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憫。 方才趙婧分明已經(jīng)給我顏色看,此刻我定不能亂了分寸,跟她一塊兒黯然傷神,被她看出自己的軟弱。 我輕聲答道:“我們做女人的,既跟了男人,命便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福兮禍兮,都是造化弄人,還請娘娘節(jié)哀?!?/br> “誰說不是呢,高夫人果是聰慧之人,我身為皇上的姬妾,亦是感同身受。皇上要怎樣,那便是怎樣,我又怎敢多說半句。”趙婧邊拭著淚,邊輕嘆了一聲。 居然把皇上搬出來,分明是在告訴我,她的身份要比我尊貴許多,而高翔在皇上眼里,不過就是一介臣子。只要皇上開口,要誰生就生,要誰死便死。 趙嫚與趙婧是姐妹,嘴上功夫還真都是一等一的好。不過趙嫚心系高翔,頂多就是與我打打啞謎、耍耍嘴皮子,發(fā)泄發(fā)泄心中苦悶。 而趙婧顯是心機高明了許多,每一句話都說得于情于理、感人肺腑,可這話里頭卻暗藏玄機。 我若是答錯一句,或會招來禍端。 然,若是過于謙卑的話,那趙婧的氣焰便是更甚了。 我趁著吃蟠桃之際思忖,道:“皇上是千古明君,娘娘也不必太過憂慮,你我都是側(cè)室,我又豈會不知?皇上日理萬機,憂國憂民。侯爺邊疆衛(wèi)國,替皇上分憂。我等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盡心盡責服侍好自己的男人便好?!?/br> “是啊,還是高夫人明事理。可皇上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朝中一幫老骨頭也都只會耍耍嘴上功夫,若是真打起仗來,沒一個頂用的,還全要仰仗武威侯才是。只盼武威侯早日結(jié)束戰(zhàn)事,天下太平?!壁w婧神色憂傷,戚戚道。 嘴上夸著高翔,實則在說高翔功高震主,趙婧果是沒在這后宮白待這么些年,這每一句話都像被一柄無形的刀刃頂在喉間,令人心神俱懼。 我強笑道:“邊關將士再是英勇,也都是皇上的士兵。我夫君功績再多,那也是皇上的臣子。這西北一戰(zhàn)也是為了早日天下太平,趙夫人又何必徒增憂傷呢?皇上是天子,自有天命庇護,仙福永享,豈由我等來瞎cao心呢?” “高夫人說得極是,可萬事還要早做打算的好,我這一身賤命倒是無所謂,可天下子民還是要過日子的,誰又想再回到過去顛沛流離的日子呢?” 這話聽得不但是趙夫人的顧慮,也是眼下皇上最大的顧慮。 那百姓顛沛流離不單單是指邊關這么簡單,更是影射京都。 這一句顯然是在套我口風,想知道高翔有無謀逆之心。 我儼然道:“我夫君既是武威侯,當以邊界和睦為己任,若非西戎八國前來挑釁,也不會有此一戰(zhàn)。今蒙天威庇護,為我朝開疆辟土。他日若僥幸得勝歸來,自當復回姑臧城。畢竟北狄兇殘,如芒刺在背,這也是職責所在?!?/br> 雖不舍離京,但為了取信于趙婧,渡過今日一劫,我只好暫且違心而言了。 至于今后的事,日后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武威侯和高夫人都是深明大義之人,有此忠貞是皇上與萬民的福澤。今日一敘,本宮受益匪淺,還請高夫人切要記得今天說的話。今日許是聽了太多在這后宮之中聽不到的闊論,一時有些消化不了,身子有些乏了,你且跪安罷?!壁w婧微蹙眉心,指尖抵著太陽xue輕揉,似有傷神。 我起身向她行禮跪安。 趙婧亦站起身,未及站穩(wěn),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我急忙上前去扶。 “不礙事的,只是整日在宮里頭,不是坐著就是躺著。今日一時聊得興起,有些精神不濟,你且先下去罷?!壁w婧屈身手肘支著案幾勉強站起,朝我揮了揮袖。 流華宮中,我如坐針氈,早已是盼著她這句話了。 退到殿外,呼吸到新鮮空氣,登時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好在今日謹言慎行,為被趙婧抓到把柄。若是今后多傳我?guī)状?,心中還真沒個底,能像今日這般應付過來。 不管怎么說,今日算是有驚無險,我心中暗暗慶幸。 行至北宮門前,見前方一眾宦官宮女皆伏地跪拜,那位帶我入宮的公公,急忙朝背后的我甩手示意下跪。 我抬眼瞥了一下,但見前方鳥獸錦綺,八人肩抬,分列兩隊,顯然是皇家子嗣的轎輦。 建彥從未享受過如此禮遇,轎輦中人不是太子建彰,便是二殿下建斌了。 我退至墻側(cè),與眾人一道讓道伏地跪拜。 本以為那轎輦會打我身邊經(jīng)過,繼續(xù)前行,豈料竟停了下來。 一道沉穩(wěn)的話音傳來:“這位可是武威侯姬妾陸氏?” 這道話音有著與其年齡不相稱的穩(wěn)重渾厚,似鑼鼓般地鏗鏘有力,卻不張揚。顯然不是太子的聲音,想必是二殿下建斌了。 幼時,我也偶有進宮與建彥玩耍,一見到太子便躲得遠遠的,至于二殿下建斌甚少見到。 唯一的一次,還是和建彥在滄池邊追打嬉鬧,建彥扮官兵,我扮惡人。我一時逃得慌忙,竟不想一頭撞到了前來滄池的建斌身上。 我抬頭一看自己闖了大禍,急忙下跪道:“雪妍一時走得急,未曾看到二殿下,多有冒犯,還請二殿下恕罪?!?/br> 身后的建彥見我跪在地上,也快步上前,作揖道:“參見皇兄,這是陸相之女雪妍,方才她與我玩得興起,一時未看清路,還望海涵?!?/br> 當時我年幼,嚇得只曉得將頭埋在地上,建斌何時離去的我都不知。 后來還是建彥將我扶起,說二殿下已經(jīng)走遠,我才緩過神來。 只聽建彥道:“我皇兄宅心仁厚,未責怪于你,下回且要小心,若是今日碰上的不是他,而是太子,怕是要免不了被責罰了。” 自此,我便再也沒在皇宮里頭見到過二殿下,據(jù)說他總是深居簡出,不是在鉆研書冊,便是在習武練功。 我驟然一驚,垂目低聲回稟:“正是賤內(nèi)陸氏?!?/br> “威武侯是我朝肱骨,你既是他的姬妾,又怎可與這般奴才一樣,起來說話罷。” 鑲著金紋的黑色華服映入眼簾,這分明是已踱到了我的跟前,我朝一旁的公公暗暗瞄了一眼,見他正向我使眼色,示意起身。 我便站起身來,仍是垂目不敢看他。 “皇宮戒備森嚴,未得傳召不得擅自入內(nèi),敢問可是父皇傳你覲見?”那道渾厚的嗓音好似天生就是這般的威武雄壯,惶得我不由全身繃緊,背脊發(fā)涼。 我據(jù)實以稟,說是得了趙夫人的召喚,進宮前來一敘,一旁的公公亦是在旁附和。 “抬起頭來,武威侯好歹也是個在朝中威望的大臣,你又何必懼我?” 皇家威儀,他若不叫我抬頭,我又豈敢罔顧禮儀。 我微微抬頭,一張清朗的臉龐上散發(fā)著英武之氣,這般英武我只在高翔的臉上見到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