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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套精致的衣裳首飾,午后恰好送了過來。 沈魚便讓拉著去后堂試那衣裳首飾,那添香坊里到是想的全面,為防衣裳肥瘦不適,又帶了幾個針線繡娘過來。 幾套衣物皆是由上好的云錦裁制,用的繡娘又是從宮里退出來的,制出的衣服不僅樣式新穎,單只說繡功便比旁家高出就不止一截。 沈魚看細(xì)細(xì)打量著撐在架子上的幾件新衣,因著是老夫人上壽辰上要穿的,多是緋色為主,顯得喜慶些。 不提一應(yīng)衣物款式如何新穎,單看些許細(xì)節(jié),那袖口衣領(lǐng)皆有繡工別致花樣雅趣的花草,權(quán)當(dāng)裝飾。 連一條系于腰間的滌帶也是費了工夫花了心思的,繡上幾許淡雅的應(yīng)景的合歡花,金絲勾邊,艷紅作蕊,竟有幾分栩栩如生。 沈魚收回視線微微一笑,望著旁邊的芣苢緩聲道:“老夫人作壽,卻為我做了這些套衣服首飾,未免太過鋪張了些。” 芣苢恭敬道:“全都是爺?shù)囊馑?,姑娘不必覺得不安。爺少去外院,姑娘穿戴的好些,也是給爺長臉?!?/br> 沈魚點點頭,又問一句:“這些套衣物,我看著件件都好,也挑不出來甚差別,外院可有什么旁的忌諱,可別穿差了,反累爺讓人笑話了去?!?/br> 芣苢聽她有些認(rèn)真的語氣,微笑著回一句:“這些枝葉末節(jié)姑娘不必?fù)?dān)心,論穿衣首飾上守的規(guī)矩禮節(jié),添香坊里自是拔尖的。” 芣苢說完這話,那添香坊里跟著過來的幾個繡娘里出來一個圓臉喜慶的年輕婦人,走到沈魚面前福一福身。 沈魚打量一眼,生的倒是膚白面善,更是開口未語先面上帶三分笑意,讓人覺得很是親切:“賤妾陌娘,給姑娘請安。還請姑娘且放下心來,一應(yīng)衣裳首飾自有陌娘為您打點,姑娘只安心等著做個美佳人便是了。” 沈魚點了點頭道句勞煩,便從那幾套衣裳里選了套不甚艷麗的出來,又請那陌娘參考著選了幾件首飾頭面,也是撿了低調(diào)一些的選。 陌娘看她如此,不免心中好笑,心道:這姑娘倒是個異數(shù)了。凡大家里哪個得臉的通房姨娘不想把自個打扮的明艷照人些,只盼一朝迷倒了主子爺,余生便只等享盡富貴奢靡。 再看沈魚,更是得主家厚愛,添香坊里精致一等一的好料子,幾兩銀子買不到一尺子,愣是眼睛不眨的一下子添了好幾套。再言說的那首飾,哪件不是真金白銀赤金碧玉打造出來的,更莫說個中鑲嵌的寶石碧璽,全是頂尖的好籽料雕琢出來的,可謂是件件價值不菲。 內(nèi)室沈魚換了衣裳,那陌娘子手也巧,檀木的梳子在發(fā)間梳一梳,手底下幾個靈活的翻轉(zhuǎn),便出落出來一個簡約別致的發(fā)髻。 沈魚選的頭飾好,額角兩處各釵一只碧玉雕琢的祥云掩鬢,發(fā)髻右側(cè)隱現(xiàn)一支紅玉釵,釵頭雕一出蝶戀花,更是惟妙惟肖。左側(cè)簪一朵五色碧璽串出一海棠珠花,兩耳各表一支玲瓏剔透的玉質(zhì)水滴耳墜,同額角的那處祥云掩鬢不謀而合,更稱的一張俏臉瑩潤可憐。 陌娘三分滿意七分贊許的笑一笑,再往沈魚臉上敷一層薄薄的胭脂,執(zhí)了炭筆為沈魚略淡的眉毛添上一筆墨色。 棲意園里將養(yǎng)幾個月,沈魚臉上褪下的何止是臉上那幾許暗黃,膚色白皙了,唇色也越發(fā)紅艷了起來,也當(dāng)?shù)闷鸫郊t齒白一說,并不用刻意描繪。 陌娘自鏡中望著妝扮妥帖的沈魚,忍不得開口夸一句:“姑娘眼睛生的好,黑白分明先不提,且這水汪汪的明亮,就總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br> 沈魚笑的得體婉約,言了謝,再轉(zhuǎn)頭望一眼銅鏡里的盈盈佳人,原本淡然的神色,生生讓這身上這件新紅緋衣,稱出幾許明艷。 略施脂粉,便又帶出幾分清麗,叫先前清秀臉龐,更添三分顏色。 那陌娘說的對,沈魚眼睛生的好:一雙盈盈妙目,倒是一汪神秘泉水隱其內(nèi),總叫人覺得清澈卻又不見底,又似天邊一雙寒星寶石閃閃熒光,叫人輕易移不開眼。 ******* 柳淮揚(yáng)接過德叔遞來的一盞新茶,安坐于梨樹下,手里的書冊放置一旁的漢白玉石桌上。那手中新茶也是沈魚前兩日新配出來的養(yǎng)生茶,倒是比先前那參茶爽口幾分。 德叔立在一旁,這會正同他說的仍舊是那試藥一事兒。 “爺恕老奴直言,姑娘那里同霜楓院里的通房尤氏著實關(guān)系非淺,試藥一事還是理當(dāng)慎重,莫讓旁的有心人鉆了空子才好?!钡率逵行n心。 “旁的人?你是信不過沈魚,還是信不過爺?“柳淮揚(yáng)微微斂眉。 “老奴不敢,知爺心思縝密,也不過是多一句嘴,望爺別見怪?!闭f著便要彎下身去行禮,卻是讓柳淮揚(yáng)抬一抬手擋了回去:”爺瞧著棲意園里的暗衛(wèi)已經(jīng)到了數(shù)十步便可見一個,如今你卻還是不放心沈魚?爺?shù)故呛闷妫贿^一個黃毛丫頭,何以讓行事素來穩(wěn)妥著稱的德管事這般的草木皆兵?”說到最后,已是言辭之間隱現(xiàn)厲色。 德叔察覺,禁不住擦一擦額角的汗際,躊躇了幾分才又近前一步躬身道:“沈姑娘突然入園,又這般輕易得了爺?shù)膽z惜,老奴實在是放心不下,自南疆回來的第一件要緊的事兒,就是瞞著爺叫月影的探子查了她的身世?!?/br> 柳淮揚(yáng)一雙暗眸沉了又沉,望著眼前這位自小把他看大的老者,已是五旬開外的年紀(jì),此時卻是滿頭大汗的立于他身前,只等著他發(fā)落。 他又想起沈魚,有時她也怕他,卻從未如此,撒嬌弄癡她再在行不過,有時一顆心思恨不能有七竅玲瓏,有時候卻又嬌憨的可愛。 柳淮揚(yáng)收回思緒,看了一眼德叔緩了聲音:“罷了,你且說,查到了什么,竟然弄了這般如臨大敵的陣仗?!?/br> “沈姑娘八年前是讓她奶娘的兒子賣去的清平坊。暗探便順著這條線查到了她奶娘處,那老婦只言說先頭的主子是個女商人,生了惡疾,留了大把的家產(chǎn)將女兒托付給她,卻是讓她那個敗家的兒子一朝給敗了進(jìn)去。后來又稱她不在,同媳婦做下主意,將那小姐拉出去賣了?!?/br> 德叔言至此,抬頭看了看柳淮揚(yáng),只見他一張蒼白的峻顏看似平靜無波,眼底卻是掀起一陣暴虐的驚天駭浪。 德低了低頭,背后又是一涼,當(dāng)日在藥虛溫方處,他是動了殺機(jī)的,只是溫方的幾句警告之辭,讓他有了忌諱,如今看來日后少不得要感謝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