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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成了他的說客了?”謝泓凝視著棋局,悠然地落下一子,淡淡道,“我真想出去,他幾時困得住我。” “那你——” “我敬重他,所以甘愿受他擺布,除了阿蘅,我什么都可退讓?!?/br> 謝泓的笑容太清雅無塵,即便坐在對面,也看不透他太想什么,可也許又是因為太過純凈剔透,反而當人不憚以最壞的深意去揣測時,反而適得其反。 對面有些沉默,謝泓一局棋終了,簡單用白凈的素綃拭了拭手,“五哥身在甕中,還有閑情管我的閑事。昨日才帶回來的小妾,這么快便膩了?” 謝瀾皺了皺眉不說話,他放下手,又道:“不過,有一件事,我想請教五哥?!?/br> 說起來眼前這人流連聲色,近乎夜夜笙歌,美人在抱,謝泓以為難得緣分,他真是問對了人,謝瀾挑眉,“你還有事想不透,要問我的?” “嗯。”謝泓飛快地頷首,他起身,神色猶疑道:“若是一個喜歡你的女人,夜里喚的是別的男人的名字,卻聽不出是咒罵還是……” 謝瀾臉色微變,不待他說完卻已拂袖而去,再不回頭。 饒是聰慧如謝泓,也不明白自己怎生得罪了他,不巧謝同走來,壓低了聲音尷尬地告訴他:“郎君你忘了,五郎是怎么同他的夫人生了嫌隙的?” 謝泓恍然大悟,原來他不甚戳到兄長的脊梁骨了。 他搖頭失笑,“我以為這么多年他早就想透了,原來還是端著他的傲氣和那點顏面。”謝泓負著手微微垂眸,甚是語重心長,“要那點顏面,怎么栓得住婦人心。” 謝同心想,是的,珠璣之言,郎君你是早把臉皮扔到長江里了,才能讓巫蘅死心塌地。 這幾日謝泓足不出戶,有心讓巫蘅自我反思一下,該拿什么說辭來見他。不過巫蘅沒有為這事煩心幾天,巫家又斷斷續(xù)續(xù)放了些丑聞出來。 有些實在不堪入耳,巫蘅便對王嫗道:“日后這些事王嫗也不必打聽了,太污人耳朵,也教人以為王嫗長舌?!?/br> 巫蘅仰頭瞥向隨侍的王嫗,道:“主母前幾日還是去了別院?” “是?!蓖鯆灥溃敖鼇盹L聲有些吃緊,主母要避嫌,便先搬到別院去住了幾天。巫家的近況很是不好,老奴打聽到,主母已經自里頭拿了不少東西變賣?!?/br> 這是一個家族腐朽敗落的鐵證了。 巫蘅是經歷過兩遭的人,她知道,一旦入不敷出,就會有變賣家財的現象,但這些其實也只是飲鴆止渴而已,不圖長遠地可以茍存一陣。 “難道巫嬈便沒有接濟一下?” 說到她,王嫗的手緊了緊,“她入了宮,常伴圣駕,自然心想著要擺脫原來的那個破落家戶,她與主母素有齟齬這女郎也是知道的?!?/br> 母女不合是真,難道巫家有難便不是真了? 巫蘅出身巫氏旁支,也是分支的一個庶女,她對巫家存有敬畏和不忍這也是尋常事,但王嫗真正不放心卻是另一件,她愁眉不展道:“女郎,奴為你找了建康城最好的大夫,女郎的癔癥也該治好了才是?!?/br> 巫蘅:“……” 這事說起來太也玄妙,匪夷所思,巫蘅不指望王嫗能理解,但是——“咳咳,去年我大病了一場,請醫(yī)抓藥的錢算起來就太多了,我心里過意不去,這個、這個癔癥,我確實沒有,即便是真有,一點瑣事,不值得再重金醫(yī)治了。” “這……” 巫蘅誠懇地勸,“是的,王嫗總該想想我們的生計,一點小癥狀而已,不足掛齒。” 勸誡王嫗不請醫(yī)治病容易,向謝泓解釋這個事卻不太容易,那人真對她動了氣,要在謝家不出來,她哪里有那個本事去見他。 幸得這時外頭水秀傳信來說,檀羽他們來了,巫蘅簡直如同逢了一場及時雨,穿戴嚴整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王嫗咋舌地想,但凡沾上謝十二一點半點,女郎就丟了一貫的冷靜了。 豈知檀羽只是來送一封信的,按照謝泓的囑咐,不疾不徐地道:“郎君說了,這幾日他時常想一些不該想的事?!?/br> 巫蘅的心突突地跳,這廝不會在想著她和劉敬的關系罷,她干巴巴地擰了擰唇,有些說不出話。 檀羽又道:“上次女郎雪夜被扔在城外一事,郎君找到了些眉目,藏在信里了,他說了,女郎若是想抱復,自憑本事,不必過問他?!?/br> 巫蘅把信捏得皺皺巴巴,為難道:“他可是提起我來,十分不悅,甚至有所猜疑?” 長姿而立的少年,了然地笑道:“郎君人如其名,他的心思跟深水并無二致,我等也不敢妄加揣測,倒是女郎,如今是陳郡謝泓枕邊之人,你該更了解些。” 枕邊之人說的難道不是妻子? 巫蘅心道她還沒真和那廝有什么,倒是人里都傳開了,若真有了什么——依現在的情況看來,即便不有什么,好像也不由得她了。 她臉紅而苦笑著抽了信往回走。 抓走她的人,是一個想促成她和謝泓,但是又對謝泓和她深感不滿,使了一計出了口氣的人。 何止是找到了些眉目,謝泓那廝分明是知道,刻意三言兩語不著痕跡地點撥她,想看她抓耳撓腮,為這事輾轉反側地困苦,如他這幾日心思不勝煩憂一樣。 可是巫蘅偏不如他所愿。 抓她的人絕沒有置她于死地的目的,反而像是一早算準了謝泓什么時候會途徑那兒,一定會救起她,所以刻意開了個玩笑。即便是謝泓自己,都是有可能做的。 她決計不上他的當,既然他這么壞心腸,她便晾著他,讓他再為劉敬的事糾結幾日。 “主母在別院住著還不曾離開?” 這話問得是王嫗,王嫗擺了本來在廚房幫襯著水秀生火,想到放在廊下遺落的蒲扇,回來取的,聽得巫蘅一問,不及多想,回道:“不曾,據說是要小住幾日?!?/br> 巫蘅的唇淡淡地上揚,“好極了。” 眼前的巫蘅,雙眸幽黑如子夜,狡黠而透著一抹若隱若無的陰郁,看得王嫗胸口一跳,但不敢問什么。 黃昏一縷暮色牽纏在香縈粉瑞的花枝上,玉簪螺髻的巫嬈食指挑開書信,倒是真沒有想到,上次她將巫蘅請入宮中來,不但沒能達成事,反倒讓人都知道了她巫嬈有個流落在外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