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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br> “是。”清荷應(yīng)諾,正要退下,卻被蕭景鐸攔下了,“不必,侍疾是人子之責(zé),我來煎藥即可?!?/br> 大郎君要煎藥?清荷站在蕭景鐸面前,聽了這話后暗自皺眉。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是偷偷看了眼雪蘭,卻發(fā)現(xiàn)雪蘭只是溫柔地笑著,并無表示。 于是清荷便放下心,恭身給蕭景鐸讓路。 說話聲把蕭老夫人也吵了出來,她走出來,正好看到蕭景鐸往外走?!鞍?,鐸兒,這么晚了你不休息,又要去哪兒?” 蕭景鐸現(xiàn)在信不過任何一個侍女,看到祖母出來,他才找到些許安全感:“祖母,我去給母親熬藥。天色不早了,您怎么還沒休息?” “我睡不著?!笔捓戏蛉艘娭司头砰_了話匣子,“我一個土里長大的村婦,以前見著官爺都只敢遠遠看著,哪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在官家驛站里睡覺?我不敢太早睡,怕折了福?!?/br> 蕭景鐸露出些許無奈的笑意,雪蘭也笑著拉過蕭老夫人的手,道:“老夫人看您這話說的,您可是大福之人,以后有得是好日子等著您呢。夫人,不如讓奴陪您睡覺?” “這怎么好……”蕭老夫人連忙推辭,眼看雪蘭就要拉著蕭老夫人回房,蕭景鐸眼前突然閃過后院那條倒地不起的狗,他立刻出聲:“等等?!?/br> 老夫人疑惑地回頭:“怎么了?” “我有事與祖母說?!?nbsp;雪蘭的嫌疑還沒有洗脫,蕭景鐸怎么敢讓她單獨和祖母相處。他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盡力不露出絲毫異樣,“可否讓雪蘭姐回避一二?” “雪蘭人美性子也好,和我們自家人一樣,有什么事非要避著她?”蕭老夫人拉著雪蘭的手,對蕭景鐸的話頗為不快。 雪蘭看了眼蕭景鐸的神色,笑著抽出了手,主動說道:“既然郎君有令,奴婢自然遵從。老夫人,我先去外面打點行裝,您早些睡吧!” “哎。”蕭老夫人應(yīng)道,不舍地看著雪蘭關(guān)門出去。 等屋子里安靜下來后,蕭景鐸立刻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對蕭老夫人說道:“祖母,孫兒有事稟報。母親的藥,其實不是我失手打翻的,我懷疑藥有問題!” “啊!”蕭老夫人露出驚訝的顏色,“此話怎講?” “母親喝藥時說苦,孫兒感覺不對,就把剩下的藥倒了。”蕭景鐸還沒想好剩下的怎么說,卻突然發(fā)現(xiàn)祖母的神色不對。 那是一種害怕,卻又參雜著激動的表情。 蕭景鐸接下來的話一下子就堵在肚子里了。他本想向祖母和盤托出外祖父的醫(yī)書,以及他對藥方的粗淺了解,可是祖母的表情,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蕭老夫人拉住蕭景鐸的胳膊,手上不自覺地用力,幾乎都把蕭景鐸掐疼了:“你娘她,把藥喝了?” 蕭景鐸定定看著自己敬愛的祖母,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清晰地倒映著這個老婦人的影像。蕭景鐸面無表情,緩緩點頭:“母親喝了一半?!?/br> 老夫人手上的力一下子松了,她神色復(fù)雜,眼中竟隱約浮現(xiàn)出點點愧疚來:“喝了一半啊……” 蕭景鐸沒有說話,其實母親僅僅嘗了一口,接下來就被他阻止了。他本來還想告訴祖母自己的猜測,他懷疑清荷和雪蘭兩個侍女搞鬼,意圖給母親下毒,而且還想提醒祖母小心些??墒乾F(xiàn)在看來,恐怕祖母壓根沒有危險。 究竟是誰,竟然能串通祖母,讓祖母幫著他殘害母親?祖母向來無原則偏心二房,莫非這次是二房動的手腳? 蕭景鐸心里亂糟糟的,他不想再和祖母待下去,于是提出告退,想再去廚房里看看藥渣。 蕭景鐸出門前,蕭老夫人突然叫住他,問道:“鐸兒啊,你為什么要倒掉那碗藥?你覺得哪里不對嗎?” “孫兒自然覺得不對?!笔捑拌I站在門口,半側(cè)過身,笑著對蕭老夫人說道。 蕭老夫人心里一緊,接著就聽到蕭景鐸繼續(xù)說:“那碗藥那么苦,母親不喜歡喝,當(dāng)然要倒掉啊?!?/br> 蕭老夫人乍驚乍喜,這時才覺得心里緊繃的那根弦松開。她的面皮放松下來,嗔怪地看向蕭景鐸:“你這孩子,良藥苦口,以后不能再這樣了!” . 蕭景鐸從祖母房里出來后,立刻加快動作,快步朝廚房走去。 藥渣能看出許多東西來,如果藥渣沒問題,那就是中途有人偷摸給母親投毒,兇手?jǐn)[不脫就在驛站里。但是如果,那壺藥壓根不是澤蘭湯,那么負(fù)責(zé)煎藥的清荷,甚至主管行程的雪蘭,都不干凈。 后來,蕭景鐸幾乎是快步跑了過去,他一進廚房就直奔灶臺,等尋到煎藥的地方后,蕭景鐸立即皺起眉毛:“藥渣呢?我記得剛剛還在這里?!?/br> “已經(jīng)被雜役清掃了?!睆N房里供職的下人看著面前這位侯爺之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郎君,你問藥渣做何?” 蕭景鐸心中難掩失望,他道了聲“無事”,就轉(zhuǎn)身朝外走去。走出兩步,他突然回頭問道:“清荷姐這么晚了還過來清掃廚房,真是盡職盡責(zé)?!?/br> “可不是么!”廚房的人拍手,露出歡喜的笑容來,“清荷姑娘人長得美,辦事也這樣妥帖,真真是一個妙人呢!” 蕭景鐸笑了笑,抬步離開。 蕭景鐸回房路上,正好遇到雪蘭從蕭老夫人房里出來。她看到蕭景鐸,親切地笑了笑,笑容中的防備已然消弭。 蕭景鐸也回以微笑,側(cè)身讓雪蘭先走,但是雪蘭不允,執(zhí)意要送他回房。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雪蘭把蕭景鐸送回房屋后,這才告退:“郎君安眠,奴告辭了?!?/br> “謝雪蘭姐?!闭f話時,蕭景鐸的眼珠輕輕轉(zhuǎn)動,整雙眼睛在燈下流光四溢、美不勝收。 雪蘭在心里暗贊,大郎君好相貌!她本以為侯爺便已經(jīng)是萬里挑一的美男子了,沒想到大郎君的容貌更甚其父。他的輪廓如侯爺一般棱角分明,但是受其母親的影響,膚色偏白,而且五官細(xì)節(jié)處要更加精致,等大郎君再大些,不知又是怎樣的光景呢。 雪蘭有些失神,直到蕭景鐸又喚了兩聲,才將雪蘭的注意力抓回來。 雪蘭略有羞赧,自己竟然看著大郎君走神了!她肅起神色,恭敬地看著面前這位男郎,請罪道:“郎君恕罪,奴走神了。” “無事。”蕭景鐸不在意地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到長安?” 雪蘭失笑:“原來郎君想見侯爺了,以現(xiàn)在的速度,再過半個多月,我們就進入京畿地界了?!?/br> 蕭景鐸點頭,然后關(guān)上門,脫衣睡覺。 他在心中默默想著,雖然他沒能看到藥渣,但是清荷特意去廚房清掃渣滓,這個舉動恰恰證明藥渣有問題。既然清荷不對勁,那么雪蘭多半也是幫兇??上挲g小,雖然是侯爺親子,但在隊伍里毫無話語權(quán),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