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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怎么高貴,如今到了哀牢山里還不是得仰人鼻息! 他戀她,疼愛她,可這些都不是她作踐他的理由! 西樓手腕一歪,手里的夜光杯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左右侍女相視一眼,白玉一樣的胸脯貼了上去:“山主為何又要置氣,難道又是我們jiejiemeimei惹你不開心了么?還是——” 這些女仆都是哀牢山里修煉成精的女妖,因為西樓法術(shù)高強(qiáng),神通廣大,這哀牢山的精怪都依強(qiáng)一般歸順了他。他們都知道山主對大殿中的這個女子在乎的很,可奈何那女子從未給過他一個正眼。 他們有隔閡,眾女妖們更是樂的不可自持,反正不論怎么挑撥,他們都是戲外人,戲外人看戲還怕戲臺子搭的不夠高么? 西樓一步步走近九天玄女,可她閉著眼只當(dāng)他是一團(tuán)空氣。 西樓蹲下來,挑起她一綹頭發(fā)絲,嘆息道:“你果真要這樣子和我過一輩子么?” 一輩子這三個字太可怕,九天玄女眼睫毛顫了顫。 “還是說,你連你兒子的性命都不管了?” 西樓原先是凡間的秀才,屢試不第,又看盡人間險惡,心里郁結(jié)之氣盛然,難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西樓到死都是一個螻蟻一樣的角色? 可機(jī)會來了,他偶然之間救下一個魔界中人,并且從邪書中看到若能食盡魔物的心肝rou便能洗髓成為魔界中人。 魔界在三界上備受排斥,可西樓卻不介意,只要能有力量只能讓他脫離這螻蟻一樣的生活,他怕什么?他怕什么! 于是他憑借著那人對他的信任,將他宰殺屠盡,飲他的血吃他的rou,將自己凡人的身上從這具脆rou的rou身上剝離出來,穿過沉厚餿臭的沼澤淤泥來到了魔界。 沒有炫目的日光也沒有清新的空氣,魔界環(huán)境惡劣,黑風(fēng)苦雨,地面干裂寸草不生,除了魔鷲豺狼幾乎沒有什么可吃的。 這里的世界甚至比凡塵更加險惡,西樓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遙遙五十年過去,他沒變老甚至連頭上的青絲都沒白一根,一個人有了漫長的生命,只要他努力還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于是他從一個夫子慢慢伸出手朝上爬,從一個茹毛飲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變成魔王殿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變成了他自己想成為的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卻變得不像自己。 他骯臟、歹毒,機(jī)關(guān)算盡無惡不作,可他卻最喜歡潔凈、純粹的東西。 他心思詭譎,一向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他人,從未發(fā)現(xiàn)世間竟有那樣美好的少女,一撇一笑,一嬌一俏都是三界中最美的姿態(tài)。 他心念一動將神思分了一縷留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她身份高貴,言行舉止雖然傲慢但卻純真,相反對待那些身份低微的仙娥也從來不擺自己的架子。 好像這世間上美好的東西有一半落到了她的身上。 可這么好的她,他這輩子窮盡此生也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她身邊。 他難耐,輾轉(zhuǎn)反側(cè),思來想去直到東方既白才做了個決定。 有些東西拿在手里,吃到嘴中只要沒咽下去便都不是你的,所以西樓覺得將她吃入肚腹,木已成舟,要死都要死在一塊。 九天玄女一張臉潔白如玉,在凡間的這些年的生活將她生命的希翼斬殺的一絲不留,她閉著眼根本不想看著眼前的男人。 可他偏偏不愿意放過她,灌了狠勁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的掰著她的頜骨,九天玄女忍痛皺眉,一雙秋水眸靜靜地睜開,視他為死物。 西樓能忍受她對自己的厭惡、憎恨,卻不能忍受她對自己絲毫的不在意。 沒有愛,沒有恨,他們什么感情都沒有,一切都是他在白忙活,都可笑! 他將手丟開,橫目一掃,看到大殿一角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抱著自己瑟瑟發(fā)抖,一雙眼睛又黑又陰,與他如出一轍。 不在意他,難道還會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西樓將那小孩子提到自己手里,扯到九天玄女的面前,小男孩臉蛋被風(fēng)吹破了好幾條印子,蹲在那大殿的角落里沒有暖和氣,凍得他鼻涕直流。 “你看看!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么?” 九天玄女閉上眼,眼角垂下淚,雙手交叉握著死緊,卻生生忍下心里的晦澀。 小男孩的衣領(lǐng)被西樓吊著,麻布領(lǐng)子勒住他的脖子,憋得他的臉通紅,可他不叫也不動彈,只是靜靜的盯著眼前的女子。 一雙烏黑的眼無神又死氣,若是西樓隨手一扔便是一具只會喘氣的尸體。 哈?她真是好樣的!一顆石頭心連她自己的孩子都不認(rèn),若她不認(rèn),那他又要這個他做什么? 既然他不能讓他娘親對自己多看一看,那他活在這個世上有什么意義? 西樓松開手,左右侍女看他臉色沉如玄墨,都哆嗦著上身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小男孩落在地上還沒拍拍身上的灰,只覺得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鼻尖擦過凌厲的劍氣。 西樓提劍,直直刺向他的心窩。 他嚇得雙腿發(fā)軟,除了瞪眼張嘴什么都不能做。 就在這時,但聞“鏗”的一聲,那劍柄不知被什么東西撞歪方向,直刺入大紅漆柱內(nèi)。 破月單手執(zhí)著昆侖劍,直指西樓,寬大的繡袍擋住小男孩大半個身子,此時她皺著眉頭,臉上有不可置信又有厭惡至極。 九天玄女跪在后方,眼睛哭得通紅,雙手顫如秋風(fēng)中瀕死垂掙的蟬,可見到她的孩子安然無恙,又跪坐到遠(yuǎn)處,偏開頭。 小男孩見到有一個身穿黑色勁服,瀟灑利落的女子擋在他身前,大眼微瞇了會兒,才看清她的臉孔,接著鼻子內(nèi)傳來冷香。 這便是她的味道了。 他沉默的低頭,回頭去看自己的娘親,卻發(fā)現(xiàn)她偏過腦袋,一點(diǎn)都不緊張他,哪里像是他的母親? 連陌生人都不如! 破月真心覺得西樓是瘋了,她得來消息知道他與九天玄女二人已育子嗣,卻萬萬沒想到他連自己的孩子都要?dú)ⅲ?/br> 她氣得渾身煞氣凌厲,怒喝道:“西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diǎn)殺了自己的孩子!” 西樓笑了:“孩子?不能拉近我和她的距離,他能算的了什么?” 已出生的孩子,不論怎么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絕對不是為了誰而活!西樓此言不得不說真是自私至極!聽得破月恨不得將他刺成個窟窿。 她隨手設(shè)下個結(jié)界朝著自己腳下一丟,只見大理石的地面上八卦六爻如湖面波紋一樣蕩開。她腳尖輕點(diǎn),不剜劍花不做別的花哨的勢頭,劍身穩(wěn)而快,疾如雷電,西樓根本避不可及,招架不住,那劍如同有生命一般落入他的頸項。 從頭到尾,一片樹葉從樹梢吹下還沒落在地上。 西樓輸了,輸在三界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