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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許向黨腦子里亂轟轟的,各種念頭在里頭打架。 他翻來覆去,弄得周翠翠也睡不好,就連睡在周翠翠邊上的許家寶也在睡夢中哼哼唧唧噘嘴,似是不悅。 周翠翠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安撫,壓低了聲音問:“怎么了,睡不著?” 黑暗中,許向黨橫了橫心,把下午兄弟倆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咽了口唾沫,問:“你怎么想?” 周翠翠半天沒說話。 許向黨耐心的等著,心跳不由加速,撲通撲通,不只他自己的心跳聲,還有周翠翠的。 寂靜的夜里,清晰可聞 許向黨嗓子眼有些干,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 “咱們聽四弟的吧,四弟聰明,心好。”周翠翠聲音有些忐忑。老實不代表傻,周翠翠分得清這家里誰真心對他們這一房。 大哥話說得漂亮,實事兒卻沒見他干過多少。一直說著要給換個略微輕松點的活,可他們夫妻倆至今都干著重活。因為一家子都干輕松活的話,外人要說他這個大隊長不公正。 可四弟會悄悄給紅糖、奶粉、麥乳精,讓他們補補身體,反倒讓他們不要說出去。 許向黨點了點頭,又怕周翠翠看不見:“好?!甭曇粲幸稽c點抖。 這一晚兩口子都沒睡好,心頭熱乎乎的,越想越精神。 另一邊許向國夫妻倆也沒睡著,許向國愁著何瀟瀟逃跑的事兒,輾轉反側。 劉紅珍則是悄悄揉著肋骨,一回屋她就被許向國踹了一腳,喝罵一頓不說還被趕了出去。 她哭著跑進了大兒子屋里頭,許家文泡了一碗麥乳精給她喝,又勸慰了好半天。 劉紅珍這才別別扭扭地回來敲開房門,對許向國做了保證。 她那些話,許向國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認錯求饒比誰都快,可要不了多久又要犯老毛病。你說她傻吧,精明的時候比誰都精明,可偏偏又老是做些上不得臺面的蠢事。明知道老四疼閨女,還要去刻薄許清嘉,真以為老四是個泥人性子。 許向國余光留意著許向華那屋,里頭透著光,站在門口又訓了劉紅珍一頓,才讓她進來。 揉了兩下,緩過來一些,冷不丁聽見許向國在嘆氣,劉紅珍眼珠子一轉,討好道:“要不明天咱們買點東西給姚書記送過去。” 許向國翻了個身:“費這個錢干嘛,也許過兩天人就遣送回來了?!?/br> 劉紅珍心里就有了數(shù)。 ☆、第9章 第九章 過了三天,何瀟瀟還是音訊全無。 劉紅珍尋了個無人的機會,心急如焚地走到許老頭面前:“爸,何瀟瀟還沒回來,這可咋辦呢!去年向國就挨了批評,今年再這么一鬧,向國不會被撤職吧!” 許老頭慢慢地抽了一口煙,他也擔心啊,可他能怎么辦? 覷著許老頭臉色,劉紅珍滿臉擔憂:“爸,我琢磨著要不咱悄悄給姚書記家里送點東西,我聽說書記愛抽煙,要不送幾包煙過去?!?/br> 許老頭想想也有理,咬了咬牙道:“行,那你去縣城買點好煙,再搭點酒?!鄙岵坏煤⒆犹撞恢?,跟大兒子的隊長位置比起來,這些算什么。 “誒?!眲⒓t珍應了一聲,然后為難的看著許老頭。 許老頭看了看她,認命地從兜里掏出五塊錢,想了想又多掏了五塊:“我手里沒糧票,你問問阿文有沒有?”供銷社里一些煙不用票,可酒得搭著糧票買。 許家文在縣城上高中,所以孫秀花會給他一些糧票以備不時之需。 之所以不直接向孫秀花要,那是因為前幾天他剛被老太婆罵了一頓。跟她去要,免不得被嘮叨,還不一定能要來。老太婆才說過,老大一家花錢太厲害,以后得緊一緊。 劉紅珍喜滋滋地接過錢,轉過身,兩只眼都在放光。這可是十塊錢,上一天工哪怕拿滿工分也就值三毛五分,不吃不喝得做一個月 。就是遺憾沒要到糧票,不過她可沒那膽子去找婆婆要。 找許家文要了點糧票,劉紅珍就騎著自行車往城里去。老許家有兩輛自行車,許向國、許向華各一輛,這可是村里獨一份。 進了城,劉紅珍可不就是老鼠掉進米缸里,樂得找不著北了。 劉紅珍熟門熟路的找到國營飯店,一氣買了五個大rou包子和一碗羊雜湯,一共花了八毛錢和五兩糧票。羊雜湯不要rou票,也是她運氣好,買到了最后一碗,這不要票的rou可是稀罕貨。 吃得肚皮滾圓,劉紅珍才殺到供銷社,忍著心痛買了煙酒,特意多買了幾包煙給許向國留著。還剩下兩塊三毛錢,劉紅珍想了想又回到飯店買了七個大rou包子。許家文兩個,兩口子和剩下三個兒子一人一個,她都算好了! 逛了一圈,劉紅珍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許清嘉在老太太屋里看書,她把之前的課本翻了出來,看得津津有味,現(xiàn)在的小學課本還挺有意思的。 孫秀花坐在床上織毛衣,把許清嘉去年短了的舊毛衣拆掉,再加點新毛線,剛好夠織一件新毛衣。 織了一會兒,透過田字窗見外頭太陽不錯,孫秀花便道:“看這么久的書也累了,出去玩一會兒?!?/br> 許清嘉扭了扭脖子,從善如流地站起來,她要是不出去,老太太能念叨半個小時。 重新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老太太觸手可及的地方:“那我出去玩了?!?/br> “把帽子手套戴上,外頭冷。”孫秀花叮囑。 許清嘉脆生生的應了。 這幾天連著下了好幾場大雪,屋頂田地上都是積雪,看過去白茫茫一片。許清嘉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雪了,她家那邊下個小雪都能引爆朋友圈。 家,許清嘉瞬間黯然,也不知道那邊的她是個什么情況,幸好爸媽還有哥照顧。 至于這邊,論理也該有她爸媽。就是不知道她是否會照常出生?若是,那不是有兩個‘她’了,想想還挺奇怪。不管怎么樣,她一定要想辦法找找看。 她媽還好,小時候沒怎么受苦。找起來應該不難。她沒少聽外公說古,外公是軋鋼廠八級鉗工,外婆也是軋鋼廠工人,老兩口一直在廠里干到了退休,順著廠就能找到。 她爸就可憐了,六個兄弟兩個姐妹。據(jù)她爸說,小時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