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上門出發(fā)。

    途徑棉紡廠的時候，許清嘉突然道：“爸爸，mama應(yīng)該買完東西回家了，我們再去打個電話吧！”就算要死也得死個明明白白，這么懸而半空算怎么回事。

    話音剛落，許清嘉就發(fā)現(xiàn)許向華脊背僵了僵。

    車速慢下來，車頭轉(zhuǎn)彎，許向華沉聲道：“好。”你們mama大概不想接電話，這話讓他怎么跟孩子說。

    坐在單杠上的許家陽已經(jīng)歡呼起來：“打電話，打電話給mama?！?/br>
    周紅軍復(fù)雜的看一眼前頭的爺三，他覺得吧，這覆水難收是不。昨晚許芬芳一直在唉聲嘆氣，這房子怎么不早點(diǎn)來，早來了，她嫂子就不會走了。

    他覺得媳婦太天真了。也許這就是男人與女人思維的差異，他覺得吧，既然下定決心離開，那么就不可能再回來。除非大舅子能盡快追去北京，要不然這個家算是散了。

    閑著沒事在織手套的洪梅詫異地望著去而復(fù)返的許向華，怎么又來了？

    迎著洪梅疑惑的目光，許向華淡笑道：“剛才她出去買東西了，現(xiàn)在可能回來了?！?/br>
    洪梅便道：“這個點(diǎn)是該回來了，”心里頭覺得這爺三也怪可憐的，想了想，她放下毛線站起來：“我去打點(diǎn)水，你們也喝一口暖暖身子?！闭f罷邁開腳走了。

    在兒女期待的目光下，許向華撥出那個無比熟悉的號碼，這一回許清嘉留了心眼，把號碼背下了，以備不時之需。

    趙桂花接起電話，眉頭毫無預(yù)兆地皺緊了，冷冷道：“秦慧如還沒回來?！痹捯粑绰渚团镜囊宦晵炝穗娫?，聽見這聲音，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那苦命的表外甥女。

    “今兒運(yùn)氣不錯，搶到了那件呢絨大衣，你皮膚白，穿這個色好看。”秦母喜滋滋說道。

    秦慧敏佯裝吃醋：“媽可真偏心，有好東西都給我姐?！庇直Ьo了秦慧如的胳膊作可憐狀：“姐，你看，你一回來，媽眼里就沒我了?！?/br>
    秦母輕輕打她一下：“都多大的人了?！?/br>
    秦慧如牽了牽嘴角，忽爾聽見趙桂花特有的大嗓門。

    “秦慧如還沒回來！”

    秦慧如腳步一頓，疑惑地看了過去，心跳徒然漏了一拍。

    秦慧敏笑容凝在臉上。

    秦慧如跨出一步，手臂上傳來一道阻力，回頭，就見秦慧敏神情有些怪：“小敏？”

    秦慧敏心頭亂糟糟的，下意識看向秦母，逛街的時候，她尋著空檔把電話的事情跟她媽說了。

    秦母抿緊了唇。

    不知想到了什么，秦慧如的臉微微白了，她抽出手，走過去輕聲問趙桂花：“桂花嬸兒，誰找我？”

    趙桂花尷尬地看一眼后頭臉色不渝的秦母，怎么這么寸呢！想說點(diǎn)什么吧，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想想又覺這事吧，旁人就是急死了都沒用，還是得她自己想明白了。她這有手有腳的，想和那邊聯(lián)系多得是法子，還能二十四小時看著不成。

    崇縣這邊，嘟嘟嘟的忙音讓許向華眼神暗了暗，他掛上電話溫聲對兩個孩子道：“mama還沒回來，我們還要趕車回家，下次再來打。”

    許家陽滿臉的不高興：“我們都回來了，她為什么還沒回來?！?/br>
    許向華笑著道：“mama要買的東西多，我們先回家吧，要不奶奶要擔(dān)心了”

    許家陽往地上一坐，掉起了金豆豆：“我不回去，我要等mama回來?！?/br>
    許向華嘴角下沉幾分，伸手抱他。

    許家陽在他懷里扭來扭去，邊哭邊喊：“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等mama回來?！?/br>
    恰在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驟然響了起來。

    許家陽立刻停止哭鬧：“mama，mama回來了?！睋涑錾习肷砉措娫挕?/br>
    許向華愣了愣，搶先一步接起電話，卻沒有出聲。

    “請問，許向華在嗎？”話筒里的聲音失真的厲害，可這語調(diào)許向華一聽就知道是誰。

    “是我。”

    電話那一頭的秦慧如手抖了抖，握緊了電話，訥訥道：“你回來了，不是說三十才回來的？”

    許向華臉色微變：“誰跟你說我三十回來？”

    許家陽氣鼓鼓地瞪著許向華，伸手搶電話：“mama，mama，我要和mama說話。”

    “陽陽，陽陽是不是在？”秦慧如語速加快。

    許向華把電話遞給兒子，許家陽抱著電話又哭又叫。

    “mama，mama。”許家陽咧嘴大哭：“你快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

    秦慧如捂住嘴，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下來：“陽陽，陽陽，mama也想你，mama會來接你們的，你聽話，mama一定接你們過來?！?/br>
    電話那頭只有孩子高亢的哭聲，伴隨著一聲又一聲滿是依戀的mama。

    滿面水光的秦慧如單手扶著桌子，像是已經(jīng)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

    趙桂花看的不落忍，這孩子是媽身上的rou，誰割舍的下，她挪了一把椅子放在秦慧如身后，扶著她坐了。

    秦慧如木偶一般坐下去，此時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電話那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

    眼見著許家陽哭到開始打嗝，許清嘉從他手里接過電話，舌尖饒了又饒，才把mama兩個字吐了出來。

    已是哭得不能自己的秦慧如抖著聲音喚了一聲：“嘉嘉?！彪S著這一聲，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水滾滾而下。

    她想起了離開那一天，天空陰沉沉的。女兒追著車后面哭著喊mama，追著追著，她摔倒了。秦慧如心頭驀然發(fā)刺，整個人一陣一陣的抖起來。她不敢下車，她怕下去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這么沒了。

    許清嘉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想這大抵是原身感情作祟。許清嘉擦擦眼角：“mama，你還要我們嗎？”

    “要，mama怎么會不要你們。嘉嘉，mama肯定會來接你們的?！鼻鼗廴缙怀陕暋?/br>
    許清嘉垂下眼，繞著電話圈：“mama一定會來接我們還有爸爸的，對嗎？”

    電話那頭只剩下嗚嗚咽咽的哭聲。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悲悲切切的哭聲讓許清嘉一顆心不住往下沉。

    秦慧如之前那一個要字說得斬釘截鐵， 毫不猶豫， 然而這一回，話筒里只剩下哭聲。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