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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嬴政向這邊走了過來,侍衛(wèi)們緊緊跟隨,把府邸四周圍了起來,不讓外人進(jìn)入。 羅湛參加過受降儀式,認(rèn)得秦王。如今見到秦王不知何故居然駕臨,大驚失色。他連忙跪伏于地,口里說:“罪臣參見大王!”羅玉浮和家人也跟著他跪倒。 嬴政手一揮,幾個侍衛(wèi)進(jìn)了宅子,把里面的羅家人都趕了出來,聚在一處。羅家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驚詫莫名。秦氏見到云音,剛想開口罵,看到那么多兵丁出現(xiàn)在家門口,似乎出了大事,又嚇得住了口。 嬴政并沒有理會羅湛,只是瞟了羅玉浮一眼。他眼見宅子里面無人,就攜了云音的手,走了進(jìn)去。 兩人穿過前院,先來到了云音父母的臥房。云家家原來布置得很簡單,可現(xiàn)在房間里富麗堂皇,放滿了貴重的家具和裝飾物,云音差點(diǎn)都認(rèn)不出來原貌。 云音在屋中望了一陣,想到父親,悲從中來,感慨道:“爹爹一生忠君愛國,沒想到落得這個下場,唉!” 嬴政拉緊她的手,說道:“所以說趙王昏庸,不值得效忠。” 云音兄長的房間也是面目全非,哥哥喜歡的兵書和劍器,都不見了蹤影。 “哥,你在哪里?我們何時才能相見?”云音自言自語地說道。 “寡人已經(jīng)派人出去探訪你兄長的蹤跡,可惜還沒有消息,”嬴政安慰她說:“劉嬸也沒有找到,我還想著賞賜她一筆錢?!?/br> 云音想,他倒還記得劉嬸以前對他的恩義,也算恩怨分明。當(dāng)年劉嬸辭工回鄉(xiāng)下了,經(jīng)過了十幾年,兵荒馬亂的,找人確實(shí)不容易。她又想起兄長的蹤跡成迷,臉上布起愁云。 兩人又來到云音以前的閨房,這房間有些小,看起來沒有使用,里面堆了一些雜物。 嬴政對這房間印象深刻,興致勃勃地走了一圈,他說:“當(dāng)年,你就是坐在這個桌案處彈琴,而我在旁邊聽。你來彈一曲,我們重溫一番舊日的情景,”他說著就去到處翻找,還真在屋中木架的最下面找出了一把琴。他此次回到邯鄲,可算是衣錦還鄉(xiāng),又報了仇雪了恥,心情無比舒暢。 云音一看,這琴就是自己少時用過的那把,她擦拭了上面的灰塵,坐下來調(diào)了調(diào)音,琴勉強(qiáng)還能彈奏。 她隨手彈了一首略帶憂傷的曲子,嬴政在旁邊聽了一陣,來到她身后,挨近她,把雙手放在了她手上,輕輕撫摸。 “別這樣!你這樣,我沒法彈了,”云音抱怨道。他把臉湊近她的左耳,輕聲笑道:“我要學(xué)琴,小jiejie,你來教我吧?!?/br> 他不會有什么心思真來學(xué)琴,分明又是在調(diào)笑。云音本來憑吊親人,心里傷感,被他這么一鬧,倒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云音無奈,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指法,他果然是來搗亂,并不誠心學(xué)。 “教我彈那首邯鄲小調(diào),”他又說。 云音彈奏那小調(diào),他捏住云音的手在琴弦上亂撫,完全彈不成調(diào)。云音干脆停了下來,回過頭去看他,他笑容滿面,看起來非常愉悅,可以說是志得意滿。 “你會彈嗎?”他問。 云音倒是學(xué)過根據(jù)這首詩填寫的曲子,就點(diǎn)點(diǎn)頭,掙脫開他的手,輕彈此曲。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一曲終了,嬴政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錯,如此佳人讓人動心。我的阿音,可算是淑女?” 云音道:“我不是淑女,只是俗人一個?!?/br> “是嗎?”他又把身體貼近過來,用手抬起云音的下巴,“我來仔細(xì)看看,到底是俗還是雅?” 作者有話要說: 先談?wù)剳賽郏芸欤鲿庥鲆恍┪kU哈 ☆、遇險 云音確實(shí)心情不太好,看嬴政湊過來,略往旁邊讓了讓。 兩人又在屋中盤桓一陣,聊些少年時的趣事。 他說:“我送過你不少禮物。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是否也應(yīng)該回送我點(diǎn)東西?” “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 “這個不能告訴你??傊?,你送我的禮物,要讓我滿意才行?!?/br> 云音有些犯難,他一國之富,什么也不缺,要找到合適的禮物,還真是不容易。因此說:“讓我想想吧?!?/br> 兩人盡興出門,羅湛一家還在外面跪著,因?yàn)榍赝鯖]有叫起,他們不敢起身。跪了一個多時辰,嬌貴的羅家女眷們腿腳酸痛,已經(jīng)有些受不了。 嬴政走到羅湛面前,沉聲道:“這個宅第,寡人征用了。你和家人即刻離開!”他又看了一眼羅玉浮,命人帶走他。 羅湛心里驚疑,但是不敢詢問,口稱遵旨。而羅玉浮更是驚怕不已,他只是趙國的一個小官,沒有犯法、也從未得罪過秦王,秦王為什么要帶走他?他哪里知道,他認(rèn)不出嬴政,嬴政卻記得他。 . 嬴政起駕回宮。 在馬車上,云音疑惑地看著在外面跟著的羅玉浮,問道:“大王把他帶回去做什么?”如果說,云音在少年時對羅玉浮還有一點(diǎn)好感,但現(xiàn)在看到他這副好色懦弱的樣子,還真慶幸自己沒有嫁給他。 嬴政笑了笑,他雖然知道羅玉浮和云音并沒有成親,但是一想到他們兩人定過親,以前可能還有青梅竹馬的親密關(guān)系,心中就很別扭。他有心殺了羅玉浮,但卻找不到由頭。他說:“我把他帶回去,充作宦官。” “宦官?”云音吃驚不小。 他說:“不錯,一回到宮中,馬上安排宮刑?!彼挚纯丛埔舻溃骸霸趺?,你舍不得他受刑?” “他當(dāng)年背棄婚約,這種無信小人,我有什么舍不得?”云音覺得有點(diǎn)匪夷所思,他居然這么處置羅玉浮,還真是手里有權(quán),完全隨性而為。 “那就好,”他又笑道:“我這是幫你出氣?!痹埔粝?,羅玉浮一個那么風(fēng)流的人,變成了太監(jiān),那滋味怕是很難受。雖然這做法是殘忍點(diǎn),但的確很解氣。 . 過了幾日,消息傳來,郭開離開邯鄲,去咸陽赴任。 嬴政派了幾百名訓(xùn)練有素的軍士和侍衛(wèi),由一個校尉統(tǒng)領(lǐng),都作喬裝打扮,陪同云音去報仇。 臨行之前,嬴政把云音叫到身邊。 云音為了行走方便,換了一身男裝。她穿著一套玄色的深衣,發(fā)髻盤于頭頂,用一根雕花香木固定。 他說:“你著男裝,倒是還有幾分俊朗。我不方便和你一起去,侍衛(wèi)們會保護(hù)你,你自己小心些?!?/br> 云音道:“好。” 他又道:“你報了仇,早些回來,”說著輕輕撫了撫云音的臉。云音看到,他似乎有些戀戀不舍的神情,一如少年時的那次離別。