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只等著那尊大佛自家將情緒調(diào)整一回，主動開口。

    卻是等了半晌，茶喝了幾杯，也沒等人吐出一字半句的話來。

    溫方心里思量一番，又瞧瞧對面人臉色很是不豫，覺得自家有必要說些什么，緩解一回這般安靜里又透些些許尷尬的氛圍。

    才將醞釀好情緒想說點什么，卻見柳淮揚將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放起了身，走了出去。

    溫方瞧著心中一喜，心道總算不用對著張冷臉枯坐了?？倸w是面上不帶，很是客氣的一道起了身將人送出門外。

    卻是走至門邊，柳淮揚頓了頓道一句：“不日便要起程，溫大夫可是將行裝打點妥了？”

    溫方一臉的笑意生生僵在當(dāng)下，半晌才像是求證一般甚是艱難的擠出一句：“聽二爺這話的意思……我也要跟著一道兒過去？”

    柳淮揚總算露出個笑模樣：“這是自然，漠北一行雖是皇命，只爺身子未好，你身為爺?shù)恼{(diào)理大夫若不一并同行，豈不落人話柄。”

    大夫溫方素來向往的便是淮南風(fēng)光秀美，對于漠北這種民風(fēng)彪悍，氣候惡劣的地界素來便是不感冒的，更是未曾想過親自前往體會一朝。

    如今將聽柳淮揚這話焉有不愣住的理兒，有心想推脫一回又無從辯起，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將話撂下的柳二爺，邁著施施然的步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藥廬。

    大夫溫方一屁股坐在屋前的矮凳上，唉聲嘆氣，長噓短嘆……

    ******

    書房內(nèi)，柳淮揚閑適的坐在檀椅上，翻著一本書冊。

    宮十七一身黑衣勁裝立在案前，只等一句吩咐。

    須臾，柳二爺才放下手中的書冊，長指微曲輕敲桌面，沉吟片刻才開了口：“爺去漠北一行，你可是得了信息?！?/br>
    宮十七微微一愣，月影里的暗衛(wèi)素來只聽差遣，不問原由。卻是聽他如此問上一句，一時猜不出自家主子是何意愿，只低頭表一回忠心：“但憑主子吩咐?！?/br>
    柳淮揚點了點頭，端起面前茶碗吹了吹杯中浮沫飲了一口。

    “明日起，你便復(fù)本名，由暗衛(wèi)轉(zhuǎn)為侍婢跟在姑娘身前貼身保護，爺不在的這段時日，你便打起十二分仔細(xì)，定要將姑娘安危放在首要位置。”

    宮字打頭的三十六暗衛(wèi)，哪一個單單拎出來也是萬里挑一的厲害人物，如今柳二爺不過為著自家的心頭好，便隨隨便便的將這萬里挑一的人物從暗影里拎至堂前，生生斷人前程……

    宮十七聽他如是吩咐，卻又是眼睛未眨上一回，只躬身領(lǐng)命，直至柳二爺揮了退，才隱了出去。

    次日沈魚便得了位名喚千月的婢子自身前侍候。

    千月生得一副好模樣，是個膚白貌美的，待沈魚更是十分盡心盡力，實在叫人挑不出錯處，只那性子有些冷淡，沈魚一慣隨和，千月有意屈就，兩個女兒家也能說上幾句。

    卻是棲意園中的其它一干包括溫方在內(nèi)的人等卻是沒沈魚這般好待遇，美人冷冰冰的面色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便是溫大夫有心八卦一回也是無從下手。

    只能私下里同德叔吐槽一回，酸溜溜的說上一句：還是沈魚的得二爺歡心吶，多少年里培養(yǎng)不出一個的暗衛(wèi)便是這般眼睛不眨的給人作了侍婢，且不提大材小用一說，只叫外人知曉也管叫人笑掉大牙，只嘆一句二爺獨愛紅顏不理仕途官場。

    德叔能說什么，二爺決定的事兒，又哪里能容得下別人多話。當(dāng)然溫方素來是個異數(shù)，卻也只敢在他面前過一過嘴癮罷了……

    第84章 分別

    將進臘月便叫人覺得寒意刺骨，今年冬天冷得緊。

    這樣冷的天氣并不適合外出，二爺臨行便有些瑣事要忙，沈魚無事兒便只能窩在自家房里翻翻話本，寫寫字帖權(quán)當(dāng)消遣。

    有時也同千月扯一扯閑篇，奈何她是個不多話的，常常說個幾句便沒了下文。屋子里安靜的便只剩下翻書的聲響。

    沈魚放下手中的話本偷眼瞧了千月一回，心里無端嘆息一句：這般美人做個侍婢當(dāng)真是可惜了，若是二人一同出去……沈魚摸摸自家的臉，撇一撇嘴憑自家相貌……倒是更像個婢子。反觀千月一身氣質(zhì)冷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更像個貌美性冷的大家小姐。

    禁不住在心頭埋怨一句柳二爺，同她尋的什么侍婢喲，無論氣質(zhì)還是外貌生生壓過她不止一頭，好在她還沒這么忌諱，若換個尋常人定是覺得侮辱。

    不過幾日相處下來，也叫她發(fā)現(xiàn)千月雖是性情有些冷，待她卻是可稱盡心盡力。

    二爺起程的日子便定在本月初九，沈魚雖是在他面前未露出半點離愁，眼下卻是有些惆悵生了出來。朝夕相處這么些日子，突然分離這般久怎么能叫人不唏噓一回。

    飽滿的筆尖沾一沾墨，潔白的宣紙上躍然幾個勁秀大字：還未別離便盼歸期……

    ***

    初九沈魚起了個大早，陰測測的天空叫人覺得煩悶，沈魚從她住的廂房里走到潤澤堂里時便叫凌冽的寒風(fēng)刮了個透徹。

    她掀開門口掛著的棉簾子邁了進去，搓了搓手哈起一股子白氣。

    柳淮揚已經(jīng)起了身，正由芣苢侍候著洗漱。沈魚自發(fā)的接過芣苢手里的溫帕子遞了過去，一邊瞧著他擦拭的動作一邊道一句：“今兒天氣并不大好，奴婢瞧著這天怕是要下雪，若是不著緊，爺還是尋好日頭好的日子再起程罷，也穩(wěn)妥些?！?/br>
    柳淮揚將手中的溫帕子扔進一旁的銅盆里，斜斜瞧了她一眼，隱有笑意：“怎么，可是舍不得爺了？”

    沈魚抿了抿嘴角難得一臉嚴(yán)肅，不依道：“爺—奴婢這廂同您說正經(jīng)得呢，您又打趣奴婢。“柳淮揚瞧著她惱怒的小模樣也不急，只執(zhí)起姑娘冰冰的小手朝門邊立著的千月微微皺了皺眉頭，千月察覺抬了抬眼，還有什么不明白，身便尋了個小巧的銅壺遞了過來。

    柳二爺臉色這才緩了緩，一臉笑意的對沈魚道：“早前便同你說過一回，天寒地凍的無需早起一回，左右爺過一兩個月便可回來，送不送的沒什么打緊?！?/br>
    他這話聽在沈魚耳朵里是他體貼，可一干侍候的人確不這般想，各自默默心道一句：若是小魚姑娘當(dāng)真聽了爺一說法，怕是苦是可是他們這群人了。小魚姑娘自是自家爺?shù)男念^rou，便是忤逆了爺也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