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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翻了出來。 他不當內疚,老天給的苦,他也有份領受的! 到后來,黎以阡的心情反而輕松起來,女孩這樣的哭法讓他覺得能哭就好,能哭就好,哭過之后,反而一切向好,她已經(jīng)接受了所有,所有,正如他已接受所有一樣。 女孩旁若無人的流著她的淚,直到車子徐徐駛入黎府。 “丫頭,到了,下車吧?!崩枰在涮嵝蚜怂宦?。他先下車,站在門邊,把手伸給她。 他看見晚陽中的女孩,已經(jīng)復歸平靜,一雙眼被淚水洗過,清亮而陌生地望著他。她沒有把她的手給他,而是冷淡地扭轉身子,背對著他,躬著身體,長腿先落地,把身體往車外一抽,再拉直脊梁,細細長長又堅強不屈地簇立在他的眼前。 她這是又變了一個人!黎以阡倒吸了一口氣,內心竟有些贊賞,眼前的女孩兒,隱忍有擔當,有大將之風,能成事,襯得起黎家少奶奶的身份的。 “既然,你答應了一切。以后我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吧?!彼麑ε⒄f道。話一出口他就感到吃驚,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擠著笑,他有點兒看著女孩兒的臉色行事,安慰示好的意思,這是他在討好她嗎?他感到略微有點掛不住。 女孩沒有說話,默默無語地跟在他身后,他總想回過頭去,對女孩說點什么,未能開口卻止不住要向她媚笑:一件萬般無奈,不得已而為的事,辦到未尾,辦出了喜氣?這喜氣里,他非常應景的有了男方家長應有的巴結姿態(tài)?巴結以外,還有一點感覺,不能說穿——洋洋得意,竊喜! 見著黎以阡這個三人行隊伍,管家古斯曼急忙迎了上去。 前晚,黎以阡發(fā)病時說出的話,以及女孩的回應,在他心里是個不小的震驚。這是件超出想象的事,這事被普遍認為是黎以阡病糊涂了而說的話,因為東家少爺還病著,談婚論嫁怎是時候? 當時的場景古斯曼記得相當清楚,女孩進到東家夫婦房間里,房門就被掩上了,在場的都是可以信任的在黎家服務多年的老人。事后他有交待在場的人對這樁奇異的事不得議論不得外傳,不知為什么,他有些懷疑,這府里上上下下,仿佛都已知曉了,并且私底下議論過了。 他迎了上去,感到背脊梁有些發(fā)熱,回頭一看,這個座大房子里,果然身后隱約人頭洶涌。奈何主人在前,他不能發(fā)彪,只得深呼吸了一口,笑容可掬迎了上去。 “老爺,太太回來了!”古斯曼嘴上說著,眼神卻粘在了女孩身上。這一切又是因為,盡管感覺荒謬,第二天被新收拾出來的大房被女孩進住這一事讓人不能不多聯(lián)想,更加上這一整天她與東家當家人同進同出! 隱約知道女孩是引發(fā)少爺苦難的罪魁禍首,不是如此她怎會忍受東家的刻薄對待?而她突然被升到少奶奶的高度,也實在讓人難以置信。這恩怨兩極的表現(xiàn)讓誰也按捺不住要偷眼望她。 古斯曼這個樣子讓黎以阡感覺應該把女孩的新身份公布出來,反正這已經(jīng)是事實?!肮潘孤?,胡心宇小姐,她,嗯,她嫁給馬修了。把這個消息,宣告給所有他人吧,以后,她就是家里的少奶奶了,少奶奶!” 女孩被激得跳了起來,黎以阡冷眼望著她。她跳開之后,兩眼重新哀哀的、充滿乞求地望著他,接下來,她止不住面紅耳赤,還似乎有一點哆嗦。 果不出其然,黎以阡在心里笑了起來。她的心還不承認馬修與她已成夫妻這樣的事實。她還沒搞清楚,即使馬修沒有醒來,她簽的字,也還是有一些實質內容的。而,黎家之婦這頂帽子鋪天蓋地把她一罩,她故做鎮(zhèn)定擺出來的冷酷堅強堡壘被輕易攻下,丫頭還是那個扭捏的丫頭。 “不能這樣叫,不能這樣叫……”女孩口中急急分辯道。 “來人,把少奶奶扶回房去!”他也算是急癥下猛藥,在關鍵的時機一聲喝令,一把把她釘死在這個她自己掙得的名份上面,把她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和逃避之心統(tǒng)統(tǒng)打飛! 古斯曼身后并沒有人敢走出來,黎以阡自己走了過去一把抓起她的手,女孩又重新淚汪汪起來,身不由已的被他拖著往里走。 這就對了,黎以阡很高興,剛才那一點小不快已經(jīng)過去,女孩不能有一點反抗的苗頭出現(xiàn),特別不能在氣勢上長過他。 握著手里那雙細嫩冰涼的手梗,他的心里踏實極了。當然,鎮(zhèn)住她還遠遠不夠,她既然頂了黎家媳婦的名份,就得學習伺候夫君、孝敬公婆、恪守家規(guī)——還需時日將她□□,他任重道遠。 ☆、第六十五章 割舍 如果你和一個大名鼎鼎的高級反黑警司在一起,特別是進出酒吧,那種明明暗暗的地方,你要記?。耗阋欢ú灰獑为毩粝聛?,他離開時你千萬要和他一道離開。一個獵手,特別是一個出色的獵手,他義無反顧的在向前的路上走著的同時,也注定了他的身后反過來會有無數(shù)的尋找機會報復的獵物。當若干天后,哈德捉到那個在暗夜中給鐘植一記悶棍的嘍啰后,鐘植才知道他遭遇的不是搶劫,他于是得出以上結論。 -------------------------------------------------------------------------------- 第二組醫(yī)生進到馬修病房的時候,胡心宇正在用濕的棉球一點一點的給馬修的嘴唇加濕。 黎以阡心臟病發(fā)的那個深夜,胡心宇由于慌亂和極深的內疚,答應了一件她之前絕對想不出的事,答應也不奇怪,在那種境況下,黎以阡無論是向她提什么要求,她都只能答應。老頭子接下來就抓住她的話尾,閃電般地把那件莫名的事弄成了事實。 她這個負疚的又一無所有的人,一直不知道怎樣才能贖清自己罪過,她有思來想去的為自己簽的那個字感到不自在,但是,現(xiàn)在,她覺得好受了一點,她把那事算成是黎家開出的賠償清單,而她又恰巧支付得起。 她支付了。 算不算因此就不欠了呢?她懷著這種心態(tài),去找黎以阡交涉,請他看在她真誠贖罪的份上,不要給她扣那頂“少奶奶”的帽子,她說這只是一種把她抵押的形式而矣,她相信馬修一定會好起來,而一旦馬修好轉,場面會多么尷尬,她話說到一半,被黎以阡打斷了。 黎以阡問她,是她尷尬還是馬修尷尬? 胡心宇說,倆個人都會,馬修當然也會尷尬! 老頭子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了一陣子,沒再說話。胡心宇以為她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