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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舊時(shí)烏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3

分卷閱讀43

    眸, 顯得分外局促。

    老者別具深意地望了眼正襟危坐、沉靜如水的謝泓,笑容多了一層深意, 他拂衣起身,他不坐了, 兩人自然也不敢再坐著, 老者飄然出亭,“老朽還有正問那陳雍討了一壇酒, 今日依言該送到府里了,謝泓,沒有你的份!”

    一句話說得謝泓徹底啞然之后, 他已經(jīng)大步離去。

    四下靜謐了下來,竹葉的幽光搖曳在少年白皙的俊容上,他把袖一手撩開,風(fēng)流倜儻,面對巫蘅唇角含笑道:“坐?!?/br>
    巫蘅依言坐了下來,但那份拘謹(jǐn)也仍沒有散去。

    “阿蘅有事同我說?”

    這個(gè)男人真是明知故問!

    但是巫蘅只得咬牙切齒,故作純真,“謝郎,我想求證一件事,桓家的花車……”

    “哦,”謝泓老老實(shí)實(shí)地承認(rèn)了,繡袍掠過靜水一般的杯面,“那是我讓人假扮的桓家人?!?/br>
    “承認(rèn)了啊……”巫蘅喃喃,她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謝郎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要出氣,我當(dāng)然要推波助瀾一把?!敝x泓盯著她,分明是清風(fēng)霽月般的笑容,但莫名讓人覺得耳熱,也許人生得俊到了一種極致,他的每一眼回眸,每一處漫不經(jīng)意的動作,都是優(yōu)雅到極點(diǎn)、令人不敢逼視的。

    “我的阿蘅,要是受委屈了怎生是好?”他的聲音很溫柔。

    只是——誰是他的了?

    巫蘅又羞又怒,“謝郎,你是陳郡謝氏的謝十二,怎么能自降身份,欺負(fù)一個(gè)女郎?”

    謝泓微詫地看向她,“你生氣了?”

    她是生氣,氣他不問緣由過問她的事,氣他不顧身份地為她做這些,可是——

    她到底有什么資格生他的氣?

    他的每一步算計(jì),都是為了她。

    如果他不是謝泓,也許她還能更能強(qiáng)迫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可他是謝泓,他對她所謂的不知深淺的情,她能接受多少?

    “我……”巫蘅柳眉一顰,她正要說什么,謝泓忽然牽起唇角,淡笑道,“師父何等人,那雙慧眼常人可比不得,他一眼就看出你是一個(gè)小姑了?!?/br>
    “?。俊蔽邹矿@了。

    老者知道她一個(gè)女郎,謝泓的那個(gè)“知己”,便多了另外一層意思。

    所以,這和輕薄她有什么分別?

    巫蘅薄怒道:“謝郎,你這人!”

    “我這人怎么了?”他溫潤風(fēng)流地淺呷了一口清茶,薄唇被清澈的茶水浸潤得隱隱發(fā)亮,他淡淡地?fù)P唇道,“你是不認(rèn)識王悠之、庾叔亭等人,說實(shí)在的,我倒是挺期待你從別人的口中重新認(rèn)識我的。”

    巫蘅用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眸靜靜地瞟過他,也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謝泓,還真不是她記憶之中、或者說是她認(rèn)知之中那個(gè)光風(fēng)霽月般優(yōu)雅的謙謙君子,而是個(gè)心黑面善、明里送蜜餞、暗里遞刀子的……黑暗少年!

    她還真是從未料想過,原來大名鼎鼎的頂尖名士,是這么一個(gè)少年。

    她懷疑自己所領(lǐng)悟的“名士”二字。

    “我還想問,那桓家的花車,謝郎命人扣下了?”巫蘅說這話的時(shí)候,近乎咬牙切齒的,謝泓如果真為了對付一個(gè)巫嬈,而得罪了桓君,怎么值得!

    “這倒沒有,我對這些事,向來最討厭親力親為了,”謝泓大笑,風(fēng)流坦蕩地露出雪白的牙,“我差人給庾沉月送了一封信,她便自己動手了。若非我提點(diǎn),只怕她還不知,他的七郎差一點(diǎn)便被人捷足先登了?!?/br>
    巫蘅原本想松一口氣,卻再度把心提了起來,她瞪圓了眼睛盯著眼前失笑的少年。

    他還極為誠善而溫柔地遞過來一盞清茶,“莫著惱,庾沉月絕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阿蘅你只要受我的情就夠了,其他的不用多管?!?/br>
    “謝郎壞人姻緣!”庾沉月這么一來,在桓氏族人眼中,會不會也太張狂了些?

    說實(shí)在的,她對那個(gè)小姑并無惡感,相反地,她對庾沉月的才情,是真服氣的。

    “阿蘅思慮太多了,”謝泓并不以為意,“桓君是曉暢事理之人,庾沉月出手?jǐn)r車,對桓瑾之有搭救之意——嗯,說起來,我既對朋友盡義,又護(hù)了阿蘅,難道不該有獎勵么,為何阿蘅言之咄咄,非要迫得我無話可說?”

    誰有本事令謝泓無話可說,才真?zhèn)€算得上頂尖人才。

    巫蘅無奈,她低下頭輕輕道:“說起來,巫蘅有一件事要問謝郎。”

    “且問。”

    少年微瞇著眼,似乎有點(diǎn)警惕的味道。

    巫蘅隔了許久,那雕花的玄觴里,流淌著翠綠的茶水,浮出一點(diǎn)點(diǎn)碎葉,茶香雖清冽,卻是劣茶,沒想到謝泓會來過這種清苦日子,她低頭道:“謝郎,你已年逾十九,謝氏族長該為你物色建康城中最高貴最美麗也最聰慧的貴女了,是不是?”

    他盯著她,她說話的整個(gè)過程之中一直彎著薄唇,眼眸愈加清湛。

    “十七歲便該開始了?!敝x泓白衣一拂,“不過我這么推辭和堅(jiān)持,才又緩了兩年,所以阿蘅,我將及冠,屆時(shí)會由不得我,我能給你的時(shí)間真的不多。這不是威脅,你當(dāng)知道,錯過這半年,也許日后,你再沒有成為我的嫡妻的機(jī)會?!?/br>
    沒有聽錯,他說的是嫡妻!

    巫蘅的眼光慌亂地一掠!她倉促之中喘著氣看向他。

    她身上的香汗一縷縷散出,泅開淡淡的如蘭如麝的芬芳。

    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唇,磨出了一絲難忍的血腥味。謝泓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那么輕薄于她,幾度言語戲耍,又幾度出手幫她,難道他從一開始,便是想娶她?

    他是想……娶她,么?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以他身份之高貴,舉天下女子,但凡適齡者,妄想著他的妻位的何止千萬?可怎么會有謝泓這種人,他們才不過認(rèn)識短短一個(gè)月,他便提出“嫡妻”這等話!

    她已經(jīng)全然亂了。

    可她心里也知道,如果對面坐著的不是謝泓,而是別的什么人,單憑這兩個(gè)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拂袖而去。令她更亂的是,她此刻心亂如麻地坐在這里,是因?yàn)樗采萃麄€(gè)那個(gè)位子么?

    謝泓只是三言兩語,怎么她就這么自亂陣腳?

    巫蘅瞪著他,逼迫自己冷靜,她一定要知道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