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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貞抓零食的動作不知不覺加快了,手上莫名其妙滲了汗,說不來的坐立難安。 大致數(shù)了數(shù),親了有二十秒左右。二十秒的接吻鏡頭在天朝絕對算個長鏡頭了,好不容易結(jié)束了,傅貞嗓子眼里干干的。沒幾分鐘她又跑去倒了兩杯水。演員拍個吻戲正常得很,很多是借位不是真的親。傅貞自己拍過不少了,難得看看杜默知的新戲,沒想到會看出這么多的心理波動來。 有她在一邊陪著,吳瑩有了伴,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就指著和她討論,傅貞沒看進劇情,吳瑩喋喋不休,她就點頭附議。沒頭沒腦看完一集,傅貞就一個感想,這部劇打光不錯呀。她幾個小時前見過的杜默知本人都沒片子里好看。 傅貞到底沒撐到兩集連播結(jié)束,吳瑩開著公放,聲音不響,她的心思浮躁了些,閉了眼睛照樣睡不著。她很久不玩手機,臨到無聊了,想起來摸出來摸索一會兒。她的手機除了微信和微博,就沒什么應(yīng)用。至于P圖軟件,是吳瑩用她的手機時自說自話安上的。男男女女的明星都熱衷于自拍,傅貞卻一直很另類。除了宣傳照,她沒在個人主頁上上傳過照片,當然那個賬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是誰在打理了。沒猜錯,賬號密碼應(yīng)該還在俞皎經(jīng)紀人羅松手里。羅松和俞皎她的年齡相當,本來是同時期的藝人,不過混得不好。他當經(jīng)紀人一板一眼,恪守本分不功不過,俞皎本身很有主張,羅松不過多干涉她的個人想法,所以兩個人的合作會比較融洽。 對這個經(jīng)紀人,傅貞沒什么過多的感情??紤]到未來的發(fā)展,她想過和羅松終止合約,但顧及到這些年的情分,傅貞始終在斟酌。直到死前,她都在斟酌。 微博登陸默認是傅貞的認證賬號,這段時間由吳瑩打理,傅貞一眼都沒有瞧過。關(guān)注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刷新好友動態(tài)她就能看到杜默知的新劇宣傳,正是那部她看了一個小時的劇集,她想了想轉(zhuǎn)發(fā)了,然后說“剛剛看的,杜默知很帥,郭媚也很帥,會追的”。 吳瑩追劇了,反正就代表她了。 要在手機上消磨一個小時是輕而易舉的事,到了傅貞這邊,附贈了催眠功能。沒一會兒她哈欠連連,裹著被子就睡了。 傅貞早上七點自然醒了,熬夜追劇一時興奮的吳瑩趁著性子又看了會視頻刷了會兒微博,就變得蔫蔫的,提不起勁。 傅貞的第一場戲在九點,閆導為了保持她的最佳拍攝狀態(tài),給她所有的拍攝時間都盡量安排得科學合理。擔綱主演,她不見得就要比別人辛勞多少,從閆導這邊就開始給她在減壓了。這個劇的唯一主角就是裴春,她是整部劇的靈魂人物,傅貞肩上的責任是相當沉重的。閆導的三個月指導在塑造角色上的啟發(fā)很多,頭兩天不會拍多么重要的鏡頭,重要的是讓她找到進入角色的感覺。 傅貞平時會晨練,吃完早飯以后,她就想著,健身條件再怎么不足,她得溜達溜達長長精神。這附近的有個小竹林,地方不大,一百平方米,傅貞的晨跑路線特意要從這邊的小路經(jīng)過,她偏愛這邊的幽靜和景觀迷人。 這一段路慢騰騰的也只要半分鐘就能跑完,傅貞才進去就聽見前邊有一陣濕噠噠口水黏連的接吻聲。聽激烈程度,怎么也得是舌吻程度。這附近沒有工作人員,所以不是人家在演戲,是真跑錯地方來這里親熱了。 傅貞好歹是個成年人,尷尬了點,還是大大方方往前跑,沒停。反正她一會兒就不是電燈泡了,何必停下來引人注意呢?她不好意思看,說不準人家就好意思被圍觀呢。 八卦大概是一眾凡人心中的天性,傅貞到底是趁經(jīng)過時撇了一眼。就是這一眼,差點讓她絆倒在地。 接吻的是兩個男人,個高個矮兩個人,體格都相對消瘦。個頭高的下巴尖尖的,右耳掛著的口罩有點擋住傅貞的視線。傅貞總覺得那人有一些眼熟,等他們親啊親,口罩男把頭再偏了一些,傅貞可以確定了。 口罩男是她曾經(jīng)的丈夫,蔣成。而那個矮個的,背著斜挎包,看起來是個在劇組實習的學生。 ☆、心跡 如果她是俞皎,或許應(yīng)該用兜里的手機拍下照片用作離婚官司上呈堂的供證,而她現(xiàn)在是傅貞,俞皎是死人。 她愣怔原地,花費了一些時間去接受被她選擇拋之腦后、并不愉快的記憶。這段曾經(jīng)由她親身體驗的感情經(jīng)歷,長久封存,她走馬觀花一覽,并沒有和過去的自己感同身受。因此她除了臉色蒼白,沒有其他的異樣。 蔣成并不認得傅貞,他早就注意到路過以后停下不走“看稀奇”的她,大概是自信自己的喬裝,他分了片刻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就專心地投入到情人的擁吻中。 如果她還是俞皎,這無疑是抓、jian現(xiàn)場,而現(xiàn)在的她,回過神立即抬腳離開。 她果然沒有料錯,蔣成是她人生中的一顆毒瘤。毒瘤扎根在她的靈魂里,不在血rou。即便她因緣際會換到別人的身份和記憶,知曉了自己來處的同時,那顆飽滿的血管橫生的毒瘤就出來賺足存在感。 這一世和蔣成三面之緣,每一次都將她蒙在臉上的面具揭下一分,面具縫在自己原本的面目上,因此每一下都要帶得血rou翻連。剩下最后的一寸,她決定不將機會白白送給蔣成,她要自己撕開。 傅貞走出蔣成視線就一直在跑,等到了閆導面前,早就上氣不接下氣。不需要照鏡子,單從閆導憂慮的眼神她就能猜測出自己此刻虛脫慘白的模樣。她的指甲扣緊了掌心,說話時,聲線還免不了顫抖。 “老師……我……”她需要時間來消化自己所有的過往,今早的戲是無法順利拍攝了,直到站在閆喜章面前,她還沒有想好如何向閆導解釋。 她幸運地抓住了和閆喜章合作的機會,但事到臨頭,她做的第一件事是令他失望。這何嘗不是令她自己失望。 她最終沒有說出借口,只是抖著嘴唇說了聲“對不起”。腦子里裝了太多的東西,傅貞幾乎用了全部的理智來控制自己。 等她梳理好一切,平靜下來,她坐在休息室,面前放著一杯冰涼的茶水。茶水是閆喜章給她倒的,已經(jīng)徹底沒了熱度。 蔣成對她的傷害,比她意料要深刻一些。她這下完全想起了和蔣成的相識相遇,更想起了她的婚姻是怎樣的謊話連篇。 蔣成是電影咖,她是在電視劇這一個行當上有分量。有朋友的朋友突發(fā)奇想要撮合他們,把他們兩個騙到了飯局上。她和蔣成第一次見面,對他的印象還不錯,那時覺得他和她從前是見過的很多人都不一樣。她和蔣成正式結(jié)婚之前,單獨見面的次數(shù)其實沒超過十次,兩個人日程都緊張,溝通都在短信和電話上。 比她年長了幾歲的蔣成很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