去給老楊幫主開了門。

    張美珍冷冷地哼了一聲：“別拿你的拐杖碰我家地板，打狗棒的清白都被玷污了?！?/br>
    說完，她甩上衛(wèi)生間的門，洗漱去了。

    楊幫主灰頭土臉地進(jìn)了屋，腿腳還有些不靈便，畢竟是年紀(jì)大了，頭天晚上揮舞著實木拐杖打了場架，今天膀子就提不起來了，他臉色有些發(fā)灰，大概是沒休息好，也不知道幾點才從醫(yī)院回來的。

    “我正做飯，您一起吃點？”甘卿客氣地問，“要……”

    “他不敢，”張美珍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衛(wèi)生間后面?zhèn)鱽恚芭履阆露?，吃完穿腸爛肚！”

    “別忙，別忙?！崩蠗畲鬆敂[擺手，余光瞥見了甘卿收拾好的行李，認(rèn)出了那個包——她背著這行李來的時候，還是自己讓喻蘭川幫的忙。

    扶著拐杖，老楊大爺打量著甘卿，問她：“你就是當(dāng)年……衛(wèi)驍帶來的那個小孩，是不是？”

    甘卿笑了一下。

    “唉，認(rèn)不出來了，”老楊大爺伸手一比劃，“當(dāng)年才這么高，你師父……”

    “前師父，死好多年了。”甘卿慢條斯理地打斷他，給他倒了杯水，“您先坐，我飯還沒做完，下午約了中介看房，一會得走了?！?/br>
    老楊大爺說：“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昨天醫(yī)院太亂，都沒來得及向你道謝?！?/br>
    甘卿一笑：“不……”

    “不光是昨天夜里的事，后半夜小川給我打了半宿電話。我才知道以前好多事能順利解決，都是因為你出手?！崩蠗畲鬆旐斨桓焙裰氐暮谘廴ΓC明這個“半宿”是實際數(shù)據(jù)，不是修辭方式，“要不然，光是綁架，閆皓那小子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前些日子他們幾個被行腳幫圍住，要是沒有你解圍，恐怕也難全須全尾地回來，這半年，那些能捅婁子的后輩們沒少給你添麻煩，這聲謝你當(dāng)?shù)闷??！?/br>
    喻蘭川一早就上班走了，1003的廚房窗戶沖著樓道，甘卿做早飯的時候，感覺他在窗外站了好一會。

    昨天奔波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回來還到處打電話。

    是……一宿沒睡么？

    甘卿心里一時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是個喜歡溜墻角的人，雖然不至于像樓下的“燕子”一樣怕別人的眼神，卻也不太習(xí)慣被人關(guān)注，如果有人專門為了她做什么，哪怕只是舉手之勞，她也會有點如芒在背的感覺。

    “長江后浪推前浪?！崩蠗畲鬆斦f，“以你的年紀(jì)，大概也沒見過你師祖幾面，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門派內(nèi)部出了什么事，但……春兄要是泉下有知，應(yīng)該是頗為欣慰的。閆皓千里迢迢地從南邊過來，投奔我們，小川新房沒裝修好，暫時住過來，東升為著孩子上學(xué)，走了十年，又帶一家老小回一百一，你也機(jī)緣巧合地住在了美珍這，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命么？我有生之年能重見五絕聚齊，也算是三生有幸。姑娘啊，你走了，五絕可就有缺憾了?！?/br>
    甘卿低頭笑了笑：“快一百年了，湊這種數(shù)沒意思。楊幫主，昨天您聽見了吧？我只是個師門叛逆。您都不問問我做了什么嗎？”

    “該知道的，總有一天會知道，不到時候的，強(qiáng)行打聽一點，可能也只是管中窺豹?！崩蠗畲鬆敳辉谝馑桦x里帶著刺的態(tài)度，只是說，“小川那么個性情，為你打了一宿電話，美珍也出面留你，我這老眼昏花的人，還要跟他們比眼力么？”

    說完，他慢吞吞地站起來：“不耽誤你們吃飯啦，再不走，美珍又要甩臉色了?！?/br>
    甘卿：“……”

    “對了?！崩蠗畲鬆斪叩介T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對甘卿說，“你應(yīng)該不記得了，小衛(wèi)帶你來一百一那回，其實是他最后一回在武林中露面。他說年少輕狂的時候惹過不少麻煩，得罪了好多人，種因得果，他自己倒是也無所謂，只是有你這么個小家伙在身邊，要多好多顧忌，以后不方便再攪合江湖事了，所以打算隱姓埋名，就此歸隱。”

    從此衛(wèi)驍變成了廚子衛(wèi)長生。

    甘卿愣愣地看著他。

    老楊幫主拄著拐杖往外走：“你師父啊，肯定還是很疼你的。”

    甘卿送走了老頭，神魂不知飛到了哪去，失手煎糊了一塊雞蛋餅。

    張美珍把抽油煙機(jī)開大了些，揮了揮手廚房的煙：“干什么呢，日子不過了？”

    甘卿連忙把焦黑的碎渣鏟出來，清理鍋鏟上的灰，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

    平時安靜得自成一國的1003今天格外熱鬧，張美珍打開門，看見已經(jīng)放寒假的韓周小朋友捧著個紙盒站在那。

    全樓最有前途的小男孩見了美珍女士，眉開眼笑，往上一躥，給自己躥了好幾個輩分，張口就說：“美珍姐好，我能來蹭飯嗎？”

    “……”張美珍的臉色變了幾變，語氣不由自主地溫柔了不少，“沒大沒小的，叫誰呢？你爸都得叫我奶奶。這些熊孩子，都跟誰學(xué)的，一個個都油嘴滑舌的，唉，進(jìn)來吧?！?/br>
    “這是我媽買的蛋糕，讓我給jiejie們嘗嘗。我姥爺還在醫(yī)院，我爸媽去陪床了。”韓周小朋友舉起紙盒，“甘卿jiejie，我爸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等我姥爺出院，一定帶他登門道謝，幸虧你在一百一住，你可千萬不要搬家呀——你要搬家嗎？”

    甘卿：“呃……”

    韓周跳上椅子，兩只腳丫還夠不著地，細(xì)伶伶地懸著，這位未來的情圣憂郁地雙手托腮：“那你把我也帶走吧，我要跟你去浪跡天涯，何必困在人世間，苦……苦……唉，苦什么來著？反正就是還得上學(xué)的意思。”

    他們家大人這一陣顧不上他，這小崽放假在家撒了歡，可能已經(jīng)長在電視里了。

    甘卿最后一個蛋卷出鍋，不速之客又來了一位——幸虧她做得多了一點，不然還不夠吃。

    這回來的是劉仲齊，劉仲齊剛從學(xué)校回來，像個被狼追殺的大兔子似的，書包都沒放下，就慌慌張張地跳進(jìn)來，驚恐地說：“我們上午最后一門考英語，跟人對了一下答案，我感覺我大限將至了，夢夢老師，快給我估個分！”

    甘卿：“……”

    好不容易打發(fā)了組團(tuán)來刷她的老年組、幼年組以及“一心向?qū)W組”，比在郊區(qū)和邪教分子大戰(zhàn)三百回合還累，窗簾也沒來得及下水，就到了她跟人家中介約的時間，只好匆匆出門。

    坐著公交車?yán)@城一周，房子看了好幾處，都不怎么樣——以她的預(yù)算，當(dāng)然不會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