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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煙打開書信細看,他的字運筆秀巧,筆翰如流,上面寫著:“阿煙,我很好,你要記得掛心我,我今日一舉奪回一座城池,這處的陰地輪回已修好,游魂也抓了回來......。記得回信?!?/br> “阿煙,我今日受了點傷,晚上沒有與你共榻便睡不著,有些難受,如今才曉得什么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記得回信?!?/br> “我又奪回了一座城池,本帝遲早會把鬼族滅盡,總說這些你許是不喜歡,我寫得字諸多,你的卻零星一排,我看也看不夠,但也會看好幾遍呢,你晚上若是怕,便叫黛眉到你屋前守夜,......記得回信?!?/br> ............... 舍輕煙把他的信都放在一處疊好,她拿出信紙,執(zhí)起毛筆寫下今日的回信:我只是不曉得該說什么,我有掛心你的安危,你若睡不著閉眼休息也是好的,我很好你勿要掛心,等君回來,我坐案桌旁看書,你坐案桌上閱折子,再共枕眠。 舍輕煙的信總是寥寥幾筆,因為對北陰沒有情愛的心思,所以寫不出太多的話,她認為對北陰適當說些蜜話,他的心情好了,上戰(zhàn)場的士氣也會變高,所以她才會加那句等君回來...。 北陰一有空,就會珍惜的看舍輕煙的信,他甚至能將她的每一封信倒背如流。他剛拿到最近一封家書,便迫不及待的拆開,最后那句:等君回來,我坐案桌旁看書,你坐案桌上閱折子,再共枕眠。這讓北陰整個人都沸騰了,這絕對是他看過最好的情話。 北陰當即就寫了一封信,直至一張紙寫滿,他又拿了第二張信紙開始寫,滿腔的蜜意都化在筆尖,一點一點的渲染在紙上。 *********** 舍輕煙憶起枇杷木頭簪還埋在萬年鐵樹下,以及那張卿字,趁北陰不在,她想去取回這兩樣東西,也許能偷偷看一眼九翌,再看看大家過得怎么樣,舍輕煙低低道:“我只是要取東西,沒有違背約定。” 她十分慶幸,清流當初把出入須彌山的秘訣告訴了她。 舍輕煙找了個機會把黛眉支開,她留下一張字條讓守門丫鬟交給黛眉,上面所寫大意就是說她去一個地方拿物件,很快就會回來,讓黛眉不必擔心。 舍輕煙在虛空里起碼轉悠了有五個時辰,才破空而出,實乃道行大跌的故,所幸她神魂強大,惡靈不敢近身?,F(xiàn)在,舍輕煙就騰云還算利索,回到須彌山,撲面而來的熟悉感使她熱淚盈眶。 她早已換上了面具臉,一身清爽的打扮,翩翩少年矣。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她的九翌,不再是她的了。 舍輕煙騰云駕霧往梵羅山的方向去,她眼前晃過一個六臂男,她記起她還欠了六臂男一架,她低頭瞧瞧自身的修為,依舊還不了那架,這些年她東欠西欠,四處欠人情,唯有容不言是欠她的。 越靠近梵羅山,舍輕煙的心情越發(fā)激動,她的手止不住的發(fā)抖,生怕看見了他身旁有別得女子,生怕自己的心墜入谷底,生怕的東西有太多,太多。 舍輕煙在梵羅山下落,她竟看見滿山都是金燦燦的一片,全都是壯碩的枇杷樹,有的果子生得太熟,“啪塔”掉了下來,四周竟沒有一個守衛(wèi)的修羅兵,沒有一個過路的婢女,九翌換山住了嗎? 周圍靜悄悄的一片,雖有碩果累累的枇杷樹,卻有一種蕭索、涼靜之感,咸海上的涼風吹起,它穿梭在果林之間,解開了樹上纏繞已久的一條赤色布。 紅布在空中飄飄凌凌,舍輕煙抬手接住了它,她細看之下,差點淚流,上面只有簡潔的六個字:求佛,還我,卿卿。 這字跡龍飛鳳舞,蒼勁有力,行如流水。似乎是太過于熟練的筆跡,字跡之間有一絲微微的接連,如斬不斷的情絲,藕斷絲連。 耳邊刮起呼呼的風聲,樹林簌簌作響,宛若吟喃低語,她抬眸,更多的紅色布條飄了下來,皆是求佛,還我,卿卿。 布條里有新的,有舊的,也有腐爛在土地之中的,舍輕煙望著這一切,只覺得不可置信,她腳步凌亂的在枇杷林里行走,她毫無目的行走,迷茫無措的行走。 終于,她在一棵枇杷樹下,看到一個高大修長的墨色背影,他臨立風中,狂風忽大忽小,他的衣擺隨風舞動,蹁躚飄然,他的身姿還是那樣的挺拔,若白楊一般的堅韌。 他那頭墨黑的發(fā)絲半散著,在肩側亂拂,并沒有似以往那般綰得一絲不茍,只是用了條紅色的布隨意拴著,看起來是那么的滑稽,可是卻讓人笑不出來。 霸氣如他,高傲如他,冷漠如他,竟變得這樣頹然,那個背影使舍輕煙想要流淚,她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往前移,她多么想看看,那張魂牽夢縈的臉。 九翌,不是做修羅王了嗎?怎么落寞成這樣,她想象之中的姬妾美滿沒有,兒女環(huán)繞也沒有,哪怕是一個婢子也沒有。她不希望看見這樣寂寥的他,她希望他仍能高高在上的俯視一切。 可是舍輕煙不懂的是,沒有她,九翌即便俯視六界也是無比的寂寞。 九翌正在掛紅布條,邊寫邊掛,他聽到腳步聲,回眸一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體形消瘦,看起來十分病弱的小少年,她秀雅矮小,眉宇間有一股靈動之氣,有一種若有如無的熟悉。 舍輕煙怔怔的望著那人,他風韻戚戚,神色涼涼,八寸之軀略微單薄,那張削瘦的臉,越發(fā)棱角分明,五官深邃漠然,狹長的雙眼肅若寒星,他孤傲霸氣的氣勢隱隱縈繞周身,讓人不敢小覷。 九翌舉手投足之間是無人能及的風姿,他蹙眉,吐氣軒昂,道:“你是誰?” 舍輕煙喉嚨漲澀,半晌,才壓低了聲音,粗粗道:“你的枇杷,我可嘗嘗?” 九翌看著那雙眼睛,竟有種熟悉之感,尋常修羅族人都不敢摘他的枇杷,他也不喜任何人摘,但是對上那男子的眼睛,他不由的說出了一個“好,”字。 舍輕煙隨手一摘,皮也不剝的塞進嘴中,她心亂如麻,感慨交集,她一瞬不瞬的盯著九翌,仿若要將他看到天荒地老,她沙啞道:“這枇杷樹是你種的?” 九翌忽而記起那年卿卿指著項脊軒志的一段話,對他說此話甚感人矣,卿卿說過若是她死后,有男子幫她種了滿山的枇杷樹,她定會愛上那男子,向來冷漠如斯的九翌眼中流露出難得的溫情,他將那段話差不多搬了過來,低低道:“山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那傅粉何郎的小少年眼角紅潤,他垂頭,繼續(xù),壓低了聲音,“你的妻喚何名?” 九翌唇角勾起一抹眷戀的笑,“卿卿?!?nbsp;他不經意看到那少年郎滿面淚痕,怔然道:“小兄弟,你緣何要哭?” 回應九翌的是一陣微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