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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卻并未欣賞宜嬪此等嬌媚風情。便已吩咐宮女扶宜嬪一旁坐下,轉身走向仍跪一地的太醫(yī)淡淡問道:“安嬪失心之癥你們治不了,那安嬪為何會失了心智,你們總該知道吧?!?/br> 目睹玄燁關切宜嬪,眾人都各懷心思。這會聽玄燁問起正事,紛紛斂神看去。 德珍亦側目看去,對安嬪突然失瘋,心里正疑惑重重。 三位太醫(yī)聽玄燁雖然只是語調平平的詢問,卻猶有一種無形的迫力壓得他們無法喘息。三人跪在那里躊躇了半晌。感到停在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冷,終是不敢再有片刻耽擱,其中一人心下一橫,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答道:“回皇上,依安嬪娘娘的脈象和情形看,她……她……”言至關鍵,卻囁嚅難言。 玄燁目光冷冽,只瞧著那太醫(yī),薄唇輕輕一抿,僅吐出一字:“說!” “是因長期服食五石散所至!”一句聲腔大變的話說完,太醫(yī)猛然叩首不起。 五石散被列為禁藥,安嬪身為后宮主位,竟然長期服食此藥,這事若是流傳出去,便是皇室一大丑聞——德珍驚惶暗忖到,不禁怔了一瞬,下一瞬卻見佟貴妃面色惶恐的跪下:“皇上息怒!” 德珍趕忙回神,隨眾齊齊跪下。 轉瞬之間,地上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玄燁面色如常,一面讓眾人起身,一面命人宣了安嬪近身內(nèi)侍詢問,道:“安嬪什么時候開始服用五石散?又如何尋來的?” 那內(nèi)侍太監(jiān)聽到傳召,心里又慌又怕,顫巍巍的匍匐著道:“回皇上的話,主子她從晉封為安嬪以后,就開始服用五石散了。這些五石散,都是王公公為主子找的……”說著,話不覺已變成了哀嚎求饒:“這些奴才一概不知。就是王公公自殺后,主子大量服食五石散時,奴才們夜是勸了,可主子不聽啊……皇上饒命……饒命……” 玄燁無動于衷的聽著,至聽到那太監(jiān)的嗚咽聲,他驀然開口,語氣依舊平常:“知情不報,還有膽子向朕求饒?!睓C鋒一轉,聲音里已透著直沁人心的森冷寒意:“來人!將這不狗奴才拖下去!百杖斃!” 百杖斃,在這冰天雪地里,生生杖責一百而亡! 那太監(jiān)急劇驚恐,猛抬頭,絕望而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面無表情的玄燁,眼中迸射出最后一抹求生的渴望,就要撲在玄燁腳下苦苦哀求。然而,他甚至連吭一聲的機會也沒有,已被人一把堵住嘴,架著拖出了暖閣。 見此一幕,德珍心里明白,只怕今晚這名太監(jiān)的下場,就是明日安嬪身邊所有宮人的下場。 莫名地,德珍心緒微微黯然,恐面上帶出心中所想,她默然的垂眉斂目。 與德珍相同,在場另外三名低階嬪妃,面色亦有幾分不對勁,唯有佟貴妃、惠嬪、宜嬪三人神色如常。不過倒還有榮嬪,似無聲無息的嘆了一口氣,眉宇間有哀戚之色隱隱浮現(xiàn)。 這個時候,寢室的隔扇門從里推開,張志高躬著身走了出來,向玄燁及佟貴妃分別打了個千兒,稟道:“安嬪娘娘服了安神湯,現(xiàn)在已睡下了。不過聽開藥的太醫(yī)說,藥效只道兩個時辰后,安嬪娘娘應該便會醒來?!毖韵轮猓闶钦埿钍鞠潞竺娴氖?。 玄燁淡淡的“恩”了一聲,看向一眾嬪妃,道:“時辰不早了,你們都先跪安吧。”如此一聽,看樣子玄燁卻是要留在這里。 在場嬪妃多是許久未見到玄燁,雖說今夜玄燁應不可能在自己宮中歇下。但心底深處無不有著幾許期盼。聽得此言,不免失望了一下,便隨佟貴妃一齊向玄燁福身告退。 玄燁頷首。卻對佟貴妃道:“你留下吧,朕晚些再送你回承乾宮?!?/br> 佟貴妃本已攜了張志高的手欲離開。聽到玄燁讓她留下的吩咐,既不驚訝也不受寵若驚,只態(tài)度恭敬的福身應下。 宜嬪扶著宮女的手從椅上站起,撫了撫稍有凌亂的發(fā)髻,含笑關切道:“夜深風寒,雖然安嬪的事是讓人擔心了,但還請皇上和娘娘顧著身體。也早些回宮歇息的好?!闭f著盈盈一禮:“臣妾告退?!彬状瓜?,耳畔下一條淺淺的紅痕不經(jīng)意的露出。 玄燁目光在紅痕處一凜,旋即略側目,道:“劉進忠。你先送宜嬪回去,明日在命文院判給宜嬪請個平安脈。” 劉進忠應了一聲嗻,走到宜嬪面前,躬身做攙扶狀。 宜嬪伸手搭著劉進忠,抬眸向玄燁嫣然一笑:“謝皇上體恤?!?/br> 玄燁緘默不語。只點了點頭,轉眸看見德珍,略想了下道:“永和宮離此不近,她們?nèi)擞质沁@在種宮里的,榮嬪她們也各自有步輦……”唔了一聲。說:“德常在你就乘來時的步輦回去吧。” 德珍聽到玄燁忽然提到自己,微一訝然抬眸,正對上玄燁看來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著她下意識反應里的詫異,眼中卻有笑意一閃而逝,德珍心中不覺一暖。正欲抬頭謝恩,目光一剎觸及宜嬪凌厲的丹鳳眼,她目光不禁微微一滯,隨即若無其事的移開,只看向玄燁恭順一笑,謝恩離開。 回到同順齋,小許子已備了幾樣簡單的吃食補做晚點。 暫讓了其他人退下,小許子撂下暖閣的門簾,走進來躬身侍候一旁。見德珍神色若有所思,便問道:“小主,可是還在憂心,奴才前幾日將在宮巷被撞的事傳出去恐有問題嗎?”想了想安慰道:“其實奴才按著小主的吩咐,極是仔細。再說當時還真是有人看見奴才抱著掛屏被撞?!?/br> 德珍放下手中的攢絲鴿蛋,側身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搖頭道:“倒不是為這個,我只是在想幕后之人究竟是誰?!?/br> 小許子聽得大吃一驚,連忙追問道:“兇手不就是安嬪嗎?奴才聽秋林說,安嬪今晚可是親口認罪了!” 德珍瞥了一眼小許子,緘默不語,只是朝他罷了罷手。 小許子雖在德珍身邊不久,卻也知德珍這是不欲再說,讓他撤了吃食退下。往炕幾上沒見怎么動過的吃食一看,小許子不由勸道:“小主,您晚間就和皇上出去了,一直到二更才回來。這該用的晚點一樣沒用,這會兒多少還是用些吧?!?/br> 德珍依舊不語,小許子知道再勸也無用,打了個千兒道:“那奴才下去燒水,服侍主子就寢?!闭f完端了炕幾退下。 一時間,暖閣里寂靜了下來。 德珍目中漸漸透出迷茫,浮躁的翻身面向窗戶,看著紅燈籠照亮的院里,雪隨著風無序亂飄,就彷如看見了她此刻亂如麻團的萬千思緒:安嬪雖是漢人,但她的曾祖母、祖母、母親皆是大清格格,她應當知道天家禁忌何在,又怎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 一夜輾轉而思,卻是思量不得。 但是,隨著后面相繼傳來的消息,已告訴德珍亦告訴宮中眾人,圣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