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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在秋菊和陳詞的攙扶下站起來, 尷尬地笑道:“陳娘子, 你沒事了?” “家父已去, 不可挽回,我就算尋死覓活又有什么用?”陳詞苦笑, “何況,蕭縣丞已經(jīng)將殺害家父的兇手捉拿歸案, 齊陵那個惡賊也受到嚴懲,我已經(jīng)沒什么遺憾了。若非要說,我只是悔恨自己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竟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了……” 陳詞說著又哽咽了,秋菊擔憂地看著她,陳詞自己擦干了眼淚,強逼著自己微笑:“父親現(xiàn)在一定不想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樣子,我不會哭了?!?/br> “唉,陳小姐……” …… “蕭縣丞,陳小姐該怎么辦?”外院里,其他人也問起陳詞的事情。 蕭景鐸長嘆:“陳縣令已死,陳小姐沒有父母兄弟,只能暫時住在縣衙。我已上表朝廷,等朝廷找到陳縣令的親眷后,我立刻安排人手,護送陳小姐扶靈歸鄉(xiāng)。” “也只能這樣了?!敝鞑镜热藝@氣,“沒想到仙師,啊呸,齊陵竟然是這樣的人,他萬死不足為惜,就是可憐了這些無辜少女?!?/br> “就是,也虧他狠得下心,先讓老仆給陳縣令下毒,用葛花害死陳縣令后,竟然還讓人偷來馮屠戶的刀,砍了陳縣令好幾下,最后將刀扔到陳縣令身邊,妄圖嫁禍馮屠戶。哼,這些人難道以為我們官府就這么好糊弄嗎?” 不久前還糊弄著辦案的官差現(xiàn)在就大言不慚地擺起官威來,蕭景鐸端起茶盞喝水,權當自己沒聽到。 這些人相互吹捧了一通,等彼此都身心舒暢后,這才停下。他們這些人雖然是官,但之前一直不受晉江縣百姓待見,說話沒人聽,做事也沒人理,別提多憋屈了。直到前幾日他們一舉破獲太離教之案,在百姓面前威風了一把不說,官途履歷上也可以大書特書,縣尉等人頗為開心,連著幾天走路都生風。 這幾人說著說著,就轉到不久之后的官員考績上:“蕭縣丞,十月就是今年的考績了,你怎么看啊?” 每年十月,所有官員都要參加考績,長安的官員去吏部評選,外地官員要到當?shù)刂莞?,由刺史進行考評,之后刺史將評語送回長安,吏部據(jù)此決定各官員的升降和調(diào)遣。 蕭景鐸等人都是劍南道的官員,按規(guī)矩要去成都府考績。蕭景鐸六月從長安出發(fā),八月到達晉江縣,緊接著是縣令案和仙跡案,等他把兩樁案子的卷宗寫好后,已經(jīng)到了十月,馬上就要參加考績了。 考績對官員仕途非常重要,按照這一年的政績,考績成績分為“上上”“上中”“上下”一直到“下下”九個檔,“上上”、“上中”基本只在書里見過,尋常不會授予,其后得了“上下”的,晉升兩階,“中上”晉升一階,“中中”不升不降,若得了“中中”之后的考績成績,那就非常慘了,每等依次貶降一階。 就如蕭景鐸如今是從八品下,官階從正一品到從九品,其中正四品以下還分上下階,一共是九品三十階,若是考績得了“上下”,那就能連升兩階,若是考績成績不好,那非但不能升官,反而還要將階。 考績每年只有一次,而考績結果卻關系著未來的仕途,可以說一步都錯不得,當年江州的官員為了考績隱瞞災情,晉江縣這些官員雖然沒有這種膽子,但也對即將到來的考績緊張不已。 蕭景鐸剛剛踏入仕途,做官滿打滿算才兩個月,所以一點都不擔心考績。他才剛剛開始,升官不想望,降官也不至于,所以只當去成都府走個過場就夠了。 朝廷對考績非常重視,十一月十五之前,所有州要將本地官員的考課試卷送至尚書省,所以一到十月,劍南道的官員陸陸續(xù)續(xù)趕往成都府,參加成都府刺史主持的考績。 蕭景鐸所在的晉江縣,甚至上級戎州都是一個實打?qū)嵉幕臎龅?,但是成都府卻完全不同。成都府花團錦簇,有錦官城之美名,和晉江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蕭景鐸忍著心酸,暫住在成都府刺史分配的官舍中。踏入仕途難免要應酬,所以蕭景鐸抵達成都府的第二日,就被其他州的同僚叫出去飲酒了。 酒過三巡,在場的大小官員慢慢放松下來,談論起考績和朝廷的事情。 “你們可知,這幾日長安傳來消息,似乎圣人不大好了……” 蕭景鐸一下子清醒了:“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我在長安當官的堂兄傳來消息,讓我這今年好生考績,不得馬虎。說不得,明年就換天了??!” “什么叫好生考績,我們也想考好啊!”當時四下一片吐槽聲。 過了一會后,有人試探地問:“那么現(xiàn)在,京城里是個什么情形?” “不知道,我兄長只說圣人身體不大好,六部宰相時刻在宮里待命,現(xiàn)在政令大半都從東宮發(fā)出?!?/br> “哇……”官員們驚嘆,京中竟然已經(jīng)到了太子監(jiān)國的地步,皇帝的身體不濟至此! 蕭景鐸也沒有料到這種事情。他四月在長安參加探花宴時,皇帝雖然面色疲憊,但精神看起來還很好。沒想到,實際上情況竟然這樣糟糕。 “太子勤政明理,為政這幾年從無差池,反而屢建奇功,鬼兵案、回紇細作,還有最近的江州案都是太子名下的,想必日后,太子的成就會更好?!?/br> 在座幾人都心有同感地點頭,他們不好直言皇家的事情,尤其涉及到下一任君王,在事態(tài)沒有明朗前,最好不要留下話柄,所以這些官員只能模模糊糊地代指,只要互相聽懂了就好。 日后太子成就會更好,如今他已然是太子,更高的成就還能是什么?太子冊立了快十年,朝野內(nèi)外將太子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里,拋開黨派之爭,所有人都覺得,太子是一個合格的儲君,日后也會成為一個明理的君王。當今皇帝在位期間,內(nèi)外戰(zhàn)事基本平定,可見大宣之盛世,就在于太子這一朝啊! 離京數(shù)月,這是蕭景鐸第一次聽到太子和東宮的消息,這些在長安里耳熟能詳?shù)氖虑?,離京之后竟然這樣遙不可及。聽到這些熟悉的名字,蕭景鐸仿佛一瞬間跨越了千山萬水,回到了巍峨高聳的長安城。 可是下一瞬間,帶有劍南口音的官腔又將他拉了回來。一個官員已然半醉,醉醺醺地說:“若真是太子倒也不賴??墒翘忧Ш萌f好,唯獨有一點不妥,聽說太子極度寵愛嫡長女,連處理政務也不避著她?” “一個小姑娘罷了,過不了兩三年她就嫁人了,溺愛一些能有什么影響?”旁人不以為意,不知道是因為尚武風氣還是因為幾位宰相夫人開了個好頭,宣朝的娘子們善妒成性,皇家的公主們倒是不妒,但是她們,亂來啊。 所以在座的大部分官員都不覺得太子寵愛陽信郡主是什么大事,一個公主罷了,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