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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錦歸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2

分卷閱讀72

    生地撞在一團(tuán)堅(jiān)硬而韌性十足的物體上,我頓被彈退了好幾步,險(xiǎn)些踉蹌跌倒。

    而就在方才撞上的一刻,心里頭總覺有似曾相識(shí)之感。

    我茫然抬頭,驟然一驚,忙下地叩首,道:“雪妍該死,沖撞了太子殿下,還望恕罪。”

    我將頭埋在地上,卻見地上一道黑影徐徐逼近,惶得我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怪不得這般似曾相識(shí),昔年在滄池與建彥玩耍,正是如同今日一般,一頭撞在了時(shí)值二殿下的建斌胸前。而當(dāng)時(shí),我也與今日一樣,慌張地跪地,心中惶恐。

    “既是無意,何必慌張,起來說話罷?!彼朴幸粓F(tuán)黑影將我籠罩,轉(zhuǎn)瞬間又變成了原先的一道細(xì)影,清勻的氣息聲在我頭頂劃過。

    我起身垂目,側(cè)身讓道。

    可太子像是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那道細(xì)長斜影紋絲不動(dòng)。

    “宜莊夫人這是要去哪?”

    沉寂片刻之后,太子忽然發(fā)話,更是驚得我冷汗涔涔。

    半個(gè)多時(shí)辰前我才在椒房殿里皇后封了“宜莊夫人”的稱號(hào),竟不想前腳剛踏出椒房殿,太子居然已經(jīng)知曉。

    顯然,皇后身邊定是有著太子的耳目,而太子正悄然監(jiān)視著皇后的一舉一動(dòng)。

    這究竟是一對(duì)怎樣的母子,在太子黨爭中珠聯(lián)璧合將建彰拉下馬來,而暗地里卻對(duì)自己的生母暗中監(jiān)視。

    可想而知,太子建斌是一個(gè)多么工于心計(jì)的人,就連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生母也不盡全信。

    我道得皇后傳召,這會(huì)兒剛從椒房殿出來。

    “正好本宮也有些事情要與你一敘,若是不趕時(shí)辰的話,請(qǐng)移步含丙殿?!碧影寥粊辛⒃谖颐媲埃谊栐谒篱L的身形上映出一道金環(huán),猶如天神下凡般的英姿勃發(fā),那低沉而果決的話語,根本不容我開口拒絕。

    這副金燦偉岸身材下,卻是藏著一顆深沉如海的心,令人心生膽寒。

    剛出虎xue,又入龍?zhí)?。我心中悚然,只希冀高翔能早早到來,將我?guī)щx這是非之地。

    我垂眸跟在太子身后,長一步短一步地朝含丙殿方向邁去。

    猛然間,額頭沉沉撞在一軟物上,我抬頭一看,前面竟是宮墻,若不是太子用手墊著,我早一頭撞在上面了。

    太子縮手,道:“見了本宮,你就怎么害怕?”

    我怎能不怕?太子心計(jì)不遜高翔,若是用在正道上,將是黎民之幸??蔀榱嘶饰?,竟不惜殘忍地殺害自己的親生哥哥。

    我未作答,只跟在太子身后,繼續(xù)唯唯前行。

    青松碧郁青翠,巍峨挺拔,不見尖;枯木殘枝遍地,黃花盡落,鳥驚飛;池?zé)o水,山蒙灰;宮墻朱漆落,木樁斑駁起。

    我從未踏入過含丙殿,一眼望去,除了那傲然的青松,滿園凄涼,全然不像是我朝身份尊貴的太子居所。

    直到我仰目看到牌匾上“含丙殿”三個(gè)字,方才確認(rèn)無疑。

    按理說,前太子被廢,建斌身為太子,完全可以搬去東宮。

    記得幼年時(shí),時(shí)值太子的建彰壽辰,在東宮開筵,邀我與爹爹前去赴筵。那宮殿雖不比椒房殿這般奢靡,卻是花香熏柱墻,曲涇似游龍,游廊千回百轉(zhuǎn),闌干虎踞龍盤,堪稱皇宮樓蘭一點(diǎn)兒都不為過。

    太子頓步,回首望我,笑道:“寒舍鄙陋,怕是還不如大將軍府罷?”

    眼前這番景象,莫說要與大將軍府相比,只怕比孫匡的那所小宅子也好不到哪去。

    我勉強(qiáng)一笑,道:“太子深居簡出,海水不可斗量?!?/br>
    顯是太子聽出我言語中的譏諷之意,那張冷峻的臉龐劃過一道不禁意的淺笑,揮袖示意我入殿內(nèi)。

    殿內(nèi)案幾老舊,家具幾無,空有一座大殿,足像是窮困潦倒的昔日商賈巨富。

    太子龍袖廣揮,轉(zhuǎn)身盤坐于案前,伸手示意我案前落座。

    我坐在這扶手落了漆的黃花梨椅上,芒刺在背,極不舒坦。

    太子道:“聽說你向母后建議,讓三弟娶他的侍婢。”

    我道:“太子殿下既已知曉,何必多此一問?”

    太子道:“本宮只想確認(rèn),你對(duì)三弟是否斷了念想。”

    我心中猛然一顫,這太子不比皇后,竟問得如此直截了當(dāng)。我與太子并無交集,貿(mào)然問這男女之事,頓覺雙頰微燙。

    我道:“自我依附大將軍后,便對(duì)他傾心有加。成他姬妾那時(shí)起,便再無二心。府中下人盡知,太子若是不信......”

    太子抬手止聲,道:“莫要再說了,本宮信便是了?!?/br>
    這番蹩腳的措辭,太子居然信了,我心中更是茫然。

    御花園當(dāng)初附近既有建彰的耳目,以建斌的深沉,自然不會(huì)袖手旁觀。想來他必是知曉,我曾與建彥在御花園私會(huì)。以他的才智,定是知曉我與建彥的關(guān)系。

    莫非當(dāng)日我與建彥隔園對(duì)詩早已被他耳聞,這才信了我今日的話?

    不及深思,太子又發(fā)話問我在大將軍府過得可好,高翔對(duì)我可好。

    太子召我來,盡提一些瑣事,還過問我的家事,這是為何?

    猛然想到當(dāng)初在青梨宮外聽到的一幕,當(dāng)日高翔要娶我做正妻,太子在皇上面前極力勸阻,還有他從未有過心儀之人。

    一個(gè)可怕的念想霍然在我腦中掠過,難道......

    忽然又想起了當(dāng)初還是二殿下的建斌入我府邸,對(duì)我笑著說道:“不論你是否支持本宮,本宮永不傷你分毫。”

    想到這里,我不由心生恐懼,手掌緊握扶手,指尖入木三分,朱漆嵌在指甲縫里,頓感絲絲疼痛。想要借著這股疼痛,來集中自己的精神,竭力打消心中那股可怕的念頭。

    然而終究是徒勞,疼痛絲毫沒有讓我不去回想思考。

    越想——心中越是驚駭。

    太子走到我近前,直直視我許久,濃重的氣息朝我撲面而來,幾度欲要開口,卻未吐出聲來。

    我偏過頭去,羞面道:“男女有別,還請(qǐng)?zhí)託w位?!?/br>
    “本宮問你,我比建彰如何?”

    太子驟然雙手在我椅子扶手重拍下去,指尖觸到了我的手。我忙向后回縮,驚恐轉(zhuǎn)頭,卻見一雙黑眸離我咫尺,自己的驚懼之色在他黑眸中清晰可辨。

    我欲抵足將椅子往后拖,可那雙手卻牢牢地搭在扶手上,嘗試了幾下,椅子仍是紋絲不動(dòng),終是一場(chǎng)徒勞。

    我厲聲喝道:“太子請(qǐng)自重?!?/br>
    太子并未因我這一聲大喝而卻步,仍是直直看我,神情肅然,提聲道:“且先回答我?!?/br>
    我憤然道:“你志在皇位,無可辯駁,可殺戮太多,有多少無辜亡靈死在你手,想必不用我一一道來。”

    一時(shí)氣憤,我脫口而出。言畢,才覺得自己失言,闖了大禍。

    我雙手奮力朝太子胸前推去,欲要逃離。

    適才一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