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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聲感慨里有敬有重,倒是毫無恐懼又或是憎惡。他對溫晦的態(tài)度,竟像是溫晦未曾叛變前那些人對他的態(tài)度一樣,讓秦湛幾乎要以為風澤不知道溫晦后來做了什么。 但風澤是知道的,正是因為他知道仍然對溫晦態(tài)度不改——這讓秦湛越發(fā)好奇起溫晦入魔前與他見的那一面,那一句話里,到底含了什么樣的秘密。 秦湛收回了視線,對風澤道:“風前輩雖與傳聞不大相同,但斬風之力,我想尚有吧。” 風澤微微頷首。 秦湛道:“我與一劍離開后,劍氣難免有顧及不到之處,屆時風浪云涌,還請蜃樓護好我的徒弟?!?/br> 風澤應(yīng)允:“這是自然?!?/br> 秦湛便放下了最后的心思,她看了越鳴硯一眼,還是多叮囑了一句:“你修為尚淺,屆時跟著蜃樓諸人在樓內(nèi)看著便可,莫要出來?!?/br> 越鳴硯點頭:“弟子明白。” 秦湛知道越鳴硯從來都不是個會惹麻煩的徒弟,她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又頓住了腳步。她伸出手拍了拍越鳴硯的肩膀,溫聲說:“師父去去就回?!?/br> 秦湛說完,便再無停頓,她看了一劍江寒一眼,一劍江寒回望向她,輕微地點了頭。 越鳴硯只聽見海風過耳聲,這聲音里又夾雜了輕而尖銳的金屬震顫,他抬頭看去,秦湛向前走著,她的手已覆上了燕白的劍柄——就在她踏出船家,踏上波濤的那一瞬,劍似寒芒,刺如夜星,噌然出鞘! 暴烈的劍氣毫無停頓地撞上這海波洶涌,島內(nèi)巨獸隱有所感,發(fā)出一道沉悶而整人耳膜的嚎叫聲! 在越鳴硯的眼里,位于海中的綠島地動山搖,緊接著有什么從中生出了,待樹倒山平后,一條幾乎像是從遠古洪荒走來的巨大黑龍從島內(nèi)顯出了身形。它大的幾乎將整個島都圈了起來,張開的、長在背脊上的翅膀幾乎要與天平! 秦湛與一劍江寒兩人映在他如日月一般的眼中,小的像是兩只脆弱的鳥。 越鳴硯看見這只應(yīng)龍睜開了眼,張開了自己的五爪,對著眼前兩位渺小的人類,發(fā)出了被侵犯領(lǐng)地憤怒的低咆!這一聲咆哮如山洪崩裂,激得東海水濤翻涌,有浪頭竟是直接掀上了天際去,在晴日里當頭落下了一場暴雨! 蜃樓上還在甲板的所有人沒有一人避開了這浪潮,連定水的蜃樓本身都被重重的推晃了一下! 風澤皺眉,他一劍出鞘,動作慢得像是刻在了人眼底的一寸寸分鏡,可越鳴硯清楚的見著了“風?!薄B斓暮@艘埠?,狂暴的驟風也罷,都在他的這一劍下靜了下來。 風澤動也不動,他吩咐道:“阿晚,帶大家避入樓內(nèi)。” 阿晚瞧著擔心風澤極了,可她依然沒有違背風澤的命令。她飛快點頭,指揮者所有甲板上的小妖全都避入塔樓,唯有越鳴硯仍看著那只蘇醒的應(yīng)龍,有些猶疑。 阿晚急了,沖他喊著:“你在等什么,你師父不是吩咐過嗎?你快些過來!” 越鳴硯回神,還未來得及動作,便被跑來的阿晚強硬的拉回了樓內(nèi)。越鳴硯瞧著她落上了鎖,又將定水的符文激活,方才擦了擦眼角,飛快的往樓上能瞧見外面的屋子跑去。 越鳴硯跟著他,見她推開了窗戶,見到甲板上的風澤收了劍,仍立著后方才松下了那口氣,只是眼睛仍然有些發(fā)紅。 越鳴硯猶豫一瞬,開口道:“阿晚姑娘,你若是擔心,為何不叫風前輩一并入內(nèi)?” 阿晚道:“你什么都不知道?!?/br> 這是越鳴硯第二次被人這么說了,他頓了一瞬,沒有反駁,只是說:“我確實不知道,阿晚姑娘愿意說嗎?” 阿晚看著風澤,好半晌才說:“他不會回來的。他每次都來看這個島,這次是他立著最近的時候,所以他不可能離開。我急著叫你走,也不留下陪他,不是我怕這風雨,而是因為我知道……我只要這甲板上還有一個活人可能受到波及,他就絕不會收劍?!?/br> “可他不能再出劍了,再出劍,他真的就要死了?!?/br> 越鳴硯看著這女孩,忽而心有所感。他低聲問:“姑娘是被風前輩救回來的嗎?” 阿晚頓了一瞬,說:“對?!?/br> 越鳴硯看向了屋外,風澤立于船頭,而秦湛和一劍江寒皆拔劍出鞘,對上了那條大的可怕的應(yīng)龍。 越鳴硯說:“我也是被師尊救回來的,我被舅母趕出了家門,眼睛也不好,若非師尊,我絕無今日?!?/br> 阿晚聽到這里微微頓住,她看向越鳴硯:“所以你才不肯告訴我任何有關(guān)她的事。” 越鳴硯道:“若我詢問阿晚姑娘有關(guān)風澤前輩的事情,阿晚姑娘難道會說嗎?” 阿晚笑了:“你說的對??墒窃进Q硯,你知道我是為什么方才不肯說嗎?” 越鳴硯:“因為風澤前輩對姑娘有救命之恩?!?/br> 阿晚瞧著越鳴硯,眼中有憐憫,她說:“你真可憐。我遇見了風澤,幸或不幸尚且心中明曉,而你呢,因為遇見的是秦湛,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去問一句了?!?/br> 越鳴硯聽阿晚說話說的顛三倒四似意又所指又不明其意,眉梢不由的微微皺起。他正要說什么,樓身又晃了一下,樓內(nèi)的小妖怪們怕的團團抱起,越鳴硯向遠方看去,便見一劍江寒重劍出鞘,引得東海水寒似玄冰直向應(yīng)龍刺去! 東海水如鞭子般撻在應(yīng)龍厚重的鱗片上,并未激起它半點痛苦,只是將它激怒。他憤怒地向一劍江寒張開大口,一劍江寒不閃不避,他左手拔出另一把劍,直接迎向了這只怪物! 他大喝道:“秦湛!” 天空隱有肚白之色。 金屬的震顫聲隱在了漫天的水聲中。 秦湛斜握著劍,燕白銀白色的劍鋒映出她冷而深的眼睛。應(yīng)龍似有所感,他想要回頭,可秦湛劍氣盡出,手中的那柄燕白倒映在應(yīng)龍澄黃色的眼睛里,竟像是從天而劈下的銀芒金槍—— 仙劍燕白,以無堅不摧、鋒利難匹而成世上最強、最無可擋之劍。 秦湛執(zhí)著燕白,自應(yīng)龍的眼睛直刺進了它的腦髓里——她整只手臂都沒入了眼球之中,指尖連同右臂覆上的雷電之力讓應(yīng)龍痛得瘋狂甩動,就在它伸出一爪即將將秦湛撕扯出的那一刻,秦湛悍然收劍,她一腳踏上了應(yīng)龍的鱗片,往高空躍去,在她消失的那一刻,不知春出現(xiàn)在了應(yīng)龍的眼前。 輕的那柄劍直接順著秦湛刺出的傷口被投擲進了它的眼球里,但并非致命,正當應(yīng)龍終于明白這兩個人它必須先集中精力解決其中一個的時候,一劍江寒已出了第二劍,他的第二把劍,順著先前那柄劍的方向,再次刺向應(yīng)龍的傷口! 不知春重劍厚重,可承萬鈞! 一劍江寒,抵住了前一柄劍的劍柄,直接用力往內(nèi)刺去——細劍穿透了應(yīng)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