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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不敬自是主子沒有調教好,當著眾人的面兒,給我磕幾個響頭,認個錯,興是我一高興,就權當作罷了?!壁w嫚咄咄逼人,毫不理會身邊下人的勸說。 畢竟我是侯府的賓客,那些下人們對我還是有些顧慮。 孤身漂泊無所依,虎落平陽遭犬欺;縱是心有不甘時,人生豈能總得意。 我覷了一眼身旁的謹佩,見她雙唇緊咬,暗暗搖頭。 心底掙扎許久,正欲撩裙下跪,紅嫣飛步上前將我托住,轉身譏道:“陸小姐是侯爺?shù)馁F客,王妃豈能私自做主,不怕我在侯爺面前吹枕邊風嗎?” 說罷還朝趙嫚哼了哼鼻子,全然不把尊貴的王妃放在眼里,一眾下人心知紅嫣深受高翔寵愛,屏息垂瞼而立,不敢造次。 “你......”趙嫚廣袖一揮,率眾人卷身而去,“都是一群賤人,走著瞧。得寵只是一時,夫妻乃是一世,看你們能猖狂到幾時,今后就自求多福罷?!?/br> 隨著眾人的散去,南宮重歸往日的平靜,我讓謹佩將玉鶯帶下去,在被繩索勒過的印痕上涂藥。 “王妃只會嘴上耍威風,也就是說說,莫要往心里頭去,若真敢對陸小姐怎樣,我姐妹定不是坐視不理。”一裘紫衫的紫姹在金桂宮門口握著我的手,安撫道。 這紫姹眼下卸了妖妝,眉如遠山,目如秋水,登時順眼了許多。我屈身行禮道:“多謝二位jiejie仗義出手,來日必報?!?/br> “謝就不必了,王妃驕躁,屢屢對我二人幾近編排。今日只不過是借著玉鶯的幌子,鬧到南宮好給我們個下馬威,陸小姐不必掛在心上?!奔t嫣嫣然一笑,但無那日在閑豫堂中的嬌媚。 玉鶯臂上繩痕累累,趙嫚還真下得去手,我見了足是心疼??僧斎彰髅骶蛧诟肋^她,萬事都不可與人起爭執(zhí),尤其是趙嫚,她怎就不聽。 見著這般模樣,我也不忍責罰,只叫謹佩好生照看玉鶯,不可再闖出禍來,猶自一人看書解悶去了。 惺忪之間,不覺天色已暗沉下來。放下書卷,正要叫謹佩開膳。 謹佩進來說,適才我小睡時,高翔來過,讓我膳后去臨春坊。 我問為何不叫醒我,說是高翔不允。 臨春坊不是高翔的寢宮嗎?遣我去那邊做甚? 正好心中有一堆的疑問撓得心里癢癢,正等他解惑,去去又何妨。 同住一府,竟一個多月未再見上一面,想想真是奇了。我只吃了平常一半的份量,便去了臨春坊。 飛檐蟾宇,青瓦朱墻,幢影妖妖,殿外府丁森嚴,殿內燭火通明。府丁見了我,屈身行禮讓道。 北風吹,裙裾飛。我便昂首推門入內。 ☆、第六章 殿內燭光影動,檀香怡人。高翔正在案前翻閱書冊,我行至案前,正要下跪行禮。 “免了,你我主賓,無需行禮?!备呦璺畔聲鴥裕瑩]手示意我到跟前。 身姿偉岸欣長,氣宇不凡令人生畏,雙目通透如墨,黑鬢青須儀態(tài)端莊,與那日在閑豫堂中的驕態(tài)判若兩人,看得我啞然失語,竟邁不開腳下步子。 這般神鬼共羨的容貌,不禁又令我想起那位曾經(jīng)在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猶探囊取物的大將軍英姿。 “近前來?!备呦鑿驼f一句。 我徐步踏上玉階,立在案側。 “今日你可知錯?”高翔側身面向我。 承想高翔說的定是日里我與王妃趙嫚的爭執(zhí),分明是她趙嫚仗勢欺人,我已克盡忍耐,何錯之有? 那雙深邃的眼眸直直看我,我垂目答道:“雪妍謝侯爺仗義相助,才得以脫困,如今寄居侯府,如有不懂規(guī)矩之處,還望見諒?!?/br> “不懂規(guī)矩?你堂堂丞相之女,禮儀尊卑,你父母怕是沒少教你罷,又怎會不懂規(guī)矩?” 我故意含糊其辭,高翔硬是一點兒顏面都不留,欲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正要理爭:“是王妃先......”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句:“下人不敬自是主子沒有調教好,王妃何錯之有,陸相難道沒教過你嗎?” 只短短一句,說得我啞口無言。之前想好的百般辯詞,竟無一句是頂用的,直直戳中了我的要害。 “你雖是我府上賓客,可也理當清楚自己的身份,除了我高翔,再無二人敢收留你,罰你每日在琨華堂抄書,你可情愿?”高翔見我不語,青衣廣袖,將硯墨推到我跟前,也不等我作答,又道,“今日天色已晚,就在此替我研墨罷?!?/br> 字字在理,我無言以辯,便垂眸替他研墨。 高翔繼續(xù)聚神看書,我研墨間偷偷睥睨一眼,手中看的是一冊,此書是講兵家謀略,倒也合乎他的身份。 本想借機托他打探皇宮形勢,見他這般聚精會神,又不忍打擾。 一人看書,一人研墨,二人無話。 直至紅嫣推門而入,高翔才打發(fā)我回去,并囑咐我明日起,每日午后去琨華堂抄書。 我額首退下,替二人關了宮門,回金桂宮。 入府至今,兩次見到高翔,一個醉態(tài)百出,一個安神閱書。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我反倒是迷惑了起來。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身邊決計離不開紫姹和紅嫣兩位美人。 臥在榻上,久不能寢。 午膳后,我依諾去了琨華堂,高翔叫我抄昨日他所讀的那本兵書。 我在案側提筆抄錄,他依舊專心看書,權當我不在。 抄了三卷,頓覺事有蹊蹺。 是一部兵書無疑,可里面還有一些與兵法無關的東西,著此書者不信鬼神之說,主張人智,言辭鑿鑿駁訴星象兇吉。 一個能聽信招搖撞騙的道士之言的人,耗費巨資、勞民傷財?shù)囊辣P龍之姿拓建六城,還信誓旦旦的把金桂宮供奉起來,不許生人靠近,怎會看這樣的書,豈不矛盾? 趁高翔展腰之際,我忙指書問道:“此書小女有一處不明,可否請侯爺解惑?” 高翔舉臂望我,展顏道:“且說。” 見他未有動怒,我指著書卷上的不明之處問他:“此書駁訴鬼神之說,侯爺可認同?” 高翔不答反問:“你如何看?” 我據(jù)實以對,鬼神之說源于上古,世人皆信,但不可全信,若是聽信那些為了區(qū)區(qū)銀兩,故意來討彩頭胡言亂語的騙子,那才叫怪力亂神。 雖未明言,實則暗諷高翔聽了道士之說。金桂宮地溫確與其他宮殿有異,可說什么龍心所向,莫說是我,恐怕連我身邊的婢女玉鶯怕也不會認同。 “信則虞心,不信淡然一笑,皆在人心。葉無雙,人無同,去問問自己的心,答案早在其中?!?/br> 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語,聽得我恍惚迷茫,我竟不知該如何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