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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毛??! 甘卿收起手機(jī),拈起一顆小石子,抬手往旁邊的玻璃窗上一彈。 屋里的三女一男同時被嚇了一跳,中年女人一步撲到窗邊:“誰!” 堆滿了雜物的民宿小院里空蕩蕩的,巴掌大的梧桐葉子打著旋地落下,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動靜,還不等他們四下檢查,一個原本靠墻的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砸得地面一聲悶響。 “師兄!” 從一百一十號院逃脫的男人被捆成了一個粽子,眼鏡碎得就剩個框,左臂和右腿不自然地卷著,最可怕的是,他脖子上竟有一條眼熟的紅線。 他面朝下,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誰!是誰!” “請問,”甘卿出了聲,很客氣地問,“這個木牌上寫的‘萬木春’是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猛地一抬頭,倒抽了一口氣,他們幾個人都在,方才竟然沒覺出這院子里有別人,直到對方自己出聲,從小房子的陰影里走出來——好像為了諷刺他們,甘卿身上也穿了一件連帽的長外衣,兜帽耷拉下來,幾乎蓋住了半邊臉,還戴了一個跟他們一樣的口罩。 孤身一人……還是女的? 行走江湖有古訓(xùn),看起來越弱勢的人越不能惹,因為世界上沒那么多運(yùn)氣好的傻大膽,不合常理的人在不合常理的地方出現(xiàn),事必有妖。 甘卿踱步過來,在窗口站定,把手里的東西扔在地上——正是那塊斷成兩截的木牌位。 三女一男集體順著那動靜看去:“祖師爺?shù)呐莆?,你找死!?/br> 中年女人一伸手?jǐn)r住同伴:“朋友,我看你不像條子,你是哪一道的?” 甘卿從兜里摸出一根很長的布條,有點像泰拳里的“纏手”,她笑了一下,仔細(xì)地用布條纏住了右手,把那幾根枯木似的手指固定保護(hù)好:“我?路過的,純好奇?!?/br> “萬木春是我們師門,”中年女人冷冷地說,“祖上出過五絕之一,我們走的光明正大的路,干的是鋤強(qiáng)扶弱的事。朋友,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摔我們祖師爺牌位,還傷我?guī)熜???/br> “是嗎,”甘卿聲音里帶了點笑意,眼角卻沒彎,“我剛才看一幫警察追他,還以為他是通緝犯呢?!?/br> 屋里的男人暴躁地說:“警察算什么!” 中年女人一擺手:“姑娘,天底下的不平事多了,有的事警察不想管,有的事他們管不過來。他們不管的事,我們替天行道,他們卻要說我們違法亂紀(jì),有這個道理嗎?” “我以為現(xiàn)在還敢說‘替天行道’這四個字的人,都去管人工降雨了?!备是湔f,“引誘協(xié)助別人殺人也算?” “殺的是人渣,”屋里另一個女人激動地插話,“我們是在救她!” 甘卿一挑眉。 “你既然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中年女人說,“有多少男人把老婆當(dāng)沙包打,外人還當(dāng)家庭矛盾調(diào)解、還要勸和不勸離?新聞里,打死老婆的男人判了幾年,不堪虐待,宰了那些畜生的女人又是怎么判的?也許你厲害,沒受過這種折磨,但你也是女人吧,你看到聽到這些事,就沒有一點設(shè)身處地的同情心?就算沒有我們,她總有一天也會走上這條路,到那時候,她可能因為打不過那人渣,反而被對方傷害,就算僥幸成功,沒人幫她善后,她后半輩子也就是把牢底坐穿了!” “哦,那你們打算怎么‘替天行道’呢?”甘卿說,“先幫她把男人的尸體處理了,然后讓她以妻子的名義到男人公司請假辭職,再以最快的速度轉(zhuǎn)移財產(chǎn),洗錢變現(xiàn),一條龍服務(wù)。但是一個大活人失蹤,瞞不了多久,她一個窮途末路的殺人犯,根本沒有獨(dú)立生存能力,以后就只好加入你們,靠你們庇護(hù)——她家有房有車,孩子上得起雙語幼兒園,租得起市中心的學(xué)區(qū)房,財產(chǎn)應(yīng)該不少,是吧。” “你血口噴人!” “成本是一包藥粉,幾天房租,利潤幾百上千萬,真是好買賣。”甘卿笑了起來,伸腳踢了踢木牌,“‘萬木春’辱沒各位人才了。這三個字的起源,我倒是知道一點,不如說給你們聽聽?!?/br> “萬木春,最早叫‘萬春堂’,起源于南宋,一開始做的是殺人買命的生意,什么臟活都接,一度臭名昭著,后來幾經(jīng)改朝換代,這一門也漸漸敗落,門徒散落四方,只有古殺術(shù)流傳下來。到了清末,有一位人物,把萬春堂古老的殺人術(shù)改良,整理成了有系統(tǒng)的獨(dú)門功夫‘庖丁解?!?,自立門戶‘萬木春’,學(xué)他的功夫,不逞兇、不斗狠、不與人比武、不行俠仗義,出鋒斃命、見血封喉?!庇幸稽c煙熏嗓的女聲咬字清晰,慢條斯理的,像個耐心的博物館講解員,然而不知為什么,掃過的秋風(fēng)好像更涼了些,“嘶嘶”地帶著地下反上來的腥氣,“因為太過歹毒,晚年,門下弟子內(nèi)亂,自相殘殺,這位老前輩大悲大怒之后,親自出手清理了門戶,立下了規(guī)矩——萬木春每代只能收一個弟子?!?/br> “剛才你們說什么?這是‘祖師爺’的牌位?可是我看貴派人丁興旺,實在不像是幾代單傳的。”甘卿說到這,把手機(jī)背到了身后,按了發(fā)送鍵,“別是……認(rèn)錯爸爸了吧?” 已經(jīng)趕到“雪屋”附近的喻蘭川手機(jī)震了一下——微信好友“大騙子”發(fā)來了共享定位! 民宿小院里,中年女人后脊上躥起一層涼氣:“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人,”甘卿回答,“順手打假?!?/br> 她話音沒落,中年女人突然動了手——她猛地要把窗戶合上! 幾乎同時,甘卿的左手往前一送,手心里一個金屬物件從窗戶縫里鉆進(jìn)來,毒蛇似的打中了女人的手腕,中年女人慘叫一聲,窗戶猛地向里彈開。 甘卿一躍而起,屋里的男人一把舉起了木椅,向她掄了過來。 甘卿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本來已經(jīng)一腳踩上窗欞,整個人異常靈活地往上一翻,騰空而起,擦邊讓過砸出來的椅子,借著椅子腿往上一蹬,不見了蹤影。 窗戶碎裂的聲音驚動了民宿里的人,原本正在打瞌睡的清潔工兼服務(wù)員慌里慌張地探出頭:“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院里怎么有個死人!” 中年女人當(dāng)機(jī)立斷:“快走!” “師兄呢?” “顧不上了,有機(jī)會再說,快!” 屋里另外兩女一男同時抓起背包,抽出了各種兇器——電棍砍刀一應(yīng)俱全——往門口沖去。 門卻忽然打開了,綁了布條的手指扣在門框上。 中年女人:“小心,她手里有暗器!” 電棍和砍刀同時往甘卿頭臉上招呼過去,她幾乎化成了一道殘影,從夾擊縫隙里毫發(fā)無傷的鉆了過去,拿電棍的人覺得自己肩頭一麻,手里的電棍不受控制地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